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九八


  得到福臨肯定的答覆,清如高興的那笑怎麼也止不住,福臨瞧著她由心底深處所發出的笑意,帶著幾分感慨道:「朕有多久沒看你笑得這麼開心了,宛卿,你在朕身邊不快樂嗎?在宮裡不快樂嗎?」

  清如帶著笑與他的眼對上:「皇上想多了,皇上待臣妾這般的好,臣妾又怎麼會不快樂呢,只是皇上的眉頭總不時皺起……」說到這裡玉指纖長撫上了福臨總是不經意皺起的眉頭:「即使是在開心的時候,您的眉頭也會皺起,在您的心裡必然有所煩惱的事,皇上不開心臣妾又怎麼會開心的起來呢?」

  福臨定定地瞧著清如,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許久才長長的歎了聲,抓下清如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啄:「知朕者,莫如宛卿也!」

  「皇上如果信得過臣妾,不妨將您心中的不快之事說出來與臣妾聽聽,雖未必能幫得了皇上,但至少能為皇上共擔一些!」清如的眼純透如明珠無瑕,福臨被她那眼神吸引的移不開目光,很少看到,一個入宮已經三年的女子,還能有著如此純澈的目光,他的宛卿真的是與眾不同。

  福臨徐徐說道:「其實這事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三蕃的問題,一日不解決掉這些事,朕就一日不能安寢無憂,上次尚可喜的事只是斥責一頓後就不了了之了,畢竟朕現在的兵力還不足以對付他們,特別是吳三桂,以朕對他的瞭解來看,此人城府頗深,較尚耿二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他才是朕首要對付的人!」

  清如待他說完後方道:「既是如此,皇上大可暗中培植兵力,待得能與之較衡時再一舉擒下!」

  「話雖如此,但兵力的培植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數年乃至十數年都有可能,在此之前,這根刺都要如梗在喉!另外……」說到這裡福臨猶豫了起來,似乎在想這話是不是能說,清如也不說話,只靜望以待,端看福臨對她的信任有多少,是否多到足以說他下面的話,在一陣寂靜後福臨的聲音再度響起:「另外,在三位蕃王的地方,各有一本四十二章經在,四十二章經共有八部,事關大清的龍脈與寶藏,在有所行動之前必須要先把這三本經書拿出手,否則朕心有顧慮,當初你哥哥去廣東查尚可喜之事時,朕另外還秘密交給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盜取四十二章經,可惜……」瞧福臨的神色,不必說,這事自然是沒成。

  「皇上,那四十二章經中真有地圖所在嗎?」清如心有疑惑地問著。

  「自然是有的,經書朕這裡也有,但是朕想了很久都沒瞧出那地圖藏在何處,想來其他人應該也是沒瞧出來。」清如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將當日在宋府遇到假陳蕭蕭的事說了出來,並說出他們背後的那個組織正極力想要得到大清寶藏所在,臨了她道:「皇上,您說會不會是有人明知紫玉簪中已經沒有藏寶圖所在,卻還故意將這個消息放了出去,以引得那反賊組織去搶奪?」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清如搖頭道:「這個臣妾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此事奇怪的很,也有可能是這個人並不知道紫玉簪中沒有了藏寶圖,他想在尋到寶藏之後破壞大清龍脈所在,然後取得寶藏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說造反?」福臨一語道破了清如隱在話中的意思,接著又皺眉道:「造反光有銀子還是不行,除非他既有錢又有兵,難道說會是吳三桂或其他兩個蕃想到這個可能福臨氣不覺喘了起來:「若真是這樣,那他們謀逆之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清如拍著福臨的胸口道:「皇上先別氣,這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並無真憑實據,而且除此之外,臣妾對另外一件事也一直是心存疑惑!」

  「什麼事?」福臨依舊在想著剛才的話。

  「就是咱們在江甯時遇到的暴民事件!」清如一撫鬢角。神色冷了幾分:「皇上您不覺得當初的情況很莫名其妙嗎?如果是暴民做亂地話應該是去府衙找那些官員算帳出氣才是,我們當初是微服化成普通人,連江甯的官員都不知道您的真正身份。為什麼那些暴民會來襲擊我們呢?襲擊一個普通人,這似乎不太合情理!除非……」

  福臨立時醒悟過來接口道:「除非有人知道朕秘下江南。從而洩露了朕地身份,更有可能那些暴民並不是暴民,是逆賊所假扮的,朕記得那些人地武功都不弱,全是練家子!」

  清如肅然點頭道:「不錯。很可能是有人想借著這次機會趁亂謀害皇上,而且臣妾在宮外的時候也聽到了不少事,雖然江甯知府貪贓枉法,但江寧卻是富庶之地,彼時又無天災,不可能會引發暴民動亂,這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有人故意的!」

  待得將幾件事都一一分析完後,福臨忍不住重拍身下的軟椅起身道:「哼。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這三蕃絕不能留!」他回身對清如道:「宛卿,你看著。朕遲早要將三蕃巢滅,將那些明朝餘孽還有叛逆之人統統肅清。在朕的統禦下。大清鐵騎必然會牢牢穩紮在這片曾經被漢人統治了幾千年之久地土地上!」這一刻,福臨的眼中充滿了奇異的光彩。

