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是相國千金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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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夙贏忽然渾身一顫,攥緊我,他攥得太用力,指甲都掐到了肉裡,痛啊,痛!封夙贏怨恨道:「可是你長大了,就全變了,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年我剛十歲,皇姐突然死了,爹爹哭了幾天幾夜,後來有一天爹爹瘋了一樣地跑出去,不久被人抬回來,爹爹被打得傷痕累累,宮人說爹爹冒犯羅侍君受杖責。爹爹再也沒醒過來,也死了,母皇再不來看我,宮裡的下人都欺負我,乳爹受盡冷眼照料我的溫飽,你都不來看一眼。我每天吃不飽,冬天好冷,連棉被都沒有。乳爹一直生病,我那時每天都想看到你,想問你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不保護我……」封夙贏的眼淚一滴滴滲到衣服裡,滾燙滾燙,我的心也跟著辛酸。 「終於有一天,我再看見你,你對我又疏遠又冷淡,我再也猜不透你的心思。我恨你,我恨你……」封夙贏揪住我的衣襟流著淚吼叫:「水清華和水豐真兩個畜生污辱乳爹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我哀求你的時候,你們把我踢出門去,等你們走後,乳爹衣衫破碎地趟在地上奄奄一息,第二天就去世了。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殺了你……」 我閉上眼,淚眼跟著滾下來,封夙贏瘋了一般地捶打我:「你們害死了我唯一的親人,你還我乳爹,還我乳爹!」 我摟緊他,他終於頓住,埋在我懷裡哭得喘不上氣來,抓著我的衣襟哭訴:「你這個畜生,你是個畜生,我恨不得殺了你!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要不是三皇姐偶然看到我,就把我接到她住的院子裡,我早就死在宮裡了!九哥偶爾會悄悄接我出宮教我武功,我過得開心起來,有時候想,你總有一天會記起我,可是你一天比一天壞,我再也不原諒你!這些年你長大了,仗著一張臉,開始勾引宮裡的小廝,跟宮裡的侍君通姦,你強搶良家男子,府裡養了美人無數,竟然把手伸到我這裡,你來我宮裡的時候我本來以為你終於記得我了,可是你竟然是和我的小廝鬼混,徵兒這個傻瓜,以為你真的會接他進府,每天夢想著做你的偏房。可你自從知道徵兒懷了你的孩子,便再也不來了。我恨,我真的好恨。徵兒死了,我以為你會收斂了,可是你竟然愛上了越明,你強逼著他家把他送到你府裡,你有了越明就罷了,現在你又甜言蜜語地想來哄騙九哥。水蘿衍,你是個畜生,我不會叫你好過,不會叫你再騙人,我恨不得殺了你……」 封夙贏慢慢止了哭泣,臉上掛著淚,緊緊攥著我的衣襟靠在我懷裡睡著了。 我怔了半響,這筆糊塗帳,真是誰欠了誰的多……也許封夙贏這樣把憋在心裡的委屈都說出來大哭一場,也是好事,起碼會發洩了一些。不過還好,他對水蘿衍的記憶只是童年的,而且大多是痛恨,至少還不是愛。也許,封夙贏對水蘿衍的期盼只是期望有一個能保護自己的人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封夙贏醒過來,蹭著頭從我懷裡鑽出來,一臉迷茫,眼睛紅腫得像桃子。他茫然看了我幾秒鐘,似乎才醒過神來,「啪!」順手給我一巴掌。 我倒吸一口氣,這兄弟兩個果真是脾氣一樣。他打完後有些失措,我鬱悶地看他:「對不起,以前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水家做的事早晚會有報應。」 封夙贏怔了怔神,忽地瞧我一眼,急匆匆站起身出去。 我疲累地躺倒睡覺,渾身汗臭,什麼時候能洗洗澡啊……,忽然聽見頭頂上隱隱傳來說話聲,聽得並不清楚:「夙贏,你真的沒有見過水蘿衍嗎?是不是三皇姐不讓你說……」 是秦江月,我歡喜地坐起來,秦小公雞的嗓子啞了,聽起來很疲憊,上頭的聲音很模糊,斷斷續續聽見一些:「沒有,真的沒有,九哥,三皇姐的事我不知道……」 我急得拍桌子,不要相信他,我就在下面,我就在下面! 