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國千金(10)_詩梵

一〇

　　他這時候把水蓮支走，果然還是在懷疑我的身份。我煩躁地把雞腿還給老曾，老曾破口罵道：「你個蘇武，嘴巴刁了，連雞腿都不吃了！」

　　對於到現在我還毫髮無損地活蹦亂跳，沒有被水榭公子弄死弄殘，山寨裡的眾山賊都表示驚歎和佩服。

　　其實我也感覺有些奇怪，自從那天我給秦江月念了首桃花詩後，他就再沒來找我麻煩，莫非是被我一首才華橫溢的桃花詩感動得從此以後另眼相看了？

　　不過，一想到水蓮被他支走了，我又困惑起來……

　　他到底知道多少呢？或者，只是像老曾說的那樣，因為「蘇瀾」不曾露過臉，所以才派她去？

　　唉，煩躁啊煩躁！秦江月他到底想怎麼樣？

　　剛想到這裡，就有人出現在我眼前，一臉幸災樂禍地告訴我，秦公子叫我。

　　我蔫蔫地垂下頭，無奈地往秦小公子的裡院走去。唉，水蓮不在，萬事只有靠自己了！

　　我剛進到秦江月的房裡，他隨便一揮衣袖，就把門給帶上了，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嚇得直哆嗦，心裡默默嘀咕著，不就是會武功嘛，真愛顯擺！

　　只見秦江月斜倚在椅子上，穿著白錦緞花的長衣，頭上束著玉冠，肩上兩綹青絲滑下，看起來風流俊俏。

　　他手中拿著半卷書，斜著眉眼似笑非笑地看我，這姿態怎麼看怎麼優雅：「這幾日沒有讓你倒夜香，日子過得可悠閒自在？」

　　我幹幹地一笑，狗腿般地哈腰道：「一般，一般。」

　　他妖嬈的眼睛在我臉上轉了一轉，把手中的半卷書丟到案幾上，朝我勾勾手指。

　　我懵住了，站著不敢動彈，他又勾了勾手指，我硬著頭皮朝前挪了幾步，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

　　待我好不容易走到他跟前，秦江月纖指一動，揪住了我的前襟。佛祖菩薩啊，這個小公子怎麼有這麼個壞毛病，動不動就揪住人家的衣裳不放？

　　他眯著眼睛，半閉的雙瞳裡有流光劃過，妖嬈至極，讓我看得不由呆住了，他的聲音蠱惑到了極點：「是哪個在山下說叫我跟她回山寨做她小爺的？」

　　咕咚，我幹幹吸下口涼氣，嚇得忘了呼吸，幾乎被自己憋死。

　　半晌，我嘴角抽筋地回道：「那個，您一定是聽錯了，小的從沒有說過這句話，小的是說請秦公子跟小的回山寨，好讓小的好好招待公子。」

　　他的眼睛彎了起來，纖細的指頭沿著我的鬢角劃下來：「哦？那你怎麼招待我呢？」

　　這話怎麼這麼曖昧呢？難不成他要以身相許？這也太便宜我了吧！

　　我堅信我這瘦不啦唧的模樣吸引不了什麼人，更何況是秦江月這樣的人中龍鳳、傾城美男。

　　我發著愣，嘴角繼續抽筋，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的神情閃過一絲的陰冷，手忽然扼住我的脖子。

　　頸上一緊，我被勒得快要窒息，渾身的血都湧上來，不由得手腳亂蹬，渾身開始發冷。

　　秦江月眯著眸子緊盯著我的臉，就在我感覺自己已憋得滿臉通紅透不過氣的時候，他卻忽然松了手，神色一轉，又笑得雲霞燦爛，眼中波轉神流，手輕輕地緩緩地移到我的衣襟上：「你果然是個有趣的山賊，我就喜歡你這性子。過幾日隨我一同去水榭山莊作客小住吧，如何？」