  「是!臣妾會一直陪在皇上的身邊!」清如站起來與福臨並排而站著。不過她的眼眸中並沒有如福臨那般閃著奇異的光彩,倒如一潭靜水。

  隨著日轉星移,終於到了七月十九行冊封禮的那天,由於這一次是清如和月淩一併冊封,所以一應儀式俱照各自的儀制準備了兩份,一份按妃禮制,一份按嬪禮制。

  冊妃和冊貴嬪並無多大的不同,只是更為隆重一些而已,清如在宮裡任由宮女為她換上吉服,梳好髮髻,一對鎏金環絲墨玉步搖到今日將可一齊插在她地頭上,而在腦後則別了一朵羽毛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松、竹、梅,做得逼真無比,不知情的人看了,定會以為那是真花。

  而在步搖後面則各插了一對梅英采勝簪和日永琴書簪,最後額前帶上一枝押發的細流蘇,垂至眉心間,耳間則是一對琉璃環扣耳墜,這樣打扮下地清如既雍容又典雅,將她的美貌更襯得動人,梳妝完後便是換上吉服。

  待得時辰差不多時,裝扮停當地清如便在眾人地扶持下登上了停在外面的車駕,緩緩向著太廟駛去,在去地途中與月淩的車駕遇了個正著,她頭上端正的帶著一對流蘇,兩人遇見後相視一笑,並排齊去。

  接下來便是隨專司的嬤嬤行禮,然後是跪在帝后前聽其訓導,最後則是司儀官頒下金冊金印,月淩僅有金冊無金印。

  這一次清如並不像那次受封為貴嬪是高興,更多的是平靜與淡定,不論是貴嬪還是宛妃都只是一個稱號而已,後宮女子最重要的是擁有了皇上的寵愛,即使這寵愛如朝露般易逝。

  如今的清如不能說變了,只能說她更清醒了,清醒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七月二十一日,清如早早就起來了,梳洗完後就一直站在庭院中,不時望向外面,今日便是福臨應允的索尼與章佳氏進宮的日子,而除此之外他們還會帶一個人來,那便是芳兒,這是清如其後向福臨請求的,她確是很想見見這個女孩兒,也不知長成什麼樣了。

  子矜見清如心神不定的樣子便勸道:小姐您還是去裡面等吧,老爺和夫人沒那麼早來的,他們進宮後要先去叩見皇太后呢!

  清如何嘗不知,只是三年未見,現在一朝有機會得見她哪能不心急,恨不得現在就見著阿瑪額娘他們,她早在昨日就叫人備下了好些個東西,大部分都是給阿瑪他們補身子用的,他們都已是年過半百之人,阿瑪又是朝中重臣,日夜操勞,辛苦可想而知。

  在她的左盼右望之下,一早守在宮門外的小福子突然跑了進來,滿面喜色地道:娘娘,索大人他們來了!他話音剛落,宮門外就進來三個人,當先一人正是索尼,在他後面則是章佳氏和牽在手裡的芳兒。

  阿瑪!額娘!看到他們清如再也坐不住,站起來輕聲呼喚著,透過淚水迷蒙的眼睛她看到三人離她越來越近,她欲挪動腳步卻被湘遠拉住:娘娘,這樣于禮不合,您還是坐在這裡吧!

  無奈之下清如只得按禮坐在殿中,等著索尼他們進來,走得近了,方看到不止是章佳氏,就是索尼的眼中亦是淚光點點,倒是芳兒臉上滿是好奇之色,瞧她的樣子對清如的印象似乎已經有些模糊了。

  老臣索尼叩見宛妃娘娘!索尼領著章佳氏與芳兒跪地向清如行禮,雖他是清如的父親,但現在清如已經貴為四妃,是天子之人,所以他要向其行禮。清如含淚受了一禮,顧不得禮儀規矩,走過去親手扶起索尼:阿瑪額娘快快請起!

  謝娘娘!索尼依禮謝恩後方才起身,待得他起來後清如才又去扶章佳氏,兩母女都是淚水漣漣,要不是在宮裡,只怕早已抱頭痛哭,三年,整整三年,雖知女兒就在宮裡,雙親就在宮外,可這一道宮牆就整整隔絕了他們三年!若不是今日清如得恩甚深,又被封了妃,只怕他們現在還見不著,更有可能,這一生都沒機會再見。

  待他們都站起來後,清如卻又含淚跪了下去,不管索尼夫婦如何說她都不肯起來,哽咽著道:阿瑪,額娘,女兒雖然現在已經是天子的人,但女兒依然還是你們的女兒,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變的,所以女兒懇求阿瑪額娘還像以前那樣叫女兒,不要再稱什麼娘娘,如果阿瑪不同意,女兒就長跪不起!

  索尼與章佳氏互望了一眼,目光中有辛酸更有欣喜,眼見清如心意如此堅定,他們只得點頭同意了,見他們答應,清如才在湘遠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幾人分別坐下。

  待子矜奉了茶上來,久別重逢的三人也抑制了過於激動的心情,章佳氏環眼四周道:「怎麼只有子矜,不見子佩那丫頭?」

  聽到這話,清如的神色不禁一僵,索尼似乎知道些什麼,他暗中搖手,示意章佳氏不要問,在很多事情上他們都只撿了好聽的與她說,很多事都瞞著她,包括子佩的事。

  子矜見此插嘴道:回夫人的話,子佩去了別的宮裡做事,暫時過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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