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皖雅公主 | 上頁 下頁
一三四


  「如果你交出火槍的製作方法,從此解散你的隊伍,」景唐帝的聲音慢慢逼近,「朕自可保你無憂……從此高官厚祿奉養著你,豈不比你這樣隱姓埋名的快活?」

  「皇上說笑了。」廖君然依然那般和煦的笑,「若不是雅兒,皇上又會如何得知我就是南宮十四皇子?這樣以人牽制人的把戲,皇上用的還真是精准。」

  我木木的站在原處,兩人均距我不遠,我甚至可以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聲,比起景唐帝略微沉重的呼吸聲不同,廖君然氣息平穩,別有一種看淡所有的大度,我只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可悲的丑角,一個愛我的男人,一個我愛的男人,進退維艱的感覺,原來就是利用。

  「皇上,你佔有了我的疆土,掠奪了我映域無盡的財富,這些原本都不能讓我羡慕你,可是你竟擁有我最想得到的女人……,廖君然淺笑,「直到現在,我才承認你比我多的多。」

  「可是皇上,您確定以您這種不純粹的愛意,您會一直擁有雅兒麼?」廖君然的淺笑逐漸變成挑釁的譏嘲,「今兒個,我就會帶雅兒走!」

  「廖君然!」景唐帝語氣竟然也平和下來,「朕知道你是故意想激怒朕,朕只說最後一次,如果你放下屠刀,朕便可保你成佛。朕覺得朕已經足夠顯示了朕的誠意,此番前來,朕雖早已料定你會前往,但卻是只叫了個太監隨朕而來,朕此次,賭的就是你的不忍!」

  「皇上憑什麼就認為我會投降呢?」廖君然溫文一笑,「帝王的自信,往往不適用於我這樣的小民。」

  「你以為映域在你的帶領下還會複國麼?」接著慘淡的月光,景唐帝的臉色陰晴不定,「僅憑幾支火槍,你以為你就能完成你那個可笑的復仇夢想?」

  「若是以前我會沒有自信,」廖君然突然看了我一眼,嘴角延綿出極其曖昧的笑意,「可是現在,我有雅兒,她現在距我只有兩步之遙,憑藉雅兒,我便有足夠能力成功。」

  聽完這話,我只覺得心裡突然酸澀起來,原來廖君然竟然也將我看成了與景唐帝對抗的籌碼,在心裡短歎一聲,我突然麻木的走向景唐帝那一側,廖君然看我緩緩走開,眼中劃過一絲模糊的傷痛,卻並不如上次那般粗暴的攔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我走到他與景唐帝的中間。

  我木然的站在他兩人的之間,像是在為他兩人主持平衡。卻覺得眼前突然一閃,景唐帝身後突然火光沖天,一個熟悉的身影攥著個火把搖搖晃晃的向我們奔來,「皇上啊……」

  「殷全兒,退下!」景唐帝怒吼。

  殷全兒聽話的駐足在原地,火把熊熊,再加之我與他距離變近,我終於看清了景唐帝的表情,他微微側頭,卻依然不看我,只是緊緊盯著廖君然,瞳眸中讓人窒息的怒意似乎隨時都可能噴薄而出,「廖君然,朕再告訴你一次,你是從與不從?」

  「不從。」他看我一下,依然是那般讓人迷醉的笑意,看來景唐帝那跋扈的威脅,似乎並沒有走進他的心裡。

  「好,」景唐帝突然轉身,決然的說道,「朕說過,會讓你付出代價!」

  第一四一章 中毒

  前方紛亂的馬蹄聲突然作響,似是有無數人向我們奔來,我靜靜的杵在原地,卻只聽見廖君然淡定的淺笑聲。突然腰間一痛,我淺呼一聲,只覺得眼前一晃,竟又被廖君然扯回了懷抱,低頭一看,他手裡正緊緊攥著一根鞭子,而那鞭梢,則牢牢的系於我的腰間。

  廖君然環著我的右手突然一動,我驚愕的看著他,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竟有把小巧的匕首抵在我的下顎,控制不住自己心跳的突然加快,我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發寒,他竟也會如此待我。

  「這樣呢?」廖君然輕笑,「皇上,如果這樣,您讓我付出的代價,還會不會還會跟來?」

  我緊緊的盯著景唐帝,那熟悉的臉龐,此時盈滿了難以表達的憤怒。似乎沒有料到廖君然會用這一招,景唐帝竟在原地動了動,冷冷的看著我。我只覺得自己是在緊張,但又在心底恨透了廖君然,仿佛是他在逼我面對一個現實,一直覺得景唐帝對我的感情並不像我對她那般深刻,如今的這副場景,像是急於證實我心中忐忑的想法,比起刀比在下顎上的疼痛,這心裡的煎熬卻讓我難過的多。

  那遠處的人影突然一晃,我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怔怔的看著他,卻見他緊擰的眉毛仿佛那融冰的春風暖暖的斂開,唇角上浮,竟勾抹出了一絲鄙夷的笑意,「想用女人來要挾朕,未免將朕想的簡單了些。」

