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一四一


  「你有什麼證據?」福臨沉聲問道,不過心裡對清如地話已經信了七八分。

  清如將信呈給福臨道:「我與吟姐姐以前都懷疑李全背後有人指使,所以分別送信回家,調查其之事,這封信是吟姐姐的阿瑪前些日子送來的,可異物是人非,等信送到的時候吟姐姐已經不在了!」神傷淚落,不過她很快就擦乾了眼淚繼續道:「這信裡所列之名單,是當年接收李全等人入宮的汪達幸所書。當年他出宮後就被日夕地阿瑪滅口了,不過所幸他在友人處留下了這份名單,除了臣妾畫了紅圈的幾人已死外。其他人均還在宮裡!」

  「可惡!」聽到這裡福臨再也忍不住,怒氣猶如暴發的火山噴發了出來。這群人簡直就是膽大包天。居然連天子的後宮也敢算計,還這麼大膽的在宮裡安插人。若不是此次被查了出來,只怕他要一輩子蒙在鼓裡!

  福臨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一樣走來走去,每一次踏在地上都發出一重響,額上更是青筋暴起,直欲擇人而噬。

  他突然回過頭來,用那極嚇人的目光盯著清如道:「你還有什麼要說,趁現在都一併說了,朕不想再聽第二次!」從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可看出有多少憤怒。

  清如迎著他的目光不避不閃,緩慢凝重地點下頭道:「有!」

  福臨沒想到自己這一問,她還真有事,極力保持著平靜,生生憋出一個字:「講!」

  清如再度回身從子矜地手裡拿過最後一個盒子,福臨緊緊地盯著那盒子,清如每拿一件東西都帶給他一個莫大的震驚,這一次又會有什麼,不待他問,清如就打開了盒子,裡面沒有信,只有幾塊緞子,福臨一眼就看出這是宮中極少有的一品雲錦。

  清如拿起其中一塊被剪成嬰兒袖子形狀地緞子,以一種極度幽恨的口氣道:「皇上,這些布是從日夕送我地一品雲錦上剪下來地,這匹雲錦是不是皇上您賞給她的?」

  福臨想了一下回憶道:「不錯,朕以前確實曾賞過一匹一品雲錦給她,這又怎麼了?」

  清如再也忍不住輕笑起來,淒寒地笑聲不停地從她口中逸出,如瘋如癡,終於她停了笑怨然道:「她就是用這匹皇上您賞給她的雲錦害我失去了我們的孩子!」

  這下福臨也有些站不住了,小腿突如其來的抽筋讓他險些跪了下去,幸而扶住桌子,他勉強站穩後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說仔細了!」「雲錦本無香,這匹卻有,為什麼?因為她用各式各樣的香料薰過,其中包含了一味最重要的,那就是麝香!」清如美目含淚的說出最後兩個字,若不是她過於相信,若不是她沒有將雲錦給秦觀看過就在用,又何至於害的孩子不保?!

  「麝香?」這個藥名不需要太醫解釋福臨就明白,更明白對於有孕的人來說麝香代表著什麼,而且麝香侵襲度太高,所以即使多聞一會也會流產。

  「當日,日夕來我宮中,勸我早些為孩子做衣服,還提出用她以前送的雲錦來做,我不疑有它,便答允了,然自那以後我的胎像就沒以前那麼穩,秦太醫為我把脈的時候也曾懷疑我周圍有麝香之類的東西,然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在那匹雲錦裡,而我更是萬萬想不到,原來早在半年多前我還幽禁在重華宮的時候,她就布下了這招殺手,若我當時做了衣服穿在身上,只怕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懷孕!她好狠,真的好狠!連未出世的胎兒也不肯放過!」清如緊握了雙手,身子搖搖欲墜,真象永遠都是那麼的殘酷。

  清如歇了口氣又道:「自那以後我幾番都出現了流產的跡象,不過幸而有秦太醫為我保胎,直到那一天聽到吟姐姐的死訊,終於還是沒能保住!」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搞鬼!」說到這裡,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以前疑而未解的事這一刻豁然開朗,然對彼此的身心來都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尤其是清如,她能支撐到現在而沒有倒下實在是奇跡,這於一般人來說是無可承受的巨大打擊。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極力平伏著激蕩的心情,福臨需要時間消化這些惡夢般的事實,日夕入宮兩年多,所作所為不可能就這些,背後不知道還隱藏了多少,想到自己曾與這個惡毒的女人同床共寢,福臨頓時不寒而慄!

