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菀宮春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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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正是為此事才叫奴才來走這一遭的。便在娘娘要動身前來太后殿,叫奴才去取琴時,奴才這才發現原來承禧殿居然進了賊,而琉璃琴,琴,在奴才看到的時候亦是碎作兩段,眼下娘娘正在殿內調查此事。」想必宸妃也是知道了真相的,雖然這樣的應對手段未必高明,然而卻不失為應付眼前局面的好手段,對於這一切我只是冷冷看著,用我的眼好好的看著。 皇后的眼中飄過一絲慌亂,琉璃琴晶瑩剔透且萬年不朽,此事若追查下去難保不被查出有人曾動過手腳,雖然是景桓屬意的然而他自是不會承認的,這張琴一直存放在來鳳殿而又是由自己賜給宸妃的,即便不被懷疑是自己動了手腳,也難免要擔起保管不善的罪責,更何況這並不是一張普通的琴。宸妃使的這一招不僅化解了眼下的危機,更是將了皇后一軍。 太后與景桓的面上倒是看不出絲毫的變化,而正是這種處變不驚卻將他們的懊喪出賣,宮裡出了小賊,而這小賊也極有可能就是弄壞琉璃琴的元兇,琉璃琴不僅是御賜之物,更是東越進貢的至寶,這樣大的事他們居然無動於衷,除了要掩飾我想不到更好的說辭。 「都散了吧,今日哀家也無什麼興致了,皇后此事便交由你處理吧,要記住你才是皇后,六宮之首後宮之主。」太后這是在告訴皇后,無論此事如何善後都要扯下宸妃一撮毛嗎? 皇后聞言也是略一沉吟,隨即在向太后與皇上跪安後,便帶著子矜往承禧殿去了。太后殿內眾人於是也紛紛向太后跪安,我囑了茗曦先回,便疾步追上了皇后:「娘娘,不若讓菀鬱陪您一道去吧。」 她笑看著我:「也好!」如果不是知道了她與榮皇后間的事,對於這樣溫和笑著的皇后我絕不會防備至此,姐姐說得對要在後宮之中生存下去,便必定是要投靠一方的,她選擇了宸妃而我選擇了皇后,任何人只要體會過皇后的手段,都會做出同我一樣的決定的。 我們步入承禧殿時,殿內一片嘈雜,不斷的有宮女太監被喚入正殿,又不斷的有人從裡頭出來。正殿內的宸妃目光如炬,即便見到皇后來,也只起身微微福了福,從來她是不是已將自己視作了皇后呢,在皇帝給了她協理六宮事務的權力之後她卻更是囂張跋扈,我能夠瞭解景桓的用意,想必皇后也是懂得的,不做不錯多做多錯,只有宸妃才沉迷在自己的春秋大夢中吧! 「太后聽說妹妹宮裡鬧了賊,這承禧殿內外守衛如此戒備又如何讓小賊潛了進來呢?莫不是……俗話說的好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皇后悠然自得的在上座坐下,宸妃的這一出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一切都是她在唱著獨角戲,又從哪裡變出個小賊來呢。 「臣妾實在是愧對太后、皇上,更是辜負了皇后娘娘的一番美意,對於此事即便抓不到小賊臣妾也定會給眾人一個交待。」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想必我與皇后的身子早已是千瘡百孔了。 「承禧殿進了小賊本就是大事,而琉璃琴的斷折才是更大的事,若讓東越使者知道了他們進貢給大胤的無價之寶居然斷折了,試問他們該作何敢想?妹妹說要交待,本宮倒是很想知道妹妹要如何交待,是將責任全數推到小賊身上?而你又抓不到小賊,難道就讓我們一直這樣等下去嗎?」 從始至終宸妃面上都絲毫未曾流露出慌亂的神情,既然打算這樣做了便是將一切都安排妥帖了,她於是喚小路子召來了盼夏,原來不斷的盤問那些個奴才都是做給旁人看的,而她心裡早有了犧牲品的人選了,我不由得想起當日榮皇后在淩煙閣時說過的話:奴才們對於有些主子來說是為了上位、為了自保隨時都可以犧牲掉的物件,即便是自己帶來的人。