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晚香玉 | 上頁 下頁
七五


  「回太子,正是。」那來使恭恭敬敬地說著。

  這時有個公公進來稟報,「啟稟太子殿下,裴將軍一人已在外等候,並沒有攜阿蠻公主同來。」

  他微微皺眉,沒有說話,過一會兒才問使臣,「哪個是阿蠻公主?」

  那使臣指著一個漂亮如花的紅衣女子,「這便是小國最漂亮的阿蠻公主。」

  「公主。」他細細地看,漂亮的臉、花朵般的五官,美得像是草原上最耀眼的露珠兒,和嫩玉的美一樣都是耀人光芒的。不愧是蒼國的公主、聞名於世的美人兒。

  一想到嫩玉,他有些煩躁,微微歎氣,她的事有些麻煩。

  她腹中竟然有了皇甫少華的孩子!該死的,怎麼能在後宮生下來?這可是個笑柄啊。他可以忍受她的不潔,只是孩子絕對不能生下來,而嫩玉似乎不太願意喝墮胎藥。但那孩子,是絕對不可以留下的。

  煩惱地想丟開畫,眼神一閃,竟然看到一抹很美的影子。

  不會是她吧?嫵音,那個無聲無息從宮裡蒸發了的人,他派了不少人明裡暗裡地查,都沒有找到她。比起嫩玉,這嫵音更是讓他傷神。

  對嫵音,他真的是夠有耐性的了,只是為什麼她總是想要逃?

  他低頭細細地看著,在阿蠻公主的旁邊,那刻意低下頭的人,如水一般滑溜的發掩著臉,讓人看不清楚模樣。只是那身段兒、那單薄的肩頭,那麼相像,即使不那麼出色,他也能認出來,就是她,嫵音!

  仍是不敢置信,不動聲色地指著那淺色衣服的女子,「這是何人?」

  那使臣跪下,「啟稟太子,這,這應該是阿蠻公主的侍女,只是具體是誰,小人實在不知。」宮裡的宮女多了,他哪會知道得一清二楚。為何太子還會問起公主身邊的侍女?

  「阿蠻公主的侍女?」笑話!嫵音明明就在天朝。他一拍桌子,甚是不悅地說,「你們蒼國是不是在敷衍本王?竟然不知畫中人是誰!」

  使臣嚇得兩腿發抖,伏在地上,「請太子恕罪,小人是朝官,不熟後宮之事。和小人同行的有位公公倒應該知道。」天朝太子要是生氣,那蒼國又要遭殃了,一國安危全捏在太子的手裡,讓他不得不小心地討好著。

  「宣他進來。」不得到答案他決不罷休,認出是嫵音了,他就想要個確定。

  那公公幾乎是一路彎著腰進來的,他的身份更是低下。原本沒有覲見太子的機會,只因為太子想要確定一個人,才得以上殿。卑微的他彎著腰進來,跪在地上三呼萬歲,等著太子問話。

  「這是何人?」他有些眷戀地撫著畫上的人兒,好想抬起她的臉,拂開她的發,認真地看、細細地看。捧在手心裡,看著她美麗的眼,所有的一切煩惱,都會煙消雲散。

  「回稟天朝太子,這是阿蠻公主身邊的宮女,叫嫵音,十幾歲就進了宮,在洗衣宮幾個月後就專門侍候阿蠻公主了,也跟隨阿蠻公主到了天朝。」一字一句沒有任何疏漏,將嫵音的身份都說了出來。他不知道,為什麼太子想要知道這些?只是,既問起,就一定要說。

  真的是她!嫵音,原來,她是阿蠻公主的侍女。那麼她的失蹤,就會跟裴奉飛有關了。他早就猜到,幽朵兒可能是裴奉飛救出去的。除了他,還會有誰去救幽朵兒呢?也要想想能不能救成才是。那幫無用的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膽量,只會推兩個女人出來送死。

  既然裴奉飛救走了幽朵兒,那麼嫵音的下落也就知曉了。

  應該好好地拷打蔚淩玉的,只是佟貴妃護他護得緊,其中的原委他也略知一二。

  「姓什麼?」他淡淡地問著。

  那公公怔住,好大一會兒才說:「回稟太子殿下,這個宮女一進宮,就叫嫵音,沒有姓。」

  好個嫵音啊,他似乎覺得,她又要回到他的手掌心了。

  他的眸子裡,透射著一種讓人發寒的笑,那眼中的志在必得,散發著銳利的光芒。

  他撫著紙上的人兒,像是找到了獵物一般。嫵音,縱使你如此聰明地逃避,老天還是一次次把你送到我面前,這就是緣分。那麼,再見到你,就沒有你逃的機會了。他興奮地想著。

  這世上,多少人的緣分只是擦肩而過,誰也不記得誰。可是和她總是能遇上,他怎麼會笨得不去抓住這些送到眼前的緣分呢?

  他收起畫,朗聲說:「杜公公,設宴招待蒼國使臣,回我天朝之禮。宣,護國王裴奉飛覲見。」

  「宣護國王覲見。」公公的聲音響徹整座宮宇。

  裴奉飛整整衣衫,一身的戎裝,更顯得高大、威猛,那種逼人的正氣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神色,半躬著身,「末將裴奉飛叩見太子千歲。」

  皇甫玉華沒叫他平身,神色深邃地看著他,「天龍山可平亂了?」

  裴奉飛也不緊不慢地說:「以劉錫楊為首的山匪已遞交了降書,保證不再作亂。」

  皇甫玉華歪著頭看他,「護國王可敢保證永不再作亂?」

  裴奉飛暗暗咬牙,土匪的本性怎麼能保證?那貪官實在是太貪得無厭了,真是官逼民反,豈是他能控制得了的?「末將不敢保證。」

  皇甫玉華重重一拍扶手,似乎這金殿也隨著那一掌在搖晃著一樣,讓人心驚肉跳。「那何稱已經平亂?」

  「末將無能,請太子降罪。」要趕盡殺絕嗎?這理由還不夠。

  他以為太子還會再為難些什麼,至少現在就可以趁機下令讓他去收復潼州,立軍令狀,趕走契丹人。

  但是太子沒有,而是看著他,感覺心懷叵測。

  「末將無能,請太子降罪。」他又說了一次。他善於領兵打仗看透敵人的狡猾,可要和人在朝堂上鬥心機、玩心思,他不喜歡。那麼就直接一點兒吧。

  「本王聽說,你今天在城外十裡的山林裡遭到伏擊。」他淡然地說,似乎不是討論打仗,而是在和他在談論著天氣。

  有時候,平淡最是讓人猜不出心思的。

  所以,他寧願帶兵打仗也不願在朝為官。「是。一群來路不明的山匪,末將已將他們驅逐,請太子降罪。」太子提起的能有什麼好事。

  三個王子當中,最深沉的就是他了。雖然自己一直不介入三個王子的爭位,卻看得清楚。朝廷之事是越來越乏味了。

  「你倒也知道該請罪。你擊退了那些山匪,並不代表本王會忽略你的過錯。作為一名將軍,焉能犯這種小錯?不懲罰將軍,又如何服眾?裴奉飛,本王就削去你的護國王爵位,暫回裴府隨時候命,不得踏出京城一步。」留著他還有用,只是權勢不能給得那麼高。

  讓他鎮守在京城裡,也可用來對付那十裡之外的三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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