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皖雅公主 | 上頁 下頁 |
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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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景唐帝竟沒有絲毫的不悅。只是微微怔愣一下,轉眼間那讓人忍不住探究的笑意便再次溢上眉角,他輕輕拿起我案上地酒碗。有意無意的描繪那晚上凸起凹陷地美妙花紋,淡然啟口。「卓達王爺似乎想要議論一下朕地後宮諸事啊「小王只是想為不在身邊的女兒尋求一個保護而已。」父王地聲音沉穩低沉。絲毫沒有平日得聞皇朝時那股不由自主的驚慌,「請皇上體諒小王的心思。這次小王得益於天恩才能見到皖雅,竟沒想到幾年不見,皖雅竟然清瘦的如此厲害……還有言語裡那種淡淡的哀漠之意,以前的皖雅……都是沒有這些的……」「那王爺認為,誰會適合保護您的女兒皖雅呢?」景唐帝微微瞥過我一眼,那眼神卻不似剛才那般溫和,隱隱帶了些帝王的淩厲與壓迫,只是還是那般看似和煦的笑意綴在眼眸中,「王爺的想法,自然是最為中肯的。」 「還望皇上體諒小王的愛女之心。」話未說完,父王突然直直的跪下,昂頭看向景唐帝,語氣別有一股決然,「小王懇請,將女兒嫁與成親王為妃!」 父王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話音剛落,周圍大臣們均抬起頭驚愕的看著我們三人。我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王一直好好的,如何就興起了將我嫁與成親王的主意呢?這一路上,他看著我的眼睛裡雖然不免有些心疼,但是卻也沒看出絲毫要將我嫁出去的意思。霎那間,我猶如麻木了一般,下意識的看向成親王,他如玉的臉龐突然漾起了像火一般紅的緋雲,左手高高擎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而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則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澄澈卻又讓人感到模糊。 「容安公主,你是什麼意思?」我不知所措的垂下頭,景唐帝的聲音卻響徹耳畔,聲音雖然不高,但卻有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壓迫力。我怔愣的的抬起頭,只見他英挺的劍眉仿佛又想沾染了愁緒一般微微的擰在一起,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像是佈滿了即將預兆暴風夜雨的陰雲,頗有一種讓人壓抑的窒悶,在問完我之後,緊抿的唇線就再也不曾透出一絲縫隙,就那樣微微勾起的劃起一道淩然的弧度,恰如其分的表徵了帝王的倔傲與不容置疑。 一直站在身邊的父王突然看了我一眼,我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愣了好久,忙回過神來想要回話,嗓子卻像哽住了一樣,澀澀的發痛,讓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我終於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只能胡亂支吾道,「我……」 「好了!」剛艱難的擠出一個音節,景唐帝便一揮手,仿佛是不想聽到我下面說出的話,卻微微向前邁了一步,直直的看著父王,話音也不由自主的讓人發冷,「朕想知道,汗王為什麼想讓公主成為成親王妃呢?汗王不會不知成親王已有正妃了吧?」 「因為小王知道成親王才是真正愛護皖雅的人。」父王深吸一口氣,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不似景唐帝冷如骨髓的聲音,他的語氣裡帶著一股寵溺女兒的溫暖之意,「請恕小王還有許多理由不便告訴於皇上,小王現在只想找一個人好好愛護我的女兒,對她好,疼她讓她一輩子。可小王也不會忘了約定,皖雅原本就是來和親的,她的身份,相信也只有成親王能夠匹極了。」 我怔怔的看著父王,仿佛在他幽深的眸瞳裡讀懂了父愛的含義。父王在得知吉瑪的事情之後,深知皇宮不是我的幸福歸宿,而成親王已然單獨立府,在現在的父王的眼裡,那個王府要比皇宮大院要單純的多。吉瑪一事,徹底讓父王感到了深宮的冰冷與殘酷。從小跟著自己的人都能言之背叛,更何況其他人呢?較起深宮冰冷來,成親王不辭辛苦的每月一封書信的苦心佈置,就顯得溫情多了。因此,他才會基於父愛的名義,絲毫不會考慮我個人的感情,就如此果斷的為我求了婚事,在他眼裡看來,讓女兒安然無憂的生活,便是最好的結果。 我不由的在心底苦笑,原來我的幸福,竟是如此無奈與辛苦的事情,稍稍將頭抬起,正好看到了景唐帝硬朗的側臉,眼睛微眯,又是一副山雨欲來的危險表情。 第九零章 無奈成妃 大殿靜謐的詭異,仿佛只能聽見人們喘息的聲音。我垂著頭,腦子裡轟然一片,面對父王如此的愛意,竟然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拒絕或同意,仿佛此時都與我無關。