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是相國千金 | 上頁 下頁
八二


  我一頓,回頭:「娘,我不是貪戀美色,容貌再美,不過是副皮囊罷了,到頭來哪個不是枯骨白髮,化做塵土。我留著他們只是因為還有用處。」

  水相國點了點頭,疲倦地道:「你去吧,關於子車薇之事,不可洩露。」

  我應了一聲,退出去。說水無忌是佞臣也好,弄臣也好,就沖著這血性和膽量,我心底裡敬佩,認她是位梟雄,只是生不逢時,也許此時是亂世,雖說時世造英雄,造的卻不是水家。

  自古以來民為重,社稷為輕。

  封家此朝國君雖然昏庸無能,偏聽奸言,但是天下皆知是水家弄權,隻手遮天,蒙蔽聖聽。戰未發,水家已經失了道義,失了勢。

  水相國忘了一件事,自古以來,天下治國伐戰,必需陽謀大道,才可令四海臣服,若是陰謀詭計,終令史官不齒,天下唾棄。

  這裡的臣民和中國上古春秋戰國時代一樣充滿了血性,只講道義與正邪。若讓天下百姓選擇,恐怕寧願玉石俱焚也不肯去溫順地做無道無德的水家的臣民。翻翻史書,無論是前世的二十四史,還是今時史冊,俱都如是記載:民心不可違。

  次日,柳葉到了京城。我帶著柳葉和蓮心去早已經選好了地點的酒樓參觀,順道也帶著越明出來。蓮心倒是機靈,眼睛望望我手裡頭牽的越明,眨眨眼睛,嘴裡卻一疊聲地叫著夫郎,越明怔了怔,我沖他一笑,他微微垂了眼,眉梢眼角俱是笑。

  市井外頭的熱鬧繁華,越明很是喜歡,我們在京城有名的小吃一條街上一路吃過去,越明的體力根本不支,我抱他起來時,越明紅著臉埋進我懷裡。

  午時去來雲閣吃飯,轎子停在樓前,我扶越明下來,蓮心忽然在我後背上捅了一把,我回頭,淡淡的日頭底下,子車薇和秦江月正從樓裡出來,瞧見我牽著的越明,子車薇笑開了眼:「蘿衍,你好有福氣,夫郎生得這般仙人似的,怪不得你最近日日流連府中,都不怎麼出來。」

  越明不安地行了一禮:「見過子車殿下、九殿下。」

  我緊了緊越明的手,越明瞧我一眼,抿起唇。秦江月定定看我,垂眼,濃密的眼睫似一排小扇子垂下來,彎著唇角對著越明優雅一笑,回禮。

  我朝子車薇眨眨眼睛輕笑:「叫殿下見笑了。九殿下傾國容顏,子車殿下豈不更是有福。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我做東,請兩位殿下喝一杯,如何?」

  秦江月看一眼我拉著越明的手,轉開眼。柳葉和蓮心眼巴巴看著秦江月,秦江月略望了她們一眼,白玉一樣的臉越發地透明,垂下眼簾。子車薇為難地看看秦江月,秦江月薄唇一彎,含笑看我,眼底明亮得晃眼:「水侍中客氣了,我與子車殿下還有事,不如改日再敘。」

  我笑容可掬地拱手,低頭彎腰揖到平身:「如此,水某不敢打擾,兩位殿下請。」

  秦江月徑直從我面前穿過,披風一角掃過我的,微微掛了一下,秦江月猛地頓住,扯起衣角回頭,我依然低著身子沒有抬頭,他終於頭也不回地離去。

  越明大睜著溫柔的眸子,緊緊攥住我的手,我直身朝他一笑:「傻瓜,擔心什麼,走罷。」

  越明一怔,我給他扯緊披風,在他臉上輕輕一吻,越明瞧我一眼,眼裡含了歡喜地偎住我,任我牽著他上樓去。蓮心回望一眼,什麼也沒說,跟著我上樓去。

  越明的妹妹也被我請到酒樓裡,她原先有些拘束和疏遠,但酒過三巡,氣氛好了許多,我將開酒樓的事情說出來,徵詢她的意見。越明的妹妹想了半刻道:「我願意。」

  越明松下一口氣,輕輕偎上我。我朝他妹妹笑道:「你跟著柳葉好好學些經營之道,可是私塾裡頭的學業也不可耽擱,日後要考取功名,還是經商,都由你自己選擇。這是我們今日看的這家酒樓的地契,上頭寫過,這酒樓柳葉經營一年後,就全部歸你所有。」

