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菀宮春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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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如逝似水長 茗曦替我吹熄了房內的燈便退了出去,明朝她便要離宮返家了吧,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我也多想可以回家探視娘親是否一切安好,近來失眠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時常是腦中一片空白,而只是睜著眼看著東方又泛起一片魚肚白,因為睡得不安穩,是以無論喧哥哥開出怎樣的方子我的精神都不見好起來,他說的對只要我不想好起來,就算華佗再世也是束手無策的。 原本寂靜的庭院卻傳來一陣腳步聲,院外又重新亮了起來,我也急忙披上衣裳正要往外走,卻恰好與來人撞個滿懷,那股熟悉的味道我又怎能認不出呢,只是我不敢相信他竟會在今夜過來。 「臣妾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我急忙福身行禮,卻不慎扯掉了斗篷,景桓揮手示意安順他們都退下,隨後立刻拾起了我掉落在地的斗篷輕輕為我披上。 「傻郁兒,朕也是突然起意想過來看看你,沒來由的突然開始掛念暮菀宮這邊。」他輕輕將我攬入懷中,「身子這樣涼快回榻上去吧!」景桓擁著我便往著床榻而去,我輕輕依在他肩頭,身子凍得冰涼但即使被擁在他懷中卻也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紅紗帳暖應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景桓溫柔的索取那樣小心翼翼,我止不住的顫抖是因為歉疚還是因為看得太通透。我輕輕靠在他胸膛,他的手溫柔的撫著我的長髮:「郁兒,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但是我又不敢,很害怕聽到你的回答。」我心一驚。我知道他要問什麼,該來地總會來的吧。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哪怕只有一天?」 「一個時辰?」 「或者只是腦中偶然飄過的一個想念?」我地手指抵上了他的唇,更是將身子往他懷中靠了靠:「景郎難道真地感受不到嗎,郁兒的心意景郎真的感受不到嗎?從圍場景郎問郁兒可願護著你一輩子起。郁兒就知道即便自己只不過是一介女流,也要永遠守護在景郎身邊。」 景桓緊緊擁住了我:「他們說的我都不信,只要郁兒對我說要永遠留在我身邊那就夠了。」這一刻該有多麼溫馨啊,我內心卻禁不住一陣顫慄,若換做從前的我遇上這個問題地時候。必定只會用沉默來回答吧,從前的那個菀鬱絕不會背叛自己的心,而如今的菀鬱卻已意識到什麼才是自己披荊斬棘的利劍。 「景郎今夜該是留在姐姐那的,不然姐姐該有多傷心啊,畢竟也是懷了景郎的孩子呢!」私底下的時候景桓並我不對我稱朕,只不知他在旁的妃嬪那又是怎般。 「呃……玉那郁兒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命安順去打點妥當了,加之有皇后在那照料著,我一個男人也幫不上什麼。」眼前那個男人並非是值得將心交托之人。即便被這許多女人圍繞但他始終不知對一個女人來說,特別是懷了他孩子地女人,任何金銀都是不能夠替代丈夫的一句關懷的話語地。又聽他輕輕歎氣。「如今朕只有順淑那個帝姬,雖說皇室家族中也並非沒有得以繼承大位之人。但朕卻知道皇甫丞相與清河王素來走得很近。他打的什麼主意朕自然清楚。」聽景桓這麼說我倒是心中一凜,如此說來即便在宮中失去了宸妃這樣一個靠山。他也依舊能夠倚仗著清河王地勢力,甚至在適當地時機扶植清河王世子成為將來那個坐在紫宸殿上的人,果然是只老狐狸啊。 「景郎也無需太過憂心了,景郎還年輕只怕日後你倒是會嫌有太多帝子帝姬喊你父皇呢!「我想要郁兒給我生幾個帝子帝姬!」只是皇帝身邊這許多妃嬪緣何也不見她們地肚子有什麼動靜呢,也未免太過蹊蹺了吧,我就不信太后沒有懷疑過。 清晨被小蠻喜出望外的叫聲吵醒,推開窗一股寒氣立刻鑽了進來,外頭的世界一片雪白,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終是降下,將一切污穢與算計堪堪埋於這一片雪白之下。