他們的聲音漸漸遠了,再聽不見。我喪氣地躺回床上,終於睡著了。 再醒過來,我身旁躺了人。我一驚坐起,封夙贏環著我的腰,不滿地把我摁回塌上,全身都靠了上來。我蹦緊了弦兒,封夙贏撥弄著我的頭髮柔聲道:「你若是落到三皇姐手裡,誰都救不了你。三皇姐想殺你不是一日兩日了。要不是我心軟,在童山樂館,就把你交到三皇姐手裡了,可是,我終是狠不下心來,還是告訴了九哥說三皇姐要來,好讓你逃開。你,真是我的冤家。」 我轉臉看他,這孩子童年陰影留到現在,影響了他的生活。我看我得儘快疏導,不能讓他繼續靠近。封夙贏見我瞧他,忽地一笑,在我鼻樑上刮了一刮,把頭抵進我懷裡。 默,這孩子怎麼老喜歡往人家懷裡鑽?不知道男女受授不親嗎?我把他扯出來,認真道:「夙贏,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以後我會改邪歸正,把你當親弟弟一般看待,再不叫人欺負你。」 封夙贏一怔,忽閃忽閃著眼睛凝視我片刻,又拱進我懷裡。 我被人粗魯地往船上扔時,終於醒了。帶著水腥氣的風冰冷地在四野躥行,聽見水浪拍打船幫的聲音,四下裡一片黑夜,那模糊的兩個人影把我往船艙裡踹了踹。 我渾身癱軟,又疼又無力,分不清自己在哪裡,封夙贏呢?為什麼我會從封夙贏的地窖裡到了這裡?他們是誰? 一個人影解開船上的纜繩,另一個撐起船杆,船在風浪裡搖晃,他們要把我送到哪裡去?想幹什麼? 忽然船身微一震動,有人上來,跟著我聽見激烈的刀劍聲。有人悶哼一聲,跟著有人翻身滾進船艙,一把挾住我,雖然身形是個女人,可是嗅到那熟悉的氣息,我鼻頭一酸,心安定下來。船艙外明晃晃的刀刃切下來,秦江月今日身手很不敏捷,出招也不似往日,很吃力。忽然從江浪上飛身踏過來一人,腳一落船即連出四劍,我心頭一喜,是素問。 素問拖住船上人的瞬間,秦江月抱著我縱身跳入水浪裡。 冰冷的水浪劈頭蓋臉淹過來,秦江月托起我,好在離岸很近.秦江月悄悄把我帶回他住的瓊月宮,先將我仔細檢查一遍,給我喂下一粒藥。 我漸漸有了力氣,燈下,秦江月的下巴瘦削得可以削蔥,一雙眼睛陷進去,佈滿血絲。我一能開口,立刻問他可有受傷,秦江月怔怔地看我,不語,我把他上下左右都檢查了一遍,還好,沒有受傷。秦江月鎖著眉頭瞅我,似乎我們已經十年不曾見,我嘖嘖嘴朝他拋個媚眼:「我的眼光果然好,看上的夫郎就是穿上女裝也叫人眼饞。」 秦江月一怔,繼而狠瞪我一眼,不屑地蹙眉:「一身的臭汗,髒得像只癩蛤蟆!」 他砰地關上門出去,我泡進浴桶裡痛痛快快洗完澡,四仰八叉地躺在秦江月的臥榻上打滾。 秦江月換了身衣服,一腳踹進門:「喬弄蕭,少汙我的床,滾回家去!」 我嘖嘖嘴,倚著枕頭斜眉瞟他。秦江月忽地紅了臉,垂眼在我身旁坐下:「你回去罷,三皇姐一定懷疑我劫了你……」 我直直地看他:「江月,我好想你。」 秦江月怔忪地扁扁嘴,忽然環著我腰身靠上來,尖尖的下巴硌人,我拍拍他的頭撫慰,秦江月一把扳過我的臉,半閉著眼睛碾上我的唇,放開我時,他滿臉的淚:「蕭蕭,我以為皇姐已經殺了你。十多天都沒有消息,我找遍了皇宮……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 我抱緊他:「江月,我們成親吧,我明日就去向陛下求親,你不在身邊,我都睡不安穩。」 秦江月垂了眼,抿嘴似笑非笑:「我跟誰成親?莫非要我進水家的門麼?」 我納悶地揉揉額角,他現在又不肯離開皇宮,對水家又是這麼個態度,如何是好?「把你放在宮裡,我總不放心,只怕被別人搶了去。」 秦江月一怔,臉色微紅,扭過臉輕聲道:「是你的總該是你的,誰能搶得過你……這點時候也忍耐不得,等我的事了了,自然就走。倒是你,想法子拿什麼養活人是正經。」 我的心像五月的花,全部綻放,欣喜地抱緊秦江月,咬住他的唇,秦江月拽著我的青絲,輕輕地笑。 因為秦江月不肯叫三皇女知道是他救我回來,我的內力一恢復,便把我推給偷偷進宮來找我的素問。 回到府裡,鼎麓抱著我哭得涕淚滂沱,絮絮叨叨說我失蹤了十幾天,水家上下幾乎翻了天。我素問也已經回來。我問素問是怎麼找到我的。素問翻個白眼道:「小姐以後若夜間出去活動腿腳,切記要帶上屬下,否則,屬下日後會寸步不離地盯著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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