更何況盼夏在她眼中分明就是太后派來的眼線,不管太后是不是讓盼夏這麼做了。 宸妃朱唇微啟,而那張櫻桃小嘴裡吐出的話語卻是這樣殘忍,卻足以令一個花季少女為此喪命:「放置琉璃琴的齋月樓一向是由盼夏照管的,一天抓不到小賊這份罪責就該由盼夏擔著,三日之後若再無結果,那麼臣妾自會向皇上請旨,治了盼夏的罪,對太后娘娘、東越使者也好有個交待。」 盼夏乍聽此言,猛的抬起頭,跪著挪到宸妃腳下,扯著宸妃的衣襟:「娘娘開恩娘娘凱恩,齋月樓從來不是奴婢……」未等她說下去,宸妃掄起手就是一耳光,盼夏被扇到一旁,可見這一耳光是多大的力道,而盼夏依舊爬了回去,喊著:冤枉,冤枉啊~ 失控的盼夏終是被拉了下去,雖然宸妃只說三日後才會請旨處罰她,但根本就沒有小賊這個人,盼夏丫頭的下場怕也不會太好。一路上皇后面色凝重:「憑菀妹妹的聰明才智這一切又怎會不明白呢,如今的形勢依妹妹看本宮該如何是好?」 「菀鬱愚鈍,但竊以為娘娘無需為此擔憂,宸妃娘娘也不笨,斷不會做出那些損人害己的事來,此事宸妃娘娘雖已將責任推到盼夏身上,難道身為主子的她就是沒有責任的嗎?」我只見過盼夏一面,但從小蠻嘴裡聽過許多關於那丫頭的事,可惜要想平息此事必定是要有個犧牲者的,而盼夏的尷尬身份卻造就了她的悲慘下場,我很想問問自己,若換做今日的我,會不會同宸妃做出一樣的決定來? 我與皇后離開之時,盼夏那丫頭已被罰跪在承禧殿前,初冬夜寒她身上只披著件單衣,我卻只能冷眼旁觀。暮菀宮前小蠻早早迎了出來,這丫頭成天嘻皮笑臉的,從未見過她如此焦急的神情,這樣的場景不禁令我想到碧兒走前的那個晚上。 「蠻丫頭你怎麼了,夜寒你穿得這樣單薄就跑出來了,若染上風寒可怎麼得了。」我執過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小手,不知是因為心急還是天寒。 「主子是剛從承禧殿過來嗎,那麼,那麼盼夏她好不好。」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回答小蠻的這個問題,只是拉過她朝暮菀宮走去,小蠻雖然平日裡常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對我還是很恭敬的,而今晚她卻甩開了我的手,「主子,求求你告訴小蠻,盼夏她怎麼樣了。」 「承禧殿內說是進了小賊,東越進貢的琉璃琴損毀了,宸妃欲治盼夏照看不當之罪,若三天后依舊抓不到小賊,盼夏就是這件事的替死鬼了,現今她正跪在承禧殿前,小蠻你跟我回去。」我知道她們情同姐妹,所以我不能騙她,更何況我能瞞得了她嗎?我以為至少她會求我讓她去看看盼夏的,沒想她居然乖乖跟我回了暮菀宮,印象中的她不是這樣子的。 我們回去的時候臉色只怕都不好看,茗曦也是一臉的關切,在經歷了碧兒的事後,我們都變得脆弱了。長夜漫漫卻是無心睡眠,榮皇后說過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下人們不過是主子為了上位、為了自保隨時可以犧牲掉的物件。盼夏的事是一個死結,只有那幾個高高在上的人明白,只是他們永遠都不會說出真相。 夜深了,屋外卻傳來一陣窸嗦聲,自不必去看也曉得定是小蠻要去看盼夏了,我們都知道盼夏會有怎樣的下場,而承禧殿前那個心灰若喪的盼夏也是知道的,就讓小蠻去送她一程吧,我一側身,卻翻入了漫無邊際的愁思中,這樣的場景何其相似。 很早便醒轉過來,興許還是記掛著小蠻的吧,推開窗一股寒冷的空氣便迎面撲來,向空中哈一口氣已能看到白氣,原來已經到了冬天了呢~每回晨間去來鳳殿問安,雖然我堅持只要茗曦跟著就行,但小蠻總會將我一直送到門外,而今日沒見到這丫頭的身影總覺得怪怪的,隨即想到興許是昨夜她回來的太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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