  小女孩子卻並不接,睜著眼睛看看越明,越明瞧瞧我,我朝他謙然一笑:「以前我做的錯事何止一樁兩樁,你家到如今這地步也是我的錯,我現下做些補償,只算是贖罪,可好?」

  越明垂了眼,攥緊我的手,他妹妹眨了眨眼睛,認真道:「好罷,知道你不是好人,不過看在哥哥的份上,我就收了,你日後要好生待哥哥,不然我定不饒你!」

  我看著越明:「好,他是我的夫郎,我自會好好待他。」越明抬眼看我,燦若朝霞。

  晚上回府,聽素問說水碧已經醒了,可是黎兒身心憔悴,支持不住昏倒,腹中孩子沒了,待到醒過來,又哭又笑,只道:「沒了好,沒了好,冤孽,冤孽啊!」

  我和美人師父忙活了半宿,黎兒才安定下來。我又困又累,躺倒床上合上眼就幾乎睡過去。直到有人進了我的房門,掀開幃帳點了我的昏睡穴,我一動也不動,能被素問放進來的人,不會有危險,更何況,我也不想反抗。

  秦江月不知道,我在山上的時候,美人師父早已經教會我穴位移位,普通的點穴手法不起任何作用。我閉著眼,只當自己真的已經睡著。

  秦江月坐上塌的時候,有冰涼的東西抖落下來,落到我臉上,很熟悉的冰涼的晶片的感覺,頃刻融化,是雪。原來,下雪了……

  這是我來到這個異世界後的第一場雪,第一個雪夜,他和我依偎在一起。秦江月瘋了一樣緊緊抱著我,無聲地啜泣,長長的眼睫掃著我的臉,眼淚一顆顆地落。

  外面,雪花紛飛,下雪了。

  清兒、黎兒兩個自然不能繼續留在京城,我收拾了幾輛大馬車,叫人鋪上厚厚的被褥,預備帶著他們和水碧離開這是非之地。忙碌了這幾天,行李已經打點好,連藥草都依著美人師父的單子備足。

  話說美人師父這兩日得了空,總支著我幹活,連藥草都是我紮的,給藥包上寫上字,和美人師父一起把藥理好,我想大概是因院裡小廝多是看見美人師父都看呆了眼的緣故。

  昨夜秦江月走後,我坐在地上灌了幾杯烈酒,早飯後嘴裡依然沾著酒氣,被美人師父聞出來,蹙著眉頭掰開我的嘴瞧舌苔。咳,美人師父的皮膚真好,湊近了看越發地眉是眉,眼是眼,眼睫又長又濃,瞥一眼都是光影流離,風華照人。

  我看得心頭嘭嘭地亂跳,瞧著美人師父那近在眼前的柔軟薄唇,淡淡地一抹紅,很是好看,我越發地口幹,到底是忍不住,咕咚一聲,幹幹吞口口水,美人師父似笑非笑斜我一眼,我騰地漲紅了臉脖子。

  美人師父彎了眼睛,點點我的唇:「張口。」

  那食指晶瑩玉潤,溫柔地按在我唇上,我呆住,機械地張開嘴。美人師父笑吟吟撚著一粒藥丸塞進我嘴裡。

  我看得傻眼,又是咕咚一聲咽口水,呃……咽死我了……

  柳葉一到京城,我便叫素問去幫忙柳葉操置酒樓之事,並調些人手保護柳葉他們的住處,順便看看有什麼需要要解決的。是以素問這兩天白日都在柳葉那裡,中午素問回來,我挑著眉頭問素問:「柳葉那兒一切可好?」

  素問不知所以然地道:「還好,已經安置妥當了。」

  我暗地裡偷笑幾聲,故意漫不經心地問道:「素問有沒有心上人啊?」素問一怔,狼狽地道:「沒……功業未成,何以為家?」

  我抿口茶:「家中可有訂過親事?」

  素問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尷尬地扁嘴,彆扭地道:「不曾,素問的職責是保護小姐,一日不曾複國,素問一日不敢肖想婚娶之事。」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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