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萌主(23)_玄色

二十三

　　夜深人靜，蘇小舞一個人在華山的後山亂晃。東峰西側的一座小峰上林木蔥蘢，環境清幽，奇花異草多不知名，穿行其中，香浥襟袖。傳說此地是春秋時秦穆公之女弄玉的修身之地，因而此峰又被稱為玉女峰。

　　蘇小舞緊了緊衣衫，抬頭往黑黝黝的峰上望去。玉女峰上不是有一個華山歷代弟子犯規後囚禁受罰的山洞嗎？

　　相傳獨孤九劍不用內力也可以學，如果能找到那個危崖上的山洞……

　　一陣冷風吹來，讓頭腦發熱的蘇小舞清醒了一些。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她這是怎麼了？她不是知道現在的世界沒有滅絕師太、沒有倚天劍嗎？

　　但是保不准就有獨孤九劍和五嶽劍法！蘇小舞忽然握緊雙拳，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她心知自己大半夜地跑出來確實很危險，可是她又不能帶著夏生或知冬出來，根本無法和他們說清楚。

　　蘇小舞硬著頭皮摸索著往玉女峰的方向走去，山風在樹林裡呼嘯而過，發出嗚嗚的聲音，吹在人身上如刀子一般。艱難地前行了一陣，蘇小舞只能愣愣地站在玉女峰的下面，無奈地歎了口氣。

　　借著月光，蘇小舞可以看到峰頭是由幾組巨石拼接渾然天成，絕頂處有平臺。如果沒有絕世武功，想輕鬆爬上去絕對不可能。別說是晚上視線看不清，就是白天，她也無能為力。

　　撇撇嘴，蘇小舞無奈地放棄，她的輕功倒是可以勉強一試，但是如果失足，下面可是萬丈深淵。

　　不甘心地看了下山頂的平臺，蘇小舞還是準備轉身回去。

　　「誰？」一個冰冷的男聲從她的頭頂傳來。蘇小舞愕然望去，發現剛才還明明空無一人的平臺上，忽然多出來一個漆黑的身影。

　　糟了，被人逮住了。蘇小舞心下暗驚，卻明白此時不能逃，到時候反而解釋不清了。「我是峨眉派代理掌門蘇小舞。這裡是哪裡？我迷路了。」蘇小舞清了清喉嚨，脆聲說道。

　　那人聞言一愣，飛身而下，瀟灑地在半空中輕輕巧巧的一個轉身，無聲無息地落在蘇小舞面前。

　　蘇小舞只覺得眼睛一花，迎面勁風襲來，吹得她秀髮紛飛，連忙扯住面紗防止飛掉。眨了眨眼睛，蘇小舞仔細地打量著她面前筆挺瘦長的黑衣人。蘇小舞首先注意到的是，他腰間掛著的那柄銀白色的長劍，比她之前見慣的佩劍還要長上寸許。黑衣配白劍，在月光下異常醒目。

　　一張略帶慵懶而微顯不羈的俊逸臉龐出現在她的頭頂之上，那人唇邊帶著淡漠的微笑，一雙虎目銳利而略顯張狂地緊緊盯住蘇小舞，「你就是峨眉派的新任掌門？」語氣中充滿著懷疑。

　　「沒錯。」蘇小舞挺直身體，落落大方地說，「你又是誰？」半夜出來晃的又不止她一個，憑什麼盤問她？而且這幾天她大概把來參加比武大會的人員認得都差不多了，絕對沒見過這麼出色的人物。

　　「我是誰？」那人嘿嘿一笑，毫無徵兆地伸手去揭蘇小舞的面紗。

　　蘇小舞連忙輕身向後退去，但卻只退了一步，雙足剛好落在危崖的邊上，只要再後退一步，便會墜入萬丈深谷。

　　黑衣人一抓之下竟然落空，也沒有步步緊逼，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輕笑道：「對不起，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麼？蘇小舞略帶怒氣地瞪回去。她剛才如果施力稍微大一點兒，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虧他還笑得出來！

　　「你確實是峨眉派掌門？」黑衣人又鍥而不捨地追問了一句，顯然是根本不信。

　　「你到底是誰？」蘇小舞已經懶得回答對方的問題。

　　「不對啊，峨眉掌門不會不認識我啊？」那人一臉調侃的笑容，顯然是很享受蘇小舞的怒氣。

　　你以為你是誰啊？蘇小舞剛想回嘴，忽然靈光一閃，莫非此人就是華山派的大弟子袁不破？如果沒猜錯，此處應當是華山派的禁地，外人一般不會來此的。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口詢問，可是對方唇邊的笑容實在是太礙眼，蘇小舞索性打算裝傻到底。你是江湖偶像啊？每個人都要認識你？正想嘲笑反擊他，就聽玉女峰絕頂處又傳來一個男聲，「大師兄，是誰啊？是不是小師妹來看我了？」

　　「不是。肖明，你先在這裡熬一夜，我明天早上去向師父求情。」袁不破微笑道，聲音也不見得抬高了多少，但卻悠揚地傳到了峰頂。

　　峰上那人失望地「哦」了一聲，之後再無聲息。

　　原來峰上的那人就是昨晚無辜被連累的曲肖明同學，蘇小舞在面紗下輕念了一聲「罪過」。看樣子是被尚君誠發配到悔過洞裡來面壁了，而袁不破估計是一回到華山就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馬上過來看望師弟。

　　呃，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情裡另有內情，最好造成華山派和衡山派的不和。蘇小舞迎著袁不破灼灼的目光嫣然一笑道：「袁大俠，可否指明方向？小舞可以自己回去。」她還記得她在迷路中，這悔過洞看來是要放棄了。

　　袁不破勾起嘴角，玩味地說道：「還是由在下親自送蘇掌門回去吧，請。」說罷向後退了一步，讓出空當，好讓蘇小舞向前一點兒。

　　蘇小舞怎麼聽怎麼覺得他那句「蘇掌門」特別刺耳。瞧不起她嗎？哼，不就是沒有立刻認出你這鼎鼎大名的袁不破嘛，至於這麼記仇？當下也不客氣，邁步和他並肩走在漆黑的樹林裡。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