姐姐懷上龍種又被晉封為昭容,我這個妹妹怎能不有點表示呢? 晶瑩剔透的雪花輕輕落在我的鼻尖,甬道早已被厚厚的白雪覆蓋,瑞雪兆豐年,來年必定是豐收的一年吧!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踏在雪地裡,路十分的不好走,周耀佟一手替我撐著傘一手又攙著我:「主子,道上這樣難走不如咱們回吧!」 「今日的道雖然難走,只怕日後的會更崎嶇吧!」周耀佟便不再言語只是攙著我往漱景宮去,自余曉華的事後我似乎是在刻意回避著與小蠻的接觸,我害怕瞭解的越深就越是絕望,往往對你最親的人卻出賣得你最徹底。 果然眼下的漱景宮已是今非昔比,遠遠的便只見各種各樣的賞賜源源不絕,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姐姐付出了那麼多所想到得到的東西,我於是笑著邁入了漱景宮,這座曾經比冷宮更冷的宮殿早已不復往日的淒冷,姐姐閒適的坐在廳中手中揣著暖手爐,見我到來倒也並不見意外似是料定了一般。 「姐姐可有覺著身子沉了些?」我依舊如往日一般走過去牽她的手,她一手拉著我一手又撫摩著小腹,笑著道:「昨個,太醫來瞧過了,不過才一個月哪會覺著身子沉呢,倒是太后顯得十分緊張,也交待了皇后娘娘說是這個要注意,那個要留神。」 我笑著坐到一旁,周耀佟也隨著妍兒去放置那些從暮菀宮帶過來的補品之類的東西,我望著與姐姐交握的手有些出神,曾經我們就這樣手握著手彼此給彼此力量,彼此給彼此寬慰,而今握著姐姐的手卻有些麻木甚至心寒,我回過神來:「姐姐,走到今天你業已懷上了龍子,又頗得太后眷顧位至二品昭容,那郁兒對你來說還會是更大的威脅嗎?」 聞言她卻是微微一怔,但隨即便又恢復了笑容:「原來你都知道了,皇后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你,但她註定是要後悔的,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也就再不必在你面前作勢了。這些還不夠,還不夠呢,郁兒我一定要得到的比你多得多,知道嗎?這都是你欠我的。」雖然我早知道如今的玉姐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溫柔的對著我笑的姐姐,但聽她親口說出卻依舊會感到胸口一陣發悶。又聽她接著道,「從小你就喜歡搶我的,從青寒哥手中的一個玩偶直到我爹,有最好的東西他們總是會先拿給你,甚至連樂恒那個窩囊廢也總是把最好的留給你,儘管他看起來十分的討厭你,每次只是把那些買了回來又丟掉。要知道那時我便在想,如果沒有你我一定會成為她們眼中唯一的明珠,每回爹爹好不容易回來幾天,便又往大伯府上跑,還總帶著許多他從邊疆帶回的稀奇玩意,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你以為我真的會為一個幾乎沒有關心過我的爹而掉眼淚嗎?」 不敢置信,西華門外那個哭得無聲的人口中竟會說出這樣一段話來,忽然覺得悲哀起來又想起在承禧殿宸妃說起的話:如果我說那一切都不是我想做的,你會相信嗎?我會相信嗎?或者我只是不敢去正視那個事實,我的恨從一開始,就錯了方向。 如果說我的恨錯了方向,那姐姐的恨呢?二叔每每來到府上,要看望的那個人並不是我呀,如果姐姐知道了碧兒事,那我們之間是否又能夠再回到從前呢? 「又下雪了,不知碧兒是不是能夠看見,今年的梅花開得格外早呢,那丫頭總喜歡折一枝來別在髻上。」我怔怔的望著窗外的雪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如今又還會有誰在這樣的季節陪著我踏雪賞花呢? 「郁兒是想說什麼?」 「姐姐我想碧兒了,只不知姐姐又是否還記得碧兒曾陪著我們的那些時日,碧兒死的時候周身遍佈駭人的傷痕,而這些有朝一日我定是要討回來的,事到如今亦已無可挽回了,但我只想問一句,當日碧兒之事姐姐是真的無能為力還是不想因此而得罪宸妃,又或者是那個推波助瀾者呢?」 玉姐姐並不急著回答,卻是自顧斟上一杯茶,輕抿了一小口:「既然你能問出這樣的話來,那也說明你全都知道了吧,也好很好至此往後我都無需在你面前,同你上演一齣出姐妹情深的噁心戲碼,你不是一向都喜歡搶走屬於我的東西嗎?現今你可嘗到了被人奪走東西的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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