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二四四


  見清如點頭,太后頷首彎下了身,從地上拿起一隻壽船率先放入了春秋池中,福臨與皇后緊隨其後,其餘眾人見太后與皇上皇后都放了,他們也紛紛拿起一隻壽船放入了池中,貞妃只稍稍猶豫了一會兒便拉著月淩一併放起了壽船。

  在眾人接連的放船中,池邊的船很快便少了,最後僅有一隻,子矜捧了與太后,由她來放最後一隻,太后也不推辭,彎腰將這只船推入了池中,讓它隨著流水飄在池中,此時此刻,春秋池中停滿了無數的紙船,隨水飄搖而轉,充滿了說不出的靜美,當眾人都以為這放船之事就此結束時,真正的驚喜現在才要開始。

  水的波動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打破了一般,逐漸變得劇烈起來,所有人包括太后在內都集中了精神看那水面,想看清楚是什麼東西讓水如此晃動,波紋一圈接一圈的襲來。很快他們便看清了,是鯉魚,是無數的鯉魚。它們從四面八方向太后站的那個地方圍攏,一條接一條的遊過來。池邊地人能夠很清晰的看到它們的身影,很多很多地鯉魚,全部都圍攏在太后的身前,這些魚兒不止將頭露出水面,不停地沖太后點著頭。更有甚者甚至躍出了水面,優美流的魚身帶起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串連在一起的珍珠。

  這樣的罕景讓剛剛才被白鴿齊飛狠狠震驚了一把地眾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冬天鯉魚雖然說不是沒有,可是這麼多的魚,還一齊圍過來,簡直就跟像通人性一般,莫說是別人。就算是大小陣仗見過無數次的孝莊也有些傻眼,這次的情景比白鴿那次還要讓她震驚。

  「這是怎麼一回事?」孝莊無法置信的問著清如,白鴿與鯉魚都是活物。不若死物那般你想讓它怎樣就可怎樣,活物有著自己的思維與本能。若說先前的白鴿還可以訓練的話。那鯉魚就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訓練才能達到現在這樣。

  清如笑看了一眼還在不停圍聚過來的鯉魚道:「太后您難道沒看出來嗎?這一切都是因為您如天一般地鴻福,先前是白鴿。臣妾只是替太后您祈福便能引來如此多的白鴿,現在是這些鯉魚,它們肯定是感受到太后您的福祉所以才自發遊了過來,也是托了太后地福,才讓臣妾等人見到了這個畢生難見的奇景。」

  說到這兒,她再度叩拜下去,脆聲如珠地道:「白鴿齊翔,千鯉朝佛,這一切不僅預示了太后您那無人可及地福壽兩全,更預示了我大清國運昌隆,江山永固,只有盛世天下,才會有如此祥瑞降下!」「好!說得好!」太后尚未說話,卻是福臨先說了起來:「宛妃說得極對,咱大清在這片土地上定會繁榮昌盛,千里江山盡在愛新覺羅氏地手中!」

  「好!好!」太后聽得不停點頭,親自扶起了尚跪在地的清如,拉著清如地手感歎道:「這個萬壽節,是哀家自有生辰以來過得最為驚喜與高興的一個,雖說是天降祥瑞於哀家,但也要有人心誠意誠才行,如兒啊,哀家真不知該如何謝你才好。」

  「能為太后做事,是如兒的榮幸,豈敢言謝。」清如笑著推辭道。

  看到清如被太后和皇上如此看重與誇賞,其餘的妃子面色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好看,連月淩也不例外,僅有幾個是真心為清如高興,倒是貞妃已經從先前的難掩的暗怒轉變到了現在的笑吟吟,在聽到清如的話後,她走上去道:「宛妃實在太客氣了,今日這兩次祥瑞降下確該有宛妃的一份功勞,理應有賞,太后皇上您說呢?」在說到「功勞」二字的時候,貞妃暗中加重了語氣,別人只當她是為了突出清如的功績,只有清如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不過清如並不擔心,只安然的站著。

  「貞妃此話有理。」不止福臨贊同了貞妃的話,連太后也少見的贊成了此言對福臨道:「是啊皇上,貞妃這一次可說的沒錯,你準備賞如兒什麼呢?」

  福臨沉吟了一下,又頗有深意地瞧了清如一眼:「皇額娘,不如就將翡翠十八子手串賞了宛妃罷?」

  別人或許不明白這手串的珍貴,孝莊卻是一清二楚,那是福臨三歲生日時,他皇阿瑪,也就是先皇所賞,自賞下之日起,就一直帶在他的手腕上沒有摘下過,這個手串,連當時已逝的董鄂氏盛寵時都沒有賞給她過,在微微的吃驚後她對福臨道:「皇上,你真要把手串賞給宛妃?」

  諸人包括清如在內聽到太后如此鄭重的問皇上,都覺有些奇怪,不過是一串手串罷了,用得著如此緊張吧,哪想福臨亦是同樣嚴肅地道:「朕金口已開,自然是賞了,難道皇額娘您覺得不好嗎?」

  「那倒不是,哀家只是有些吃驚罷了,既然皇上已經決定了,那自然是可以。」說到這裡她將目光轉向了清如:「宛妃,快跪下謝皇上。」

  「臣妾謝皇上賞賜。」雖然還沒見了手串,也不明白這手串有何珍貴的,但清如還是乖巧的順著太后的話跪下謝恩了。貞妃見狀靠近福臨道:「皇上,這手串在哪裡,不如臣妾派人將它取來給宛妃?」很多時候,從所收藏的地方就能看出其到底有多珍貴。

