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山依舊笑春風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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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去弄些清淡點的東西給她吃嗎?」處在情急之中的華遙沒興致「敢不敢」了,反倒輪到明月光來先發制人。 「……她睡得跟豬一樣,吃什麼吃。」他不屑地冷哼。嘁,沒特點的男人真可悲,只能借鑒他的個性。 「嗯,你是覺得她永遠不會醒了嗎?」明月光靠坐床沿,嘴角彎出涼涼笑意。 華遙語塞,被擔憂覆蓋住的眼眸轉向昏迷不醒的春風,她難受地輕哼,他不自覺地跟著蹙眉。縱然再多不情願,他還是驕傲地撇了撇嘴角,轉身認命地跑去做個盡職的未來夫君。 臨行前,他不太放心地警告道:「你!給我照顧好她,少了根腳毛我都要驛風山莊上上下下陪葬!哼。」 「嘁。」看著華遙的背影,明月光無奈地搖頭嗤笑,眼神一柔,垂睨著床上的女子,笑語,「聽見沒有,你出息了,一根腳毛都有這樣的殺傷力了,再不醒恐怕連全天下牲口都得陪葬。」 好吵。春風低吟,沒有血色的唇微嘟,隱約間總覺得有個惱人的聲音在她耳邊絮叨。煩躁地翻了個身後,便又覺得身上沁滿了黏答答的汗水,讓她像是躺在水缸裡似的忽冷忽熱,繼續翻身,想尋找個舒適些的位置。 這般來來回回也不知折騰了多久,只覺得有雙手好像浮木般出現,在她覺得快要溺死的時候突然抓著她的肩,將她整個人往上一提。 「嗯……」她轉了轉頭,磨蹭了幾下,感覺到枕頭好像變軟了,還有股暖流印入她的背,一直流淌進她的心。舒服多了,她遵循本能地回饋出一抹滿足的笑意,囈語:「好吃……」 似乎覺得這句簡單的夢話還不足以說明她夢中的美食有多誘人,她還癡笑著吧唧了幾下嘴。 「這個給你,以後餓了就搖一搖,我幫你送吃的來。」有人在搭腔。 熟悉的聲音,低低軟軟無限寵溺,春風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漸漸覺得腕間有點涼,眼前的畫面開始模糊,白花花的日光被銀亮月色取代,濃霧在仙女湖上嫋繞。她低頭,瞧見手腕上憑空多出一串紅線瓔珞,造型很別致,還嵌著顆小鈴鐺。 搖一搖,清脆悅耳,回音百轉千回縈繞在耳畔,她故作不屑地別過頭輕哼:「我不稀罕,我是吃素的。」 「嗯,沒有我的時候你也只能吃素,現在……有我在了。」少年由著她任性。 「討厭!滾啦滾啦!」從她能幻化人形的那天起,春風就不再是紫竹精,而是仙人們口中的「妖孽」,只是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一隻連覓食都不會的紫竹妖,也只能吃吃素湊合下,註定是吃不到那些可以增進修為的好東西。 知道歸知道,死要面子的紫竹妖討厭這只魔的直言不諱! 「等你吃飽了,我就走。」他像是永遠不會生氣一樣,連笑容都和其他魔不同,溫煦醇厚。 「這樣啊……」她低頭,嘴微翹,看著手裡那些讓自己第一次開葷的食物。 故意使壞地拼命往嘴裡塞,吃快點、再快點……這樣他就能走了。 也不知道那一些幼稚的小心思是壓根兒沒被他當回事,還是他未曾注意,那個聲音依舊含著笑意和關切:「慢點,別噎著。」 她有些不爭氣地哽咽,為什麼會覺得暖意融融?春風不知道,只曉得若是讓這魔瞧見了她的變化,定會很得意。她不想讓他得意,因為姐妹們常說覓食的樂趣在於過程,一旦到手,也不過如此,誰還稀罕?想著,她越吃越快…… 畫面又一次變得模糊,依稀還是紫竹林,依稀還是那個少年,一天又一天,她搖著手腕,瓔珞間的鈴鐺散出清脆聲音,每次聲音還沒消弭時,他就出現,漸漸……她的食量越來越大。 後來…… 春風只聽見一陣陣的鈴鐺聲,只感覺到她的手腕在搖動,不厭其煩。 他來了,他說:「你好吵,把東西還給我,以後再亂搖,會被其他魔揍。」 他收回了送給她的瓔珞,套在自己的食指間,一圈又一圈地輕晃著手指,熟悉的鈴鐺聲隨著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從此消失。 只有一道聲音回蕩在紫竹林間,他說:「我一直在等你問起我的名字,始終沒能等到。我叫青山,能記住嗎?如若還能遇見,青山依舊笑春風,一諾永生。」青山、青山,春風刻骨銘心叨念了一千年的名字,隨著浮生輪回變了。從前,她未能纏綿流連地喚過他;現今,他成了明月光,她便更沒有機會喚了。 逝去的當真只是一個名字而已?處在昏迷中的春風像在黑暗中游走,一些很遙遠的記憶交替出現,越是甜蜜越是回味得心驚,她皺眉忍不住轉了轉頭,嗚咽著任淚順著雙頰而落,夢囈出一聲淺吟:「青山……」 午後暖陽從窗外瀉了進來,靜靜沐浴著陽光的明月光始終一動不動,由著懷裡女子把他當成枕頭,直到聽到那一句她昏迷至今唯一說得最清晰的夢話後,他驟然一震。 「她在說什麼?」同樣有些反常的還有始終陪在明月光身邊的司雲宿。 見雲宿猛然從凳子上站起身,眸色微訝,明月光反倒恢復了冷靜,眉梢暗挑,只道:「沒什麼,興許快醒了,再去煎碗藥,順便讓華遙端些吃的進來。」 「可是……」雲宿欲言又止,不安地看了眼笑春風。 「嗯?」他淡然地哼了聲,語氣平緩。 雲宿閉嘴,默默點頭,做好一個隨從的本職。 如明月光猜想的那樣,沒隔多久,春風果然吃力地半掀眼簾,眨了幾下,翹長的睫毛被淚水染濕,好不容易總算將眼眸睜出了一條縫兒。 頭很沉,視線很朦朧,她費盡力氣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那個懷抱傳遞來的熟悉感覺讓她安心地又閉上眼,想說話,卻覺得有團火在喉嚨處燃燒,一張嘴就有撕裂般的疼傳來,說不出話,她只好無力地舉起那雙稍顯蒼白的手在空中亂晃。 「餓了?」明月光打量了她些會兒,嘗試著猜測她的意圖,然後微微頷首,低聲安慰,「一會兒就有的吃了。」 春風努力吞咽了幾口口水潤了潤喉,思維依舊還在飄忽地遊走,暗自認定摟著她的人是小光,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擠出斷斷續續的話:「你……為什麼、吻我?」 「……」明月光手一顫,嘴角跟著輕微地抽搐,倘若不是她正病著,真想當頭給她澆盆冷水,讓她清醒些,好回憶起那晚的吻主動權在她手上! 「因為愛嗎?」 「……」為了證明他比小籠包好吃! 「真的是你吧?你就是他……你、你沒有完全……忘記我。你說過……唔,說過要、保護我……說過,一諾永生……」 「誰說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明月光不再沉默,摟著她的手在她脖間一緊,帶著些許警告意味。似乎在說,只要接下來的答案讓他不滿意,隨時都會掐死她。 「你!」 她的固執讓他的手松了松,繼續逼問:「什麼時候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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