  怒氣過後,福臨仔細的將清如剛才說的話都理了一遍,然後被他發現了一件事:「你剛才說容嬪的遺書是在知蘭屍體裡發現的對嗎?」

  清如心中一突,知道他已經懷疑自己了,但還是不得不點頭,事到如此,她已經豁出去了,只要能懲了日夕,至於她會因此受什麼懲罰已經顧不得了。

  福臨慢慢繞著她的身子走了一圈,目光一直不離其左右:「那麼說來,早在容嬪的葬禮上你就發現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一直都不說,甚至於前些日子還求朕封日夕為貴嬪,你說,這是為什麼?是不是在你眼裡,朕真的就那麼好騙,所以你們一個個都拿朕當猴子耍!」福臨越說越大聲,吼聲已經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為什麼,為什麼連他最在乎的人也要這樣騙他,福臨的理智被怒火燒得所剩無幾,他憤怒的揚起手,然後重重揮下……

  「你為什麼不躲?」手停在清如臉頰一寸的距離處,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沒有捨得揮下,即使她騙了他!

  清如沒有躲,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平靜地道:「臣妾欺騙了皇上,理應受罰,只是一掌,皇上已經對臣妾很寬容了,所以臣妾不躲!」

  「好!好!」福臨幾番咬牙,到底還是沒有打下去,他恨然拂袖轉過身道:「你倒是說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清如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她垂著頭低聲道:「日夕和她阿瑪做這麼多事,為得無非就是在宮裡佔有一席之地,成為人上人,貴嬪這位置她一定盼了很久,既然如此,我就成全她,我要讓她在最得意,最高興的時候將她打落地獄,她做了這麼多壞事,也該是還的時候了。」

  「你!」福臨轉過身又氣又惱:「你叫朕說你什麼好!」他到底還是捨不得罰清如,所以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

  清如甩袖跪下來道:「臣妾知錯,但只要能為吟姐姐和臣妾未出世的孩子報仇,臣妾願意接受皇上的處罰,但在皇上降罪前,臣妾還想求皇上一件事。」

  「什麼?」福臨垂視著她道。

  清如抬起頭,望進福臨深遂的眼中,她一字一句地說道:「臣妾要親自送日夕上路!」所有的恨都包含在這句話裡。

  福臨定定地望著她沒有說話,抬頭望著外面夜色漸去,晨光漸明的天色,長長歎了口氣,天亮了嗎?也是時候了結了:「常喜!」

  在外面候了一夜的常喜聽到福臨叫他,立刻整了精神推門進去垂手恭敬地道:「皇上,有什麼吩咐?」

  福臨睨了還跪在地上的清如一眼,對常喜道:「擬旨!」

  隨著這兩個字,一場風波在朝堂與後宮同時掀起!

  在永壽宮裡,日夕已經穿戴好冊封禮上的吉服,頭上更帶了她生平第一枝步搖,即使心計深沉如她,在這一刻也忍不住滿面含笑,等了這麼久,總算叫她等到這一刻了,可不是應該高興嗎?

  外面的紅地毯早就鋪好了,叫人奇怪的是迎接她的車駕遲遲未到,眼見著吉時就快到了,日夕差了蘭香去外面瞧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還未等蘭香出去,常喜就進來了,與上次一樣,他的手上依然捧著聖旨,只是神情嚴肅了許多,一進來就朗聲道:「淳嬪接旨!」

  因還未行冊封禮,所以日夕還不能被稱為貴嬪,不過她已經沒這個機會了,日夕右眼疾跳,仿佛是要出什麼事了,她忐忑不安地跪下道:「臣妾接旨!」

  常喜展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淳嬪烏雅氏與其父一併擾亂宮闈,勾結內監送人入宮為其辦事,而今更以沁羅香之邪物控制容嬪,謀害皇嗣,罪名屬實,現打入宗人府大牢,聽候發落,欽此!」

  這份聖旨,日夕每聽一個字心都涼一分,怎麼會這樣,所有的事她都做的極為隱秘,怎麼會一下子全部都揭發出來呢,皇上!皇上他不是說要封她為貴嬪嗎?為何現在又這樣,是誰?是誰告的秘?

  「淳嬪還不快拉旨!」常喜冷顏說著,真是看不出這位淳嬪原來是個這般有心機的人,若不是他自己來宣旨還不敢相信呢!

  「我要見皇上!」日夕並不接旨,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常喜,這個時候她已經無須再偽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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