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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在這軍營三哥最大,自然是你說了算。」淩悠揚笑道,「況且打仗我是外行,我只是建議,三哥照自己想的去做就行。」

  淩啟明頷首,「這樣吧,你在前廳安排好一切,我再部署一下兵力分配,謹慎一點兒總是沒錯的。待會兒我把使者帶到前廳,這樣如何?」

  淩悠揚笑道:「以三哥的才幹自然是出不了錯的,就這樣吧。」

  弦歌站在這裡看了會兒,便移步走向城牆,心中疑慮不已。越覓國派使者來幹什麼?和談?一開始攻擊的是他們,現在也沒有呈現出敗勢,他們能談什麼?或者該說,從淩啟明帶著大軍從京城趕來後,對方的舉動就很奇怪,一直沒有採取進攻。為什麼?莫非是害怕?不像啊,況且冷立心中怨恨深刻,怎麼會放棄大好的報仇機會?

  涼風迎著面頰呼呼地吹,弦歌從城牆往下望去,再抬頭望望天,最後輕輕地合上眼。這次越覓國的突然襲擊,原因應該出在冷立身上,他這樣做既是為表明自己效忠的決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認為是極東國負了他,所以急著報仇。

  時間飛快地流逝,眺望遠方,敵營裡似乎有了動靜。

  身邊是來往巡邏的士兵,弦歌突然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攬住自己,她回頭,果然是淩悠揚,「你來幹什麼?」

  「找不到你,所以就尋到這裡來了。」淩悠揚笑道,「你想看使者嗎?我陪你一起等吧。」

  弦歌點頭。

  紅日都落下山了,只余些微的霞光。等到使者來臨的時候,弦歌站在城牆上只能勉強看個清楚。來人只有兩個,身後沒有任何軍隊隨從,只是兩人穿著極其簡單的衣服就坦蕩蕩地走來。

  當淩啟明把他們迎進城的時候,距離近了些,弦歌看清來人面容時愣了愣,居然是冷立,身為這一戰的重要將領,尤其他的身份還是極東國的叛徒,他居然敢來?!

  「稀客啊,沒想到是他!有膽色!」淩悠揚笑得有點兒恨恨的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對於冷立這個人,他一開始是懷著招攬之心的,可惜,這世上畢竟不能事事盡如人意。買賣不成仁義在,最後招攬失敗被識破,他也沒想要置他於死地。

  可惜啊可惜,冷立最後離開前所做的事超過了他的容忍限度。淩悠揚那時若非被囚禁在皇宮,一定派人千里追殺他!

  兩個使者,一人是冷立,另一人竟是溫閑。青色發帶,眉目俊秀,整個人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微笑中,帶著二分平靜三分驕傲五分不羈。他的氣質和淩悠揚迥然不同,可愣是讓弦歌聯想到第一次見淩悠揚時的情景。

  她忍不住回頭去看,卻見淩悠揚的眼睛牢牢盯在下面那兩人身上,目光深邃不見底。似乎注意到了弦歌的視線,淩悠揚回神,對她笑笑,「你說說,是溫閑好看,還是我好看?」

  弦歌氣絕,好在長期和他相處忍耐力日益增強,她甜甜一笑,「你說呢?莫非你沒自信?」

  淩悠揚但笑不語,拉著她的手往城牆下走去,回到前廳去接待兩位使者。前廳的佈置很簡單,桌椅都是黑檀木雕刻而成,四周的擺設以實用為主,並無半點兒奢華之氣。

  軍中要員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淩啟明坐在最上席,弦歌和淩悠揚坐在右側方,兩位使者則是站在正中央,臉上毫無懼怕之情,坦然望著淩啟明。四周的軍官憤恨地看著冷立,在他們眼裡,這種叛徒十惡不赦,狼心狗肺,簡直丟盡了軍人的臉,也丟盡了極東國的顏面。

  冷立悄悄瞥了弦歌一眼,目光有些複雜。溫閑笑吟吟地望著淩啟明,拱手道:「淩氏三皇子,久仰大名。」他的目光轉到淩悠揚臉上,「不想七皇子也來了,能在此得見,真是溫某的榮幸。」

