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晚香玉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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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用頭撞他啊,居然說她是上了年紀的阿婆!「我才十九歲呢。」她嘟著嘴,手裡撥打著路邊齊人高的野花野草。 「嗯?」他捏捏她的肩,「還以為是九十歲呢!」說罷立即跳得老遠。 嫵音不甘心地追上去,「裴奉飛,你,你好過分!」把她說得那麼老,一晃眼十九年的時光就過去了。入宮前就像流浪一般,入宮後又是人下人。 他讓她追上,讓她像是調皮的女孩一般捶打著他結實的胸膛,笑得很開心,「嫵音,我明天要入宮去見太子。你在家,哪裡也不要去。」 她抬起頭,有些擔心,「入宮?要是太子問起我可怎麼辦?」 「傻丫頭,太子焉知你是我救走的?雖然你是我的妻,可是他們未必知道你就是那個公主。蒼國送來的畫像,還沒來得及呈上去,我就奉旨和你拜堂了。」 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怪不得太子不知她的身份。她以為那畫像在宮裡,原來還在他的手上。 「只是明日八月十五,聽說蒼國有使臣來。」他有些擔心。 而嫵音更是擔心,提著心問道:「不去行不行?」不想讓他知道啊,這個秘密對誰也不能說的。 只怕那些使臣一個口誤,就會洩露出去。那麼不是幸福難存的問題,而是欺君之罪大如天,只怕到時還會連累裴奉飛的。 「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什麼的。若我所料不錯,太子會讓我帶著人馬去平定潼州,那裡已被契丹人圍困了,三王早就退出了潼州,最新消息,三王後天就會趕到京城。想必早有宮裡的內應告訴他皇上的病情,他早就退出了潼州。」有點兒擔心啊,好好的潼州不知現在變成什麼樣了,百姓必定叫苦連天了。 「如果要走,走多久呢?」分別總是來得那麼快。她不關心什麼國家大事,她只關心他。女人的幸福不要太多,女人只想著自己的家和自己喜歡的人。 「這倒不知道,打仗的事很難說的,潼州的處境必定比想像中要惡劣得多。」他擔憂著,還沒有指派他去,他就開始擔憂了。 應該來得及為他做一件棉衣,冬天來了那裡必定冷極了。「我可以住在潼州的。」她說。他卻搖頭。 她心裡難過了,「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呢?那裡也有百姓啊。 「不能讓你冒險,嫵音,我得罪過很多人。你不知道的,契丹的、蒼國的、朝廷的,那地方太危險了,要刺殺你的人也會很多,知道嗎?這輩子,你就是我裴奉飛的妻,所以你不得不擔起這些,對不起。」 「我不怕。」做將軍竟也有這樣的委屈,為別人打得天下,竟然還替別人承受著恨。 「我以前也是恨你的,恨得想要一刀刺進你的心窩裡。」她坦誠地說。 他笑,勾著她的肩,兩條影子走得更近,一高一矮,卻很協調。 「你不會再恨我了。恨我的人也不多你一個,別放在心上。換了我是你,我也會恨的,這是人之常情。你若不恨我,我才會奇怪呢。瞧,現在不是很好了嗎?我多了個賢惠、聰明、美麗的娘子。」 她輕笑,有些愧色,「然後,你就慢慢地愛上我了,是不是?」 手指刮刮她的鼻子,輕輕巧巧地不捏痛她,「是啊,是啊,愛上你了。厚臉皮的嫵音,倒是沒有聽你說過真心話。說來聽聽,偶爾也該讓你的夫君聽聽甜言蜜語嘛。」 男人也需要有被寵的時候。 她扭捏,「風很大了,快點兒回去。」 「口是心非的女人,晚上我非讓你說不可!」他笑著,一手攬著她的腰,兩人的臉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不必說出口,也知道彼此心中有著對方。 風吹起草絮,滿山遍野都是秋色。 秋來,風雲也忽變。 天朝皇上駕崩,留下遺詔,太子一個月後喪期滿即可登基。舉國大殤,淚別這英勇而聖明的先皇。之後太子皇甫玉華登基,改國號為弘。 天啟皇帝在最後的日子大概知道了些什麼,不想讓太子馬上登基,生怕會發生兄弟相殘的事件。勒令太子在宮中守喪一個月,也就有很多人乘機逃走了。 嫵音知道這個消息後,也沒有什麼難過的,她又不會在宮裡,也不關她事。她不喜歡過有陰謀的生活,跟著裴奉飛,哪怕是等待也沒有關係,心裡有他,生活也就有了一個目標。 不知道仗什麼時候打完?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全身而退?也許是白髮蒼蒼之時,或者一輩子都不可能,她不瞭解男人的思想。男人和女人想的不同,但只要他寵愛她,也就夠了。 他不介意和她講官場和戰場上的事,他是一個有勇有謀的人,把名利看得淡薄,生死置之度外。他明白很多事,明白是明白,只是他從來沒有抱怨過對他的不公。 他在廚房煮著美味的東西,把她趕了出來,那裡油煙多,他不想沾得她滿身都是。他說,他喜歡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極了晚上盛開的晚香玉,不能被這油煙味污濁了。這又是他的理由,他純粹是要她做米蟲,不想讓她學會做飯。他讓她好幸福,幸福得讓她直想歎息。 「你過來。」幽朵兒站在一邊叫她,然後她轉身去後院。 嫵音跟著她,飄飛的衣服在風中作響。唉,真別忘了給他做一身厚厚的衣服,讓他禦冬。他每天穿起這衣服,也就能想起她。 幽朵兒單刀直入地說:「我求你離開裴奉飛。我從小到大很少求人,我求你這一次。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她有些強硬,從手腕上退下一個紅玉鐲。通體的紅,閃著瑩瑩的光彩,可以看出不是俗物。為什麼總是給手鐲給她?阿蠻公主也曾給過她。 她看到嫵音怔住的眼神,有些不屑地說:「這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是你這種丫頭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嫵音沒有去接,裴奉飛也喜歡叫她丫頭,但卻和幽朵兒口中的丫頭是截然不同的意思。她搖搖頭,把玩著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鐲,這個是遊戲套來的,卻是她最喜歡的。 幽朵兒的眼裡有著嘲笑,「還貪心得緊,再給你十萬兩銀子,你不得再接近他一步!」這些足夠她安樂地過一輩子了。 嫵音輕笑,將那吹幹的衣服一件件收下來,乾爽的味道和氣息聞起來很舒服。他的衣服比她的大多了,她倒是知道為何他喜歡穿黑色的衣服了,因為看不出髒,怪不得不讓她洗,一洗就是黑黑的水。 幽朵兒咬牙,「你這丫頭,沒聽到我說話嗎?想怎麼樣,你直說。」 嫵音搖頭,「錢可以買得來感情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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