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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符雪遲淡淡一笑,像是微風在湖面吹出的漣漪,淡淡的一圈一圈,然後就散開了,看不見摸不著。

  「不過,自從你從極冬國回來,自從淩悠揚廢後,你的確變得不快樂了。攝政王的莊嚴不全是偽裝,弦歌,你的的確確笑不出來了,是不是?」

  弦歌笑容一僵,抬眸向他望去,幾不可見地點頭,「那段時間,我的確是快樂不起來,活得很壓抑。」

  符雪遲一臉了然的表情,「現在,他回來了?」他仔仔細細觀察她的神情。

  弦歌沒說話,側身而立,對著他微笑。

  「弦歌,你在等他嗎?」符雪遲神色自然,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弦歌沉默,想了想,點頭。

  「還有三天,他趕得及嗎?」

  「不論趕不趕得及都是這樣。」弦歌道,「他既然讓我等,總是會來的吧。」

  「如果不來呢?」符雪遲刨根問底,「不來的話,你就不走了?」

  弦歌凝視他,然後搖頭,「雪遲,你也不想有一個逃婚的妻子吧?所以,你還是拒絕吧。雀南國第一將軍的顏面,你真的不要了嗎?這件事情會在你以後的人生裡揮之不去,甚至成為大家的笑柄。」

  符雪遲不在意她的話,自顧自問下去:「你有辦法逃出皇上的層層守衛嗎?」

  弦歌望著他,也不再多說。

  「需要我幫你嗎?」輕輕的一句話,仿如雷鳴般震響在她耳旁。弦歌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然後悲哀地笑了,「雪遲,你這性子該改一改了,否則以後真的會孤寡一生了。」

  「嗯,反正你以前就這樣說過我。」符雪遲苦笑,一臉認命的模樣。他長長吐一口氣,這樣的夜色,也許是他最後一次和她一起觀看了,真可惜,「弦歌,我想對你說的話,還是你當年出嫁的那句話——」他笑了,輕輕地,「你一定要幸福。」

  弦歌,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可惜,只道是年少。

  第四十一章 隱匿

  大紅燈籠高高掛,雕欄玉砌,高貴奢華。皇宮中是一片喜慶氣氛。

  這一樁婚事是惠誠帝親自指婚,女方是雀難國赫赫有名的攝政王,男方是馳騁沙場的名將符雪遲,這樣的婚姻怎能不令人激動?

  時辰還沒到,客人就已經紛紛入場。楊嘯坐在上座,滿臉笑容。所有人都靜候那對佳人入場。

  黑亮的長髮綰成端莊的淩雲髻,朝陽五鳳掛珠釵頓添幾分殊麗,峨眉淡掃,櫻唇輕點,仿若白玉般無暇的面容上籠著一層朦朧紅暈。煙霞般的大紅嫁衣底襯上繡著翩然欲飛的展翅鳳凰,目若秋波,笑如春曉。

  胭脂滿目美人醉,今宵魂夢知何處。

  符雪遲睜大眼睛,目光在她身上一寸寸移動。如此裝束是為他而穿,死亦無憾。他等了這麼久,終於看到弦歌為他穿起嫁衣的模樣。這幅畫面,足以讓他回味終生。

  「現在要去大堂嗎?」符雪遲定定地望著她,輕聲說話,生怕驚動這一番美麗,「或者,你打算現在逃跑?」

  「現在走的話會給你和符家添麻煩的,至少要到皇上面前說清楚。」而且,淩某人說要她等他,她若是獨自跑了就不好了,弦歌苦笑一聲,「雖然以後走也會給你添上不少的麻煩……」

  「那是我自己的選擇,無需你掛心。」符雪遲微笑著伸出手,「弦歌,我們去大堂吧。」

  弦歌把手搭上,嬌媚一笑,「新郎親自迎接新娘,史無前例。」

  「這一段路,我想牽著你的手走一遍。」符雪遲牽住她向外走去,手上不知不覺就用上了勁兒,「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走的路。」