  淩悠揚嗤笑一聲,不予理會。

  淩啟明客氣地笑道:「不知兩位使者是來幹嗎?」

  溫閑抿唇一笑,淡淡吐出兩個字:「和談。」

  淩啟明似乎聽了什麼笑話,「當初是你們越覓國先進攻,如今又是你們要和談?還真是什麼戲都由你們唱。溫閑,據我所知,這仗打到現在,你們雖連勝三場,可並沒撈到什麼好處。怎麼,好端端的,又不想打了?」

  冷立似乎也沒想到是要和談,當時溫閑自告勇奮要做使者,不顧旁人的勸阻,一意孤行。他知道溫閑在軍隊中的地位,也想著要立功,無奈下只有陪同一起來。他問過溫閑來做什麼,溫閑半個字也不肯吐露。如今聽到這消息,冷立一驚,皺眉輕聲道:「軍師,我們沒有必要……」

  溫閑伸手阻攔他,黑眸晶亮,「淩將軍,我們持續打仗大家都得不到好處,這次會攻擊貴國,也只是為了替冷副將討一個公道。」

  冷立聞言,半晌說不出話來,怔怔地望著溫閑。

  淩啟明的眉頭也不禁皺起,覺得這情況有些棘手。淩悠揚坐在旁邊臉上一抹冷笑,冷冷地望著他們,招攬人心啊,這手筆玩得可真大,看來越覓國很想收下冷立這員大將。

  弦歌偷偷地碰了碰淩悠揚,好笑地瞟他一眼,聲音極低地道:「貌似你曾經也玩過這種手段啊。」

  淩悠揚挑眉,「所以溫閑不如我,看看,他只會用我玩過的手段。」

  溫閑繼續道:「淩將軍,冷副將身上背著叛徒之名,可他從未做過這等事,只是遭人陷害,希望貴國可以為他正名,別讓他再背負冤屈。只要能做到這點,越覓國立刻退兵。」言辭鑿鑿,不容拒絕。

  冷立心境難平,忍不住開口:「軍師,何必如此,冒著生命危險做到這種地步……其實,我並不在乎。」

  「你在乎的。」溫閑的目光直破人心,微笑道,「我替你委屈。」

  淩啟明有些坐不住,從內心來說,他也替冷立抱不平,可這件事內情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不敢妄動。

  淩悠揚不鹹不淡地開口道:「兩位,不知你們有何資格在這裡跟我們談條件?」他嘲諷道,「繼續打下去絕對是我們極東國贏。你們擅自攻擊他國,是你們的錯;你們任意收留我國通緝的叛徒,這也是你們的錯。如今卻大義凜然地來這裡擺威風,呵呵,溫閑,你比傳說中臉皮更厚。」

  溫閑挑眉,毫不失態,「七皇子,難道你能昧著良心說,冷立是個叛徒?」

  淩悠揚大言不慚地點頭,「他當然是,我不管他之前做了什麼,我只知道,他叛逃出國,然後到你們那裡後又率兵攻打極東國,這種行徑不是叛徒是什麼?」

  冷立握緊拳,目中射出淩厲的寒光。

  「他只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七皇子說得有些過了。」溫閑笑道,「而這次戰爭,我們也沒欺壓民眾,你們的士兵有損傷,我們也有,不是嗎?我只是想讓你們承認,是極東國負了冷立,然後詔告天下。」

  淩悠揚哈哈大笑,「笑話,溫閑,你們該考慮的不是這些,而是我們極東國戰勝之後,你們該怎麼割地賠償!」

  溫閑不以為意,留意到淩啟明的神色,眸中精光一閃。他轉向淩啟明,「淩將軍,您的意思呢?戰事勞財傷命,於我們雙方都是一種損失,這樣言和再好不過。」

  淩啟明沉思,「溫閑,你說的話很動聽,也很有誘惑力。不過,這樣的交代極東國的朝廷絕不會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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