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
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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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聲地叫喚,打斷了紫竹林的寧靜。 倏地林間紫氣彌漫,笑語陣陣,待到紫氣散去後,一堆姑娘在林間曼舞,時不時地有調侃聲飄出:「找我們看做什麼,明天等那只魔來了,你問他呀。」 「我才不稀罕他呢!」 「是哦,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在問『他今天會不會來呀』,嘁。」 「我只是隨便問問哇。」 群妖亂舞的場面有點淩亂,可卻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似乎有人在問他話,明月光微微轉開目光敷衍性地回了句,再回頭時,再也瞧不見那樣的寧靜祥和。只有滿天的火光肆無忌憚地吞噬著紫竹林,耳邊充斥著妖類淒厲地哀嚎聲,他看見春風僵硬似地站著不動,驚恐地看著她的那些姐妹們葬身火海。 明月光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要救她,不能看她死。 他不顧那些漲得人頭痛的嘈雜聲,稍運氣,義無反顧地撲向那片火海。 之後,他記不清了,沒了知覺,隱隱約約間似乎聽見很多交談聲,甚至還有自己的聲音。 ——你真的……忍心、看著她……和她的同族……葬身火海嗎? ——是不是只要魔界停手,你就能護她安然無恙? ——青山,背叛會與魔界永世為敵,為了一隻妖不值。 ——值不值我比你清楚。 ——男人當以家國為責,去找那幅畫,助祈清復辟。切忌動情,等大業有成,你會是天下權臣,女人算什麼?你若違我的意,就是不忠不孝,你不會是個不忠不孝之人,對麼? 所有的混亂皆在爹那一句擲地有聲地警告中戛然而止。 明月光幡然醒悟,眸色瞬間歸複冰涼,視線順著自己的手腕上移,一些模糊不清又雜亂無章的記憶交替出現,他嘗試著將它們揮去,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場荒唐的夢境。當目光慢慢觸上笑春風後,他指尖一松放開了她的手,面色也微涼,「你為什麼會在這?」 「啊?」 「那些隨從呢,不是交代了不准你追來的麼?」他轉過頭,自顧自地站起身,以為不去看她,就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卻阻擾不了心裡的煩躁,那真的只是一場可以不需要去計較的夢嗎? 可回想起認識春風以來,她的種種言行,接近他、口口聲聲說他曾發誓過要保護她、不停地尋找青山。也許,她沒有撒謊,當真有過那樣一段故事? 只不過……妖與魔?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相信。 「我、我不知道哇。」她吞吐了會,硬著頭皮抵賴,「你剛才不是這樣的呀。」 拜託,她的承受能力很差的哇,別這樣水裡水裡火裡火裡地折騰,忽冷忽熱的感覺一點都好玩。他分明就是想起來了呀,怎麼轉眼又變成了從前的樣子。至少……也該給她一個交代過程吧。 「……」他薄唇翕張,欲言又止,最後只道:「先找畫。」 看著他不再多話自顧自地在墓室裡徘徊,春風緊咬下唇,直至咬著泛白,視線片刻不移地鎖在他身上。倘若因為輪回再也記不起那些刻骨銘心,她可以忍,可以不停努力讓他重新愛上自己。可現實卻是,他記起了也不願再承認。 「我只想知道……」你是青山麼? 春風的話還沒問出口,明月光步履一頓,沒有轉身,沉默良久,「我從沒想過要殺你。」 念念不忘,足以透露出他有多在意她的懷疑。 「……」這話,讓春風不得不把所有疑問全都吞進了肚子裡,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的背影,任性地埋怨開,「是、是你沒有給過我安全感,我才會懷疑你的,不……不、不能怪我。」 豁出去死不認賬,就算現在想起來那些懷疑有些可笑,可春風至今都覺得她看不透眼前的男人,甚至不知道到底該叫他什麼。少主?青山?一個名字一個故事,可每一個故事她都像是局外人。 「所以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甚至可以毫無理由地對自己的女人下手?」興許是之前壓抑太多,他的情緒處在了失控邊緣,恨不得乾脆順應了她的懷疑,弄死她一了百了,省得心煩。 「自己的女人?」她雙眸忽地放光,關注焦點很奇怪。 ——有件事我大概忘了跟你說,只有我往後會娶的那一個,才算是我的女人。 春風不合時宜地癡癡傻笑,想起了很久前明月光在驛風樓裡告誡過明蘭的話。現在,他說她是「自己的女人」,那是不是代表,往後他會娶她? 意識到了自己衝動下的失言,明月光臉色微紅,轉開目光乾咳了兩聲,借由著忙碌尋畫的動作來消除尷尬,「傻笑什麼?你不是女人麼?」 「哦,我是啊。」她沁出如蜜般的甜笑。 聞言,明月光投去一道透著「你敢再笑我就掐死你」的眼神。 春風裝作不經意地嘟了嘟嘴,拉扯著身旁的鐵索裝傻,「我當然是女人嘛,所以我也是大當家兄台和小光兄台的女人麼?」 「笑春風!」 「哈?」 「你活膩了?!」 春風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任何雌性生物都懂得恃寵而驕,不管是人還是妖。看著明月光鐵青的臉色,她死不悔改地嬌笑,還大膽地伸手扯動他的嘴角,逼他和自己一塊笑,「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怎麼會活膩呢。我要陪著我家男人找畫,還要陪他做好多好多事,可是佛說了好女孩不侍二夫,我家男人叫青山,你是麼?你要不是,我就不能做你女人了。」 他牙關緊扣,咬得下顎跟著輕顫,任由她那雙擾人的手在自己臉上為所欲為,靜看她許久,才牙咬切齒地低吼,「我、就、是!」 「呵呵……」她手順勢下滑,肆無忌憚地纏繞在他的脖間,溢出笑聲,伴著心頭的陣陣悸動,埋首在他的胸前,無限依賴地輕蹭了兩下,分明覺得很幸福,卻難掩喉間哽咽,用只有自己才聽得輕的聲音一次次地低喃:「青山,青山,我等了你好久……」 這一刻,春風才終於明白佛曾說的那一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不是故弄玄虛,是清清楚楚的告誡,倘若她的心不是遠在天邊,那她的青山就會一直近在眼前。 明月光的手僵直在半空,收放兩難,最後他閉上雙眸,長籲出一口氣,嘴角蕩漾出無奈淺笑,嘗試著回應她的投懷送抱。 熨帖在心口的那道溫暖,踏實到讓他再也捨不得放開,低眉看著懷中的女人很沒品格地把淚水全往他身上擦,竟也不嫌髒,仿佛一切都是那麼得理所當然,「我記得……記得……我好像答應過你,要壽與天齊,要保護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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