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怪傳(199)_蜀客

一九九

　　不只他，蕭夜等人也大為震驚，距華山十裡外有一處巨大的天坑，深不可測，周圍都是峭壁，沒有路，所以也從沒有人下去過，想不到眾人竟早已不在華山，跑到十裡外這天坑底來了！

　　「老夫今日帶你來，不過是讓你見一個人，但他置身世外多年，過得也已經很好，不願再被外事煩擾。」

　　淩夕愕然許久，點頭：「我明白。」

　　眾人走的這條路很僻靜，遠遠可以瞧見，有人在池畔釣魚，也有人在樹下對弈，有人在地里弄菜，看得王曉曉等人驚訝不已，想不到這種絕穀的人也能過這麼神仙似的生活，水大俠等人卻神色平靜，領著他們停在一座小木樓前。

　　進門，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正伏在案上寫字，面目似曾相識，抬頭見了眾人，驚得將筆一丟，撫掌大笑：「幾年不見葉兄，竟得空跑來這裡？」

　　「淩兄別來無恙。」

　　「被你弄來困在這裡，我這口氣還未出盡，想著如何多找你要些好吃好喝的。」老者佯怒。

　　水大俠笑問：「淩兄想出去？」

　　老者搖頭，讓眾人坐：「罷了，先前的罪過就不提，如今我已過得這般自在，不願再去爭那些閒氣，何苦出去惹禍，給葉兄添亂

　　他們幾個兀自玩笑，王曉曉卻悄悄看淩夕，見他只是望著老者發呆，目中竟隱隱有淚光閃動，心裡也明白了幾分，拉他坐下。

　　忽聽老者歎道：「日常與田兄他們說起，老死此地本也是無憾的，可惜不知後輩兒孫模樣。」

　　漂亮盟主目光一閃：「我便將他們帶來，如何？」

　　老者擺手笑：「罷了罷了，他們有你看顧就好，我等還在人世這話傳出去，又要惹出禍來，當年隨先父造下許多殺孽，能得善終已是僥倖，何苦奢望太多，只是……」

　　水大俠立即道：「淩兄但說無妨。」

　　老者沉默許久，一笑：「其實我膝下還有一子，自小便寄養在簡城一個姓鄭的遠親家裡，只望葉兄能多加看顧，若有幾分可造，就有勞葉兄教他明理，若實在不成，也就罷了

　　淩夕垂首，雙手緊握劍鞘，微微顫抖，雖然未曾見過面，但進門時，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天性吧。

　　漂亮盟主掃了他一眼，含笑點頭：「淩兄放心。」

　　老者笑道：「小兒未足滿月便被送走，我也不曾看顧他，如今老了，想起來終是我虧欠他母子，也不知他怎樣了。」

　　淩夕突然開口：「他很好。」

　　老者詫異：「這是……」

　　「小婿，」漂亮盟主不動聲色，指了指一旁的翩翩，「這便是小女。」

　　「倒是對璧人，可惜老夫沒這福氣，無這等好兒子好女兒。」歎息。

　　「承你吉言，我就叫他二人拜在你膝下，如何？」

　　未等吩咐，淩夕已先行站起來，徑直走到老者跟前，跪下：「父親在上，且受兒子一拜。」

　　翩翩也已明白老者的身份，紅著臉過去跪在旁邊。

　　老者愣了愣，目光落定在淩夕身上，帶著些驚疑，許久才展顏：「既如此，老夫也不客氣了，你有那等美貌女兒，老夫就收了這個好兒子，你我倒成了親家。」

　　眾人會意，笑而不語。

　　怪不得當年那些掌門高手失蹤而不見屍體，原來都被運到這地方來了，而且都被用金針封了穴，這些人能活著，王曉曉很高興，慕容無傷說得不錯，漂亮盟主讓淩夕考慮三天，只不過是故意在試探他而已，顯然淩夕已通過考驗，今後一定會得到重用吧。

