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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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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他擰了擰眉,長長吐出一口氣後,方一字一句道:「晉穆身邊得有齊國的人,忠心,聰明,果斷,會周旋,最好能影響到他的決斷。」 我彎了唇,直直瞅著他,想笑,笑不出,胸口酸酸的,還是哭比較容易。 但我不會哭。 指尖握住他的手,我垂下眸,淺淺笑出聲:「無顏,你不要放手。」 他終於回眸瞧我,呆了片刻後突地騰然坐起身,伸了胳膊抱緊我,勒著我的身子死死按向他的胸膛,口中低聲道:「傻瓜麽,我自然不會放手。」 「你要記著。」 「嗯,記著。」 聽到他的承諾,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抬了雙手推開他,心中雖痛,臉上卻綻開了笑容:「那好,我去晉穆身邊。等退了楚兵後我馬上回來。」 他不答,只是被我突如其來的一推悶哼了一聲,嘴角一動,唇邊竟湧出一縷血絲。 「你怎麼了?」我腦中嗡然一響,望著他,手慌無措。 他皺眉笑,手掌揉向自己的胸口,臉色頓時隱透蒼白。 我抿了唇,忙捏指按了按他的脈搏,片刻後,我抬頭瞅著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和他動手了?」 「比試一下而已,」他滿不在乎地挑眉笑,眸色一轉,忽地有些得意,「他此刻也好不了多少。受了重傷還要連夜逃出宮城,想來情況比我還要慘些。」 我忍笑,狠狠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這兩人既都是懂謀道會算計、心思縝密得不能再縝密的人,怎麼有的時候卻又總是做這麼無聊的事?談事談得大動干戈,還偏偏又能談出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來?著實奇怪,聞所未聞。 想歸想,手下卻不曾停。自懷中取出一顆藥丸喂入無顏口中後,我伸手拉開了他的上衣。 右胸口的肌膚青中泛黑,明顯是受人重拍了一掌。 我聚氣掌心,對著那處青印緩緩將手按了上去。盞茶的功夫縮回手,我低眸望著那處青色漸褪的地方,呼出一口氣,卷袖擦汗,笑道:「好了,再吃兩天藥就痊癒了。」言罷,伸手將他的衣服穿好,指尖微揚,抹去了他唇角的血絲。 他靜靜地看著我,眉尖輕擰,目光沉寂,一聲也不吭。 「還疼?」 「不覺得。」 「晉穆何時北上?」 「他說明日就動身。」 我低頭,問:「他在哪裡?」 「金城裡的藏珍閣。」 「那我明日就去找他。」 他遲疑一下,答:「好。」 「你等我。」 「好。」 「不許放手。」 「好。」 我輕聲笑,一隻手伸過來,將我攬住。 *** 「對了,」我忽地記起一件事,忍不住仰頭盯著他,面色一拉,「下棋的事……」 他抿唇笑了,吻向我深深蹙起的眉間:「等你回來,任打任罰。」 「以後不能再騙我。」我抓住了他的手,語氣認真。 他猶豫一會,眸色流轉不停,眼底卻是難得一見的明澈:「儘量。」 「儘量?」我重複,語帶不滿。 他笑了笑,挑眸,神采飛揚:「是,儘量。」 我鬱悶,卻又無話可說。靠著他的肩頭安靜地想了會兒,思緒一轉,我陡然意識到哪裡不對:「藥兒那丫頭不見了?」 無顏臉色倏然暗下,冷聲一笑,聲涼:「或許你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聞言有些疑惑,卻並不吃驚,只開口問道:「她到底是誰派來的?」 無顏轉眸看了看我,歎了口氣,苦聲笑,不答話。 我瞥了他一眼,心中隱隱猜到了幾分。 「哈!那個人,果真在乎你在乎得緊。」話中帶酸,像是在醋罎子裡泡過。 他笑了,抱著我躺下,重新蓋好了錦被,揮掌熄滅殿中的燈火後,在黑暗中輕輕說了幾個字。 我驚了驚,刹那間什麼話也道不出,只知道心中的酸意和難受刹那消無,甚至還湧出蜜一般的甜。 於是便安心靠在他懷中,臉上笑容比任何時候更嫣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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