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菀宮春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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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郎,謝謝你還記得。」 「君無戲言,朕答應郁兒的事怎麼會做不到?」我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只是他這一句君無戲言卻讓我仿佛從雲端跌了下來,我,始終收穫的不是他全部的真心嗎?當他拉著我要往廳堂內去時,我卻是推說身子突感不適,婉轉的要他去別的宮,也許我只是固執的不想讓他見到未涼,但我卻不知道,因為我的固執,也許這一生他們父子都不能再見到了。 寒夜未涼,曾經相濡以沫曾經惺惺相惜,現如今景桓離去的背影卻好似一堵牆,阻擋了我幸福的眺望,這小小的一扇門擋住的是我凝望的視線,割斷的是好不容易維繫起來的情誼,破滅的是心中殘留的希望。我說再見,再見,此後便是天涯,即便永生禁錮在你身邊。 這宮裡的女人一個個變著方的想要得到皇帝的垂青,這樣的守望也許要花去一生的時間,而今我卻將景桓擋在了門外,賭氣似的不讓他見未涼,也許只是怨恨他那時的薄情吧,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我身邊。 「郁兒,朕答應過你要陪你看新年的煙火,要陪著你守歲一同期待來年,君無戲言!即便你心裡在怨著朕,也便讓朕這樣陪著你吧,也許在將來這也是我們最後的美好的回憶,無論將來會發生些什麼,至少我們之間還有東西值得回味。」而後便只聽到一聲沉沉的歎息。 拼命拼命忍住要去開門的衝動,明明一眼已經望到結果又何苦再給自己希望呢:「如今與郁兒一門之隔的人,早已不是郁兒的景郎了,倘若皇上還顧念著昔日與郁兒的些微情誼,還請皇上務必徹查郁兒的父兄降南一事,郁兒願意終生居於暮菀宮內,再無他求。」這是我最天真也最無奈的讓步,皇甫聞人已被發配關外,皇甫浮竹也已被判了來年秋後問斬,放眼朝堂爹爹儼然成了最有權勢的臣子,更何況手握重兵,南疆一戰打了這許久,任何一個君主都會開始疑心的吧。而我卻天真的拿了昔日的情誼去賭,縱然心裡毫無把握,這是我最後能夠做地事了嗎? 「護國公一事朕早已交由群臣去議。明早便會有個公斷,朕是個怎樣的人你應該明白。今日我們不談此事,朕只想靜靜陪著郁兒,郁兒當真不願讓朕見見皇兒嗎,那可是朕的皇長子。」如他所說他是怎樣地人,我瞭解。從他的口氣中我似乎也能預見明日朝堂上地情形,即便是此時他連騙我都不願意了嗎?我多想聽著他說,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然而他已經連欺瞞都不屑了嗎? 未涼是我的孩子,是我一個人地孩子,我不知道會不會帶著這個孩子一道下地獄,但我卻固執的不想讓他見到這樣一個爹爹,他的爹爹是至高無上的君王。也是害死他親人的幫兇,繈褓中的嬰孩只是我一個人的未涼,只是我一個人的我輕輕依在門上。閉著眼感受著屬於景桓的最後地溫度,傳來的是一陣徹骨的冰涼。當煙花落盡當四周圍又歸於平靜。門外那個說要陪著我一生地人,卻早已不在原處。望著宮外漫長而無止盡的甬道。淚迷蒙了眼,我已經,徹底失去了,連景桓地背影也已望不見了。終於深深體會到宮中女人地悲哀,所有的爾虞我詐也許只是為了,可以不要用盡一生去像我這樣守望,望斷地是天涯,燭火忽明忽滅,心也便是這樣冷卻的吧! 這一夜,是茗曦與我相擁而眠,縱然裹著厚重的被子我依舊凍得直發抖,頸窩處一陣溫熱,是茗曦的淚嗎?她的心疼是為我嗎?也許這一次我是真的絕望了,再不對任何人抱著任何小小的希望,一直以來是景桓給我幻覺,還是我沉醉在自己的夢裡,一直不曾醒來,而今醒轉過來,目光所及一片茫然。 