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宛妃傳 | 上頁 下頁
九九


  待子矜退下後,清如對索額圖二人道:「哥哥嫂嫂,你們難得來一次,就在我這裡用過膳再走!至於這子佩的事,待她回了我話,我立刻托人去告訴你!」

  「那好,若是我出遠門了,你告訴你嫂嫂也是一樣的,她對這些事都清楚,想著這些人裡有好些都是她幫著我一起選的!」

  清如含笑應著,沒一會兒功夫,禦膳房就送膳來了,滿滿的擺了一桌,三人圍坐成一桌,清如親自為他們倒上自己釀的桂花酒,隨後她沒有立即坐下,而是舉起酒杯道:「哥哥,嫂嫂,這杯是小妹敬你們的,祝你們白首永不離!」直至今時今日,她方有機會祝賀。

  索額圖與漫雪亦各自執起酒杯,與清如相碰,索額圖同時道:「會的,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你嫂子,怎麼捨得放開,莫說白首,就是下一世也還要做夫妻!」

  漫雪沒有說話,只是在桌帷下與索額圖握緊了手,隨著酒杯輕撞,三人均是仰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這一頓飯,清如吃得猶為高興,連酒也多飲了幾杯!

  然好景總有終時,宴亦終有散時,在短暫的相聚過後,他們要走了,清如忍著傷心,將早已準備好的禮物交給他們,然後又親自送至神武門,方依依不捨得看他們離去,三步一回首,五步一躊足,這一別再見不知何時,直至他們走得完全瞧不清影子時,清如才回身離去,積蓄在眼中的淚水在她回身的瞬間落如珠串,親情在每一個人心中都是珍貴無比的,從出生到死去,血脈始終相連!

  卻說子佩她非是去了別處,而是去內務府找了李全,李全在日夕的授意下對子佩刻意拉攏,加上了他本身能說會道,果然很快令涉世未深的子佩對他有了好感,同時信任亦有所增加,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總是找李全說,相較之下,原本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子矜與她已是越來越疏遠了。

  這日她心裡不痛快便去找李全發發牢騷,而李全則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以她的姿色與氣質當個宮女太委屈了的意思,這可正合了子佩的心意,自上次絹花之事後她對清如已不抱任何想法,同時亦在嘀咕,難道自己真要在宮裡當一輩子宮女嗎?

  看時機差不多,李全湊過嘴小聲道:「子佩姑娘,難道你就沒想過那個……」子佩一時沒能聽出他這隱諱的話語,逐問道:「什麼那個?」

  李全笑道:「你知道以前的舒貴人吧?論相貌子佩姑娘你可不比她差,甚至比她還要漂亮上許多,既然她可以翻身當主子,那姑娘你……」

  李全似乎很喜歡說話說一半,不過這一次子佩可是聽得再明白不過了,頓時,原本就不怎麼安定的心立刻似被潑了清水的油一般,翻滾跳動,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那自己不就可以飛上枝頭變成鳳凰了嗎?

  主子……她幾乎在想到的那一刻就著迷地愛上了這個代表榮華富貴的稱呼,是啊,既然一樣是宮女的舒蘅可以變成主子,自己為什麼就不可以,是小姐不仁在先,那自己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對?!

  瞧她那樣子,李全就知道她已經上勾了,只要這個火苗子一起,那麼不需要多長時間立刻就會燒成燎原大火,想及此他更不遺餘力地勸說道:「是啊,姑娘,你怎麼得也要為自己想想,難道真準備當一輩子宮女,或者隨便找個小廝嫁了?這豈不是糟蹋了姑娘你的花容月貌,瞧瞧宮裡有些個主子甚至還不及姑娘你一半的美貌呢!」這般的胡吹海捧聽在子佩耳中說不出的受用,同時心中的搖擺亦是愈加的大了。

  幸而她對自己的份量還有些認識,雖心中認同,但嘴裡暫時還不肯認帳:「李公公不要取笑我了,子佩哪有舒貴人那麼好的命,能被皇上看中!」

  李全心中暗笑,他就不信會說不動她,表面上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道:「子佩姑娘你這可是妄自菲薄了,照我看來,你以後一定也會是大富大貴的命,就看你自己肯不肯去爭取了。我可是把你當自己人,才和你說這些心裡話的啊,若是你不信就當我是在胡說好了,唉,反正我是天生的奴才命,原還想著子佩姑娘你躍上龍門以後能照應我一二,可你實在是太重情意了,宛嬪都對你這樣了,你還那麼死心,說到底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這個……」子佩猶豫著道,還是不敢馬上應是,雖然心中已經想的不得了。

  「還想什麼,子佩姑娘,現在不決定,將來再想可就晚了!」李全鼓動著他那張三寸不爛之舌,他就不信勸不動一個小姑娘,而事實上子佩也確實被他說動了,就連僅有的一絲理智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可是這事……又不是咱們說就可以的,皇上他未必會看的上我!」子佩低頭絞著手指,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像舒蘅那樣好的運氣的,可惜子佩只想著舒蘅風光的時候,卻不想想她受冤被皇帝處死的情景,宮女即使變成了主子,想在宮中立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命如螻蟻,隨時會死。