  接下來的那句話更像是利刃劃入我的心裡,「朕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宮中佳麗何止百千,失去一個自會有人替補上去。」我像是被抽去力氣一般,原本僵硬地身體突然綿軟。廖君然仿佛也察覺到我的異樣,原本挾持著我的架勢竟慢慢演變成了虛扶。我幾乎成了靠在他地身上,而那明晃晃的匕首也微微地放低,在外人看來也許還是嚇人的把式,其實那匕首只是在那兒放著,卻早已對我失去了威脅。

  夜風似乎也是在嘲笑我。竟呼哨著聲音肆虐而來,挑釁著鑽入我的脖頸,我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但這絲涼意卻讓我徹底清醒,我不由自主的遠離廖君然幾分,狠狠地瞪著他,是他,逼迫我面對我終不願意看見的現實。

  廖君然注視著我,眼眸中卻沒有那般計謀得逞的自得。那樣憂傷的眸子,像是在憑弔著我對於景唐帝那份感情的泯滅。怔怔看著我沉默了半晌,突然長舒一口氣,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他手裡的匕首垂落在地,「你走吧。我說過我喜歡你。就不會拿你做任何交換。利用喜歡的人,不是我南宮宸做的事情。」

  我側頭看他一眼。無視他眼中地蒼茫,終是慢慢折了回去,苦笑一聲,若說是利用,他們早已經達到了自己所求的目的,我這樣地人,留在這兒何用?難道是要自取其辱麼?

  「李昊煜。」廖君然突然直喊景唐帝的名字,「儘管讓你地大軍過來,我雖因雅兒進了你地圈套,但也並不是毫無準備,你若執意如此,恐怕我會讓你嘗到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

  景唐帝輕一揮手,寒冷地笑意渲染著整個夜空,我突然駐足,鼻尖仿佛嗅到了塵土飛揚的氣息,那達達的馬蹄聲,像是暗示了這天地末日,帶著要把我們三人吞沒的氣勢,洶湧而來。

  伴隨著景唐帝無聲的令下,廖君然突然大吼,「辣蘭,準備!」

  只聽到樹葉突然嘩嘩作響,我抬頭望著一旁的大樹,心裡突然湧上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真,那名叫做辣蘭的女子突然自蒼鬱的樹葉中探出頭來,五指併攏,像是拿捏著什麼暗器。而那方向,正好是對著景唐帝的方向。

  「昊煜昏君,找死!」辣蘭一聲厲喊,紫色的長袖與深綠的樹葉緊緊糾葛,我只覺得那抹豔紫似乎是遮擋了整個世界,第一反應竟是轉身向景唐帝奔去。

  「辣蘭,收手!」廖君然看我轉身,突然大喊。

  「不要!」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我騰空一躍,竟是撲到了景唐帝的身上,「皖雅!」他大聲喚我,像是想要把我推開一樣猛地扶住我的腰,我卻只覺得背後一陣刺痛,廖君然的怒喊終究沒有來得及辣蘭,不知道什麼暗器已經發出,數股寒意由背部浸入我的全身。

  「皖雅!皖雅!」我只覺得眼皮厚重,眼前越來越模糊,卻還是感覺有人在拼命的搖著我的肩膀,「皖雅!」那聲音淒厲的如要撕破整個夜空,讓人不由的心悸,但終究無法喚醒我即將沉睡的意識,恍惚中感到蒼白的黎明即將來臨,我卻不能觸及,只能昏昏的任黑夜將我帶走。

  「朕再說一次,如若治不好皖妃,你們都給朕陪葬去!」好像是誰咬牙切齒的怨恨聲,在我不清醒的意識裡,吱吱呀呀作響。

  想要睜開眼睛,卻沒有足夠的氣力,喉嚨如煉火一般燒的難過,我仿佛在經歷一場煎熬的煉獄,只輕輕動一下手指,全身也會感到難以承受的疼痛,那種疼痛不似那樣刀割般的厲痛,卻像是數萬隻螞蟻在長滿傷口的皮膚上慢慢蠕動,一點兒一點兒噬咬般的疼入肌骨。

  「皇上……」雖然沒有力氣,頭卻有了幾分清醒。那老太醫像是被驚嚇壞了一般,聲音竟然斷斷續續的不成語句,「娘娘這是中了暗器的毒……向來這天下間,解毒之法只有用毒的人才能知曉。娘娘的毒中的蹊蹺,老臣們自然無從尋找治癒之術啊。」

  「什麼?」景唐帝狂躁的低吼,「朕再次警告你們,不要說廢話!」

  「老臣並沒有說廢話。」一個較為冷靜的聲音響起,「皇上與其在這兒焦慮擔憂,倒不如讓那下毒之人過來就娘娘一命。以老臣看來,三日之內如果對娘娘用瞭解藥,娘娘或許還能有救。若是排除這三日,只能這樣束手無策的看著卻勞而無功,以娘娘如今的脈象,多會……」

  多會死麼?那太醫突然沒有說下去。我在心裡卻慢慢勾勒出了答案。呵,原來這就是瀕臨死亡的滋味。讓景唐帝去尋那用毒之人低聲下去的為我尋找解藥,這太醫活了這麼久,倒是天真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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