新年的第一天,陽光有些刺眼,手中抱著的未涼也是越來越沉了,這小嬰孩也是一天一個模樣看不清像誰,茗曦總說未涼的眉眼像極了我,我們三人在庭院中沐浴者溫暖的陽光,一切陰霾與茫然就讓它膩死在昨夜的無盡黑暗中吧。我要勇敢,要足夠勇敢,望著未涼心中暗暗說道:寶貝,我們都要勇敢! 遠遠的卻是望見全公公朝著這邊而來,與這個新近在皇帝身邊當差的公公平日也無甚交道,茗曦先是起身向全公公見禮道,全公公卻似是視而不見一般,只是兀自取出一道明黃的聖旨,我便是抱著未涼跪在地上聽旨。 「聖旨到菀婕妤聽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菀婕妤誕下皇子,于我大胤社稷可謂是功不可沒,遂冊封為淑妃,賜字菀!欽此。」茗曦一早已替我接過未涼,我顫抖著雙手接過聖旨:「有勞公公了。」越來越摸不清景桓到底想做什麼。 「這旨宣完了,奴才先給菀妃娘娘請個安,皇上他另有口諭,賜名皇長子永甯。至於娘娘的封妃大典,皇上也已著欽天監的大人們去擇日了,另外太后娘娘與貴嬪娘娘都想看看皇長子,命了奴才來接皇長子殿下去慈安殿。」 「敢問公公,這後面的也是聖旨嗎?帶皇長子去向太后請安也分屬我應當做的事,只是皇長子年幼經不得外頭的風吹,待過幾日我便親自帶著他去給太后娘娘請安,煩勞公公去跟太后說明下吧。」 「婕妤娘娘是聰明人,那雖不是聖旨,但既然由奴才親自來說,娘娘該是知道是誰人的意思吧,還請娘娘不要讓奴才難做,更何況太后娘娘與貴嬪娘娘也只是想看看皇長子,沒准一會就給送回來了。」我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算盤,但難道我有的選擇嗎?不知道為什麼望著全公公小心翼翼的接過未涼,我心中卻是空蕩蕩的。 「主子沒事的,畢竟也是咱們大胤的皇長子,不會出什麼紕漏的,主子還請放寬了心,從昨日裡就沒曾吃過什麼了,不如讓奴婢給主子做梅花糕吧。」茗曦好言相勸,我也這樣安慰著的自己,不會有事的,天上的碧兒和玉姐姐都會庇佑著我的未涼。 便是在茗曦離開不久後,暮菀宮內又迎來了另一個人,那是個在這樣的時刻我十分想見到的人,感覺真相正離得我越來越近,但我也深深惶恐起來,我害怕絕望的看到自己的希望破滅,我害怕真的要開始面對。 雲飄飄,路迢迢,望著湛藍湛藍的晴空心裡卻是空空的,茗曦也是安靜的陪在一旁,這個時候任何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或者連她也找不出任何能夠安慰我的話語了吧。便是在這時候只見林叔領著一個小太監朝著我們走來。 林叔在這時候來暮菀宮是極不合時宜的,雖然他這一輩子都在為赫連家做事,甚至可以因為爹爹的託付而做了那樣大的犧牲進到宮中來,但我終究是不忍心讓赫連家的事再累他丟了性命。 「林公公請回吧,如今我這暮菀宮裡也不缺些什麼,就不勞公公費心了,更何況依著菀郁今時今日的境地也再不能賞公公些什麼了,更何況或者拿了我的什麼,來日反倒給公公徒增些麻煩,倦了你們退下吧。」我作勢便要朝著屋裡去。 「娘娘請留步,老奴既然走到了這裡,自然也沒想過要全身而退,老奴只怕這一生都不能報答老爺的恩情,今日前來是因為有個人想見一見娘娘。」就在方才林叔他們進得園子時,便遣了茗曦去做別的事,倒不是刻意想要隱瞞些什麼,只是有些事倒是不知道來的舒心些。 林叔邊說著邊將身子讓開,我這才看清了他身後的人:「大哥!」我這才驚喜的發現原來跟隨林叔而來的人正是大哥,發生了這許多事之後能夠再見到親人心底不免生出些感觸來,「這些日子,大哥可還安好,家中可還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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