  一聽這話,李全就知事情已成了八九分,他神秘兮兮地道:「若姑娘願意一事的話,我倒有一計可供使用!」

  「哦?」子佩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追問道:「李公公有什麼妙計?」至此她算是準備徹底背棄清如,背棄她們一起長大的情誼了,她想出人頭地,她想當主子,這個念頭就像一條張牙舞爪的毒蛇緊緊抓住了她的思想。

  李全得意地笑著,湊到子佩耳邊,將自己的計策告訴了她,隨著他的話子佩的嘴角慢慢揚起,最終勾勒成一個半圓形的弧度,她直起身對李全道:「公公妙計,子佩將來若有出頭之日,全賴公公幫忙!」

  李全忙不迭地擺手道:「不敢不敢,奴才只希望子佩姑娘將來飛黃騰達之時別忘了奴才曾幫過你就好,到時提撥奴才一下!」他虛與委蛇的說著。

  其實就運算元佩被真被皇上看上,也不過封個答應之類的低銜,哪有資格提撥他啊,至於說子佩再想往上封,就要看她有沒有那個命了,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

  子佩哪知李全心裡在想什麼,聽得他的話還以為他真想自己提拔,逐滿口答應:「這是自然,子佩若有幸得恩於皇上,決不會忘了李公公你的功勞。」

  「那麼奴才就先祝佩姑娘成功了!」說著李全伏下身去,竟向子佩行了一個禮,子佩只顧著得意卻沒瞧見他那雙低垂的眼裡隱藏著幾許陰謀得逞的笑意。

  當天夜裡,子佩在李全以及李全背後日夕的精心安排下,入了養心殿,而且再沒有出來過。

  同一天夜裡,清如輾轉難眠,因為子佩徹夜未歸,她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這叫她擔心子佩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那本索額圖拿來的冊子就靜靜的放在書案上,清冷的月光灑在上面,為其亦添了一份冷意,這本冊子終歸要白來宮裡一趟!

  夜就這麼悄悄的過去了,月落下,日升起,日月交替,卻永遠不得相見,總是一次次的擦肩而過。

  清如忍著因失眠而引起的頭痛起來,對上來打簾子的子矜道:「還沒有找到子佩人嗎?」

  子矜憂心仲仲地搖頭道:「還是沒有,不過小姐放心,奴婢已經叫小福子多帶幾個人出去找了,想必很快能找到,小姐您先來洗個臉醒醒神吧!」

  清如歎了口氣,讓她扶自己起來漱洗,洗了臉又用青鹽擦完牙,坐於銅鏡前讓綿意為自己挽起髮髻,望著鏡中面色有些憔悴的自己,清如心中湧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子佩的徹夜未歸好象會發生什麼事來著,她停了一下突然道:「昨夜皇上召了哪位嬪妃?」

  綿意想了下道:「昨夜皇上沒有召幸,而是獨宿於養心殿,不過奴婢聽說……」她將一支鏨金垂花簪子插好後道:「聽說昨夜養心殿裡有女子的聲音呢,可皇上明明沒翻哪位娘娘的牌子,不知這聲音是從哪裡來的。」她有些不確定的說著,畢竟只是聽聞而已。

  聽著這話,不知怎的清如拿在手裡的胭脂盒子突然從手中滑落,掉在剛剛換好的裙子上,頓時染紅了一大片,綿意驚呼了一聲後,趕緊又去拿了件新衣裳清如換上,清如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盯著那被染紅成花的裙子,心竟是愈發的沉了,甚至於喘不過氣來。

  另一邊,綿意拿了弄髒的裙子出去,準備叫人送到浣衣局,哪知剛走至門外,就聽到她在驚道:「淳嬪娘娘?您怎麼站在外面,快些請進吧,娘娘正在裡面呢!」

  日夕?清如聽得綿意的聲音方知日夕在外面,可她為何不進來呢,她連忙起身出去,果見日夕獨自一人站在宮門外,身邊竟是沒帶一個宮女,神情猶豫,似乎是在想要不要進去,待見清如出來,她突然又身子一震,扭頭就往外跑,清如趕緊叫綿意攔下她,然後自己快走幾步來到近前拉了她的手道:「淳兒你一個人站在外面做什麼,而且一見我進來就跑,難道你討厭我了嗎?」

  「沒有!淳兒怎麼會討厭姐姐呢!」她趕緊搖手:「是……是……」她似有話要說可又不想說。

  瞧她那欲言又止的樣,清如不禁有些急,直覺告訴她日夕來這裡,肯定是有事要告訴她,扶著日夕的肩膀道:「到底什麼事,你快告訴姐姐!」

  日夕縮了一下身子,眼睛瞅著清如,可就是不說話,見此清如不得不壓下心中的迫切,將她領進了屋裡,然後又叫人端了一品奶子給她,瞧著她喝下去後方再度問起。

  哪知日夕還是那副吱吱唔唔的樣子,似有不忍言之的意思,直至瞧見清如面色不悅,方輕聲道:「姐姐……嗯……子佩昨夜有沒有在你宮裡?」

  聽到這話清如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日夕怎麼無緣無故問起子佩的事來,裡面定然有文章,她勉強掛起笑顏道:「昨夜子佩不知去哪裡了,沒有在我宮裡,怎麼?你可是見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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