  福臨抬手道:「不必派人去取,就在朕這裡。」貞妃聞言一驚,原來是福臨的貼身之物,難怪剛才太后與皇上都如此慎重。

  手串?翡翠?貞妃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在福臨身上似乎見過這樣東西,而且從不離身,連睡覺也帶著,難道……

  仿佛是為了印證貞妃的想法,福臨挽起了左手的袖子,露出裡面一串通體翠綠的手串,整個手串用十八顆翠珠穿成,中有碧璽結珠兩顆,下結珠與碧璽佛頭相連,其下穿以珍珠、金鈴杵、結牌。結牌為金點翠地六瓣式,中心嵌東珠一顆,圍以紅寶石兩顆及鑽石四顆,結牌下連碧璽墜角兩顆。

  若說先前光聽名字的時候眾妃還不知道的話,那麼現在一見之下立時就再明白不過了,這串手串從不見福臨摘下來過,其珍貴性可想而知,現在他卻要將這手串賞給清如,這一個認識頓時讓所有的人都紅了眼,然在太后與皇上面前她們就是有氣也不發,只能悶在肚子裡。

  福臨自手腕上緩緩褪下手串,然後放在清如高舉過頭的手心裡,潔白的手映著碧綠的翠珠,輝映四周,清如也明白這串手串的珍貴性,她合在手中道:「臣妾謝皇上恩賞,臣妾定會好好保存手串。」

  福臨微一點頭讓清如站起來,清如依言起身後又揚了笑臉對貞妃道:「貞妃姐姐,真是謝謝你了,剛才要不是你,皇上也不將這串手串賞給妹妹我。」說著她將手串帶在了左手上,那裡已經有一個鐲子了,是以前初入宮時太后賞的,現在又加了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卻不再是太后賞的,而是皇上賞的,其珍貴性更甚于玉鐲,福臨整帶了二十年,而且連當初的董鄂氏都沒有得到,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貞妃面色微白的輕喘著,手撫上胸口,好似很難受般,好一會兒才道:「這都是妹妹你應得的,姐姐不敢居功。」話是出來了,這笑卻是無論如何也自然不了,旁邊月淩瞧她如此難受,上前扶了她輕聲道:「娘娘,要緊嗎?」

  待見貞妃搖手並逐漸平了氣息後才放心,望向清如的眼裡充滿了敵意,這樣的月淩讓清如心如刀割,她有千言萬語卻不能說出口只能在心中暗道:淩兒,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姐姐的苦衷,只是不知道你我是否能等到那一刻。

  無數洶湧與陰暗暫時都隱藏在平靜下,直到其最終爆發的一刻!

  第六十九章 晦暗不明

  白鴿齊翔,千鯉朝佛,這兩件事確是清如事先所預料的那般,為她帶來了轉機,讓她重新得到了福臨的注意,這個轉機甚至還大過她的設想,所有的人走後清如再一次回到了春秋池邊,望著那片澄靜不復适才千鯉來朝之奇景的池水,清如陷入了一片沉思中,手不自覺的撫著腕間的翡翠十八子手串,還記得當初剛帶上時還能感覺到福臨的體溫,他待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思?

  若說他只待自己是一般的妃子,又怎會親下揚州尋她,現在還賞了這從不離身的手串,可若說他像曾經愛先皇后那般的愛自己又不像,他從來沒有冷落過先皇后,一天也沒有,可是對自己卻可以幾天幾月不見,可以當她不存在一般,福臨,你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能否讓我知曉一些?正當她陷在自己的思緒裡時,從剛才起就一直趴在池邊,將手伸入刺骨的池水中撈著什麼的小福子臉上一喜,然後將手從水中伸了出來,在他的手裡拿著一隻布袋子,袋子佈滿著細細的洞,裡面應該裝了什麼東西,只是現在已經全漏光了,看不出曾裝了什麼。

  「主子,已經撈上來了。」小福子一邊向清如說著,一邊全身發抖,也難怪他,在這麼冷的天伸手下水撈東西,還撈了這麼久,手沒被凍僵就已經很好了。

  清如憐惜的看了小福子一眼道:「把袖子放下吧,別再讓風吹著了,另外去對面看看子矜那邊有沒有把魚網撈起來,要是撈上來了就趕緊拿一起去燒了,不要讓別人看到。」

  「是!」小福子簡短的答應了聲。正要過去時子矜已經從對面走來了,手裡拿著正是收起來的魚網,她來到清如面前道:「小姐。已經撈起來了,是不是現在就去燒了?」

  隨著清如的點頭。子矜將魚網與小福子手裡地袋子一併裝入事先準備好的包袱裡,然後抱著包袱往延禧宮行去,這些東西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所以一定要拿回延禧宮再燒。

  小福子又左右看了一遍確認沒有痕跡留下後才走到清如身邊:「主子,奴才扶您回去吧。您在外面凍了一天了,很容易生病地,在來之前奴才已經叫人在宮裡準備了姜湯,你回去後喝一碗驅驅寒。」

  清如不經心的應了聲,心裡還要想著什麼,小福子伸出手臂卻不見主子搭上來,不敢多問只靜靜地等在一邊,直到許久之後清如才回過神來,低頭見到了小福子伸出來的手。五指通紅通紅的,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可實際上卻是被冷水給凍的。微一搖首清如道:「為了我的事卻是讓你們受苦了,是本宮地不是。」

  這句話直把小福子給嚇得不輕。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主子。您千萬別說這樣的話,奴才們都是賤命一條。主子您現在待我們這樣好已經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氣了,現在能為主子做點事,奴才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受苦,主子您千萬別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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