　　「這裡很是清靜，正宜修身養性，每月都有人送物資進來，」漂亮盟主停住腳步，望望四圍景色，「他們過得很好，長濟兄已于前年無病而終。」

　　淩夕沉默許久，點頭：「多謝。」

　　「今後你不便再來。」

　　「我明白。」

　　漂亮盟主笑道：「如此，老夫既非你的仇人，我這小女也已拜過令尊，可是娶得了？」

　　眾人好笑。

　　淩夕神情略黯，很快又展顏：「父親吩咐，自當遵命。」

　　漂亮盟主負手往前走：「你可知道，他們的後人皆被我廢去筋脈，無一習武，為的就是怕將來追查此事，私入後山枉送性命，這也是他們親口答應的，惟獨只漏了你，我也並未想到金萬生會找到你，如今且莫忘了你說過的話，替我找出後山那個人」

　　「說不定那個人只是在幫你，」王曉曉突然開口，「那麼多掌門高手失蹤，他們的弟子親人都不是等閒之輩，會一直追查，他讓那些人摔死，就是在為你善後。」

　　「理由？」他停下腳步，「他怎會無故幫我？」

　　王曉曉看他一眼，嘀咕：「說不定她是個女的，葉伯伯魅力無邊，女人都喜歡。」

　　水大俠與孫小聖皆忍不住笑出聲。

　　「胡鬧！」蕭夜低聲呵斥。

　　漂亮盟主轉臉看她，似笑非笑：「丫頭莫非也喜歡？」

　　靠靠的，為老不尊啊，當著這麼多人也敢調戲咱，真不是一個檔次的，王曉曉頗為洩氣。

　　「父親！」蕭夜皺眉。

　　漂亮盟主大笑，舉步就走。

　　105、從前那只手

　　真相沒有公之於眾，至於最終的幕後兇手，仍舊是個謎，說不定永遠都是，但不管如何，目前這件大事總算完結了，王曉曉只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模糊，消失。

　　「師兄。」

　　「嗯？」

　　「我不想當大俠了。」

　　「好。」

　　「我們去凡城辦報紙吧。」

　　「先叫父親賜婚，」蕭夜抿嘴，「你要什麼聘禮？」

　　還是決定留在這裡了？王曉曉望望窗外，搖頭：「我還有件事沒完……」見他面色有變，立即又抱著他笑：「反正你的都是我的，現在要來做什麼。」

　　他這才一笑，取出件東西遞給她：「你的，收好了。」

　　老天！

　　陰魂不散，絕對陰魂不散！看著那兩張熟悉的、粉紅色的東西，王曉曉倏地鬆開手，大驚失色：「你……你哪來的？」

　　「既是祖傳，怎好失落，我派人從那些小賊手裡取回來了，」他上前摟住她，輕聲歎了口氣，「這另一張，當初你當了它也是為救我，怎能……」

　　「你用多少錢贖的？」

　　「一萬兩。」

　　現在可是自家的銀子啊！王曉曉兩眼一黑。

　　「曉曉！」

　　樹林外，「試劍禁地」幾個鮮紅的大字刻在石上，沿著小徑往裡走，頭上枝葉還算茂盛，但這個季節已經有落葉在飛了。

　　想當初就是在這裡被丟過來的，還砸到師父，現在能行嗎？王曉曉深深吸了口氣，往師父打坐的白石上一站，仰著脖子大呼：「作者！作者你出來！」

　　「在不在？作者——」

　　「聽得到嗎，再不出來我不幹了！」

　　威逼利誘都用上，歇斯底里叫了半日，周圍仍沒有回應，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頭頂終於傳來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

　　「叫什麼叫什麼！大半夜的！

　　「你是作者？」懷疑。

　　「除了我還有誰，有話快說，我還沒睡夠呢！」抱怨。

　　「你終於出來了！」王曉曉先是大喜，接著大驚，「你這麼早就睡覺？」

　　停了半晌，頭頂傳來一聲咳嗽：「是這樣，最近出了點小問題，忙得我好幾天沒睡，對了，你有什麼事？」

　　「我已經被你扔來這麼久了，你看……」

　　「你想回去？」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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