  弦歌心頭微微一疼,跟隨他的身影,「雪遲,還有紅蓋頭……」

  符雪遲腳步一滯,閉上眼,「不用。」他回頭抬頭,輕輕掬起她的下頜,指腹在她面前輕輕一劃,「蓋上蓋頭我就看不到你了,我想多看你一會兒。」

  弦歌沉默點頭,一步一步向大堂走去。

  沒有紅蓋頭沒有長輩的婚禮,新浪直接就牽著新娘走進來,這樣的一樁婚禮倒真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四周座無虛席,在看到弦歌和符雪遲入場之後,頓時站起身致敬。很多人感到吃驚,可皇上在場,當事人又是這樣的身份,因此沒有一人敢私下議論。楊嘯坐在最上位,面帶笑容看著一切,兩人行禮道:「皇上。」

  「免禮。今日是太傅和符將軍的大好日子,兩位不必拘禮。」楊嘯難掩興奮,「你們才是今天的主角,朕不過是來湊湊熱鬧。」

  參加婚禮的人紛紛鼓掌,掌聲回蕩,繚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多麼希望時間停止在這一刻,符雪遲心中的防線在此刻坍塌。如果他可以自私一點兒,如果他現在強行和絃歌拜堂,是不是將會是另一番結果?

  「雪遲……」弦歌牽著他的手稍稍一松,眼角餘光望著他,明顯是有話要說。

  符雪遲苦笑,心中一片清明,終歸只能是想想罷了。

  周圍的賓客恍然不覺,依舊在不斷地鼓掌。距離他們最近的楊嘯卻暗暗差距這其中的暗湧,可惜,不等他開口,就有人喧賓奪主了。

  「這麼多人鼓掌,是在歡迎我嗎?」淩悠揚穿著一身落魄的衣服,在此之前他曾偷溜進好幾個宮殿想找件襯景的衣服。在這場表演上總得穿得風度翩翩才是吧?最好是瞬間就能把新郎的風采給壓下去!可惜,皇宮裡沒什麼男人衣服,只有太監衣服和小皇帝的衣服,不論哪一種他都不能穿。於是,淩悠揚只能非常鬱悶地穿著髒兮兮的衣服,勉強找了個地方洗澡,這才差強人意地趕到現場。

  淩悠揚安排的救援還沒到,可他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弦歌嫁給別人!在婚禮上強走新郎倒是蠻有趣的,淩悠揚等著這一天戒備最鬆懈的時候溜出地牢。其實,以他撬鎖的能力早就能從那鬼地方出來了,不過,再大的麻煩是怎麼逃出皇宮。

  淩悠揚逃出來後伺機埋伏在角落裡,一直等待最能出風頭的那一刻。

  果然,此言一出,全場震驚,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淩悠揚身上,頓時一片騷亂。

  「淩——悠——揚!」楊嘯咬牙切齒,立即下令,「來人,把他拿下!」

  「咦?極冬國和雀南國不是友邦關係嗎?」淩悠揚裝成天真無知的模樣,一步一步走向弦歌,「把我抓起來,惠誠帝是想破壞彼此的友好?」

  見鬼的友好!楊嘯怒目,看到身邊的侍衛居然真的停下動作,頓時更為惱恨,「朕的命令沒聽到嗎?還不快拿下!」

  「住手!」弦歌扯下鳳冠霞帔,一個閃身就站在淩悠揚身旁。此時她身上只著一件單衣,黑色長髮在夜風中飄揚,「所有人都不許對他動手!」

  淩悠揚笑容燦爛,受傷變戲法一樣出現一件普通衣服,和他身上那件極為相似,溫柔體貼地披在弦歌身上,「娘子,別著涼了。」

  楊嘯冷哼,「朕若是沒有記錯,你早就休了太傅吧?如今還稱什麼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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