　　脖子一松，我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氣呼吸。

　　什麼？他說什麼？我的聽力一定是出問題了，天上一定是打雷了，不然我的耳朵怎麼出現了幻聽？

　　我渾身僵硬，一邊喘息著儘量讓呼吸平靜，一邊扯著嘴角使勁地微笑，扯得臉近乎抽筋。

　　秦江月，我知道你是個美男，可是我更知道你是個活閻王，讓我跟你回水榭山莊小住？那我真是離閻王殿不遠了。

　　我忍著臉上的酸，繼續微笑道：「秦公子是江湖上頂頂有名的絕世佳公子，小的是膚淺之輩，不敢冒犯公子，更不敢做出有損公子清譽的事，何況小的還要在寨裡為寨主打劫搶銀子呢。所以，我還是……不要去了吧。」

　　秦江月無視我的抽筋，利索地丟下我，斜著眼瞧我道：「是嗎？這寨子裡的山賊上上下下也有幾百號人，缺你一個不會少賺二兩銀子，你要是怕寨主不答應，我明日就與你家寨主討個人情。這一趟，你是跟定了。」

　　我的腿肚子一哆嗦，站也站不穩。玉皇大帝四方諸神啊，這個變態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怎麼就盯上我了呢？我繼續掙扎著推託：「秦公子，我看還是……」

　　「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他衣袖一甩，打斷我顫巍巍的話，清脆地道，「花鋤，備水，我要沐浴！」

　　「是！」外面的小廝花鋤立刻應了一聲。

　　見我呆立在原地，秦江月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彎：「怎麼，你也想看我沐浴嗎？」

　　我一驚，嚇得魂飛魄散，立刻奪門而出逃命去也。

　　傻瓜才要看他洗澡，上次那個誰看了他兩眼，就被他刺瞎了雙眼，誰若再犯，必是死路一條。

　　2

　　秦江月果然在第二天就跟寨主提了要我跟他去水榭山莊的事，我抗議無效，試圖藏起來卻最終被老曾找了出來，然後她拎著我的衣領，把我很沒形象地扔到了秦小公子的馬車前。

　　我爬起來，氣得發抖，對這個不講義氣的老曾，忍不住破口大駡起來。

　　老曾陰險地笑著：「蘇武，你伺候好秦公子，就等於為山寨的眾姐妹做了貢獻。只要你能活著回來，我老曾就請你去山下最大的酒樓喝酒，如何？」

　　我忿忿地咬牙，好你個老曾，什麼叫做貢獻，莫非是把我扔給這個活閻王做祭品？

　　正在上馬車的秦江月冷冷地掃了一眼唾沫橫飛的老曾，老曾立時打個寒戰，連忙改口乾笑道：「蘇武，你自己保重，老曾我不送了！」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得沒影。

　　笙兒含淚前來送行，而我也跟著眼淚汪汪，拽著笙兒的衣襟不放，搞得現場看起來好似生離死別。

　　水蓮啊水蓮，你怎麼還不回來？

　　天要亡我啊！秦小公雞這就要帶我去水榭山莊了，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和你相見了！

　　我的相國母親啊，我的千金小姐啊，我的豪華府邸啊，我的奢侈未來啊，我的成群美男啊……

　　寨主那邊的告別也結束了，接下來是大娘，她笑呵呵地跟秦小公子客氣告別，順帶陰險地將我的手指頭從笙兒的衣襟上一根一根地摳下來，對我說道：「蘇武啊，你路上可要仔細伺候好秦公子。知道你捨不得笙兒，但也別把笙兒的衣服給拽壞了……」

　　最後，在山寨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的揮手告別中，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被迫跟著馬車離開了。

　　秦小公子來的時候我沒看見有馬車，據說是他到的當晚，他的隨從才駕著一輛馬車趕到。

　　可他走的時候排場真是壯大得很，不但多了一輛馬車放行李，還多了個隨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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