當聽到成親王的那一瞬間我大概是想要回駁的,可是過後,眼前便好像詛咒似的又出現了吉瑪與景唐帝香豔的一幕,那抗爭的心,就像是被灌了重重的泥沙,再次沉下穀底。 「臣弟請皇上賜婚。」就在這難熬的靜默悄悄流動時,成親王突然一個跨步向前,我猛然抬起頭,卻見他昂著臉,沖景唐帝綻開一絲自信的笑意,仿佛是得了勝的將軍在面對狼狽的俘虜,渾身上下洋溢著的志得意滿,竟有一種如此刺眼的灼熱,「既然王爺有心信賴臣弟,還請皇上做主。臣弟當下便可向皇上發誓,註定好好對待公主,如有違誓……」 「夠了!」未等成親王說完,景唐帝便一聲怒喝,像被人激怒的雄獅,霎那間怒氣席捲了整個皇宮。眾人見狀紛紛伏地叩拜,只有我仍然是木然的站在原處,靜靜的看著這個發怒的男人。 「傳朕旨意,」只是掠過我一眼,他的怒氣便像是被人澆滅的火焰,頓時消沉下來,我的心卻像是繃緊了一般,猛地被提起,他是要宣旨了麼?我真的要屈從于父王愛的名義,嫁給成親王? 「傳朕旨意,」景唐帝又重複一遍,旋過身子,紫金的龍袍在我眼中立刻成為虛迷的幻影,霎那間讓我有一種捉摸不定的落寞與無力,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無視于跪拜地父王與成親王,徑直的走上了那華美的龍椅上坐下,凝神看向我。墨瞳猶如千年地深潭,幽魅卻又清澈。我譏嘲的看著自己。突然覺得自己無比渺小。 「傳朕旨意,」像是要思考很長時間一般,景唐帝第三次重複起了這個平日裡要說起十遍二十遍地常用之語,大殿之上的人雖然仍然驚懼,但也耐不住納悶。都微微抬起頭來聆聽聖意,景唐帝環視眾臣,那群臣子便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再次把頭重重的垂到地上,「封容安公主為皖妃,從三品,五天后舉行冊妃典禮。至於冊文,著禮部文官速速擬辦。」 我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剛宣完旨意的男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一樣。竟然沒有一絲知覺。景唐帝眼睛微眯,大概看到殿下所有人均是一副目瞪口呆地模樣,便猛地將手裡的的摺子狠狠的一甩。霎那間啪的一聲,所有的人都被這聲音驚醒起來。又是恭敬的低下頭去。而為首的幾個老臣則兩腮漲紅。頗有一種想要反駁卻有沒有膽量的尷尬與憤懣。 「殷全兒,著人記清楚了麼?」景唐帝眼睛微縮。像是凝聚成了一道針孔般地視線,輕易便可戳透眾人的心事。在眾人都驚慌不已的時候,只見他慢悠悠地端起茶碗,眼瞼下垂,似乎毫不在乎眾人那驚疑的表情,完全恢復了那般淡定了然地模樣。 「公主,還不謝恩?」殷全兒小聲地拿著眼風兒瞟我,我怔怔的站在原處,任由自己木然突兀地呈現在大殿烏壓壓跪著的人群裡。父王的臉色已是灰暗陰沉,仿佛也沒料到是這種結果,嘴唇微張然後又再緊緊抿起,下巴上細刺般的鬍鬚微微顫動,良久,他才微微躬了躬身子,仿佛思考了千萬遍一般,顫聲問道,「敢問皇上這是為了什麼?早在小王剛來皇朝時,皇上您便說要給皖雅一個特殊的生日禮物,這樣的冊封,只是那份恩賜的禮物麼?」 我再次愕然的抬起頭,什麼?景唐帝還說要給我禮物?這樣的冊封,當真只是對我的恩賜麼?想到這兒,心仿佛被細細的繩子纏繞一般,稍稍一扯,便會又緊又疼。我回過頭,沖著父王自嘲一笑,父王心疼的看我一眼,再次抬眸看向那個高傲的帝君,「若是只為恩賜,那難保對皖雅不公平……請恕小王不敬之罪,看到皖雅如此,小王只想找一個能護他能愛他的男人……」 「堂堂皇朝裡,還有比朕能護的了他的人麼?」只聽砰的一聲,景唐帝猛地將手裡的茶碗摔到案子上,「汗王心疼女兒固然值得讚賞,但是也要考慮清楚,朕若護不了他,誰又能護的住?」說完,淩目微掃殿下一周,充斥著不讓人辯駁的權勢與威嚴,視線轉移到我與父王身上,那如冰的瞳眸竟然像是遇到春風一般,奇跡般的回暖,一抹自信但又驕傲的笑容揚在嘴角,「王爺敬請放心,您大可以將皖雅放心交給朕照顧。」 「我……」父王擔憂的看向我一眼,順又看向成親王,只見成親王臉色鐵青,緊緊的垂下頭,左手用力的握緊酒碗,眼睛死死的盯在碗上面的紋路上,目光陰鬱但又令人恐懼,「小王……」 父王依然欲言又止,我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霎那間頭腦像是被攪渾的泥水,茫茫然攪成一片。微微抬頭,恍然間看到了父王鬢角的絲絲白髮,那樣閃耀的白色,竟亮的讓我觸目驚 我離開時,父王那如黑緞般的長髮,曾經是我記憶裡最為溫暖的一部分。短短幾年,父王的頭髮竟然白了這麼多。 我的心仿佛被又被勒緊了一般狠狠一抽,想這幾年在玉城,父王肯定也是操勞到了極致。內憂外患的父王,隨著年華無情流過,他又怎麼能憑藉一顆對玉城的熱心,擔保夏族的大小倉民安然無恙的生活?玉城內部的紛擾部爭,皇朝時時刻刻準備征伐的野心……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的成為父王心中的刺痛。想必我臨走時架在玉城城牆外皇朝的幾門大炮,早就成為父王的噩夢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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