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瀟然夢之無遊天下錄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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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殺身上的衣服被燒了幾個洞,頭髮也有幾絲因過高的溫度而捲曲了,可他的神情卻波瀾不驚,眼神依舊平靜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對方半屈半握的手上,那掌心還透著幽幽的藍光,與沙灘上仍未徹底熄滅的詭異藍火交相輝映。 步殺冷哼了一聲,抽回架在對方脖子上的汲血刀,沉聲道:「是他。」 從容驚魂未定地看著對面冷心冷面的黑衣男子,脖子上仿佛還殘留著那黑刀刺骨的涼意。自從……以來,他還從未經歷過這樣生死一線的驚險。 「對不起,請原諒我們的無禮。」清清朗朗,仿如環佩相擊的聲音忽然在從容身後響起,「我們只是想證明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從容的目光投向那光彩溫潤如皓月的少年,似真似諷的地笑,「怎麼?」 冰朔對他眼中的嘲諷毫不在意,只是溫潤而誠懇地向他微微彎身鞠躬,「希望你能救一個人。」 從容一怔,「救人?」 冰朔輕輕點頭,目光不閃不避地看著他,聲音輕柔而夾著一絲複雜的沙啞,「一個習練九重水吟咒到第七重的人。」 第九章 繁華紫都 在這個世間、這個時間,能擁有透明水鏈的人,還有誰呢?冰朔在心裡將一個個人名排除過後,那答案呼之欲出…… 一個繁榮的國家,一個繁華的都城,一個天朗氣清的明媚早晨,永遠都不會缺人來人往的熱鬧和激情洋溢的吆喝。 冰朔沉默而微笑地打量著城牆、店鋪、客棧、小販,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這是一個遠離喧囂和戰火很久的城市。儘管外面是兵荒馬亂,流民失所,卻仿佛與這裡的人們無關。他們,被保護得很好。 「冰朔,步殺,這裡!這裡!」前方傳來清脆響亮的喊聲,「這家店的『鳳凰花開』天下聞名,不吃你們肯定後悔!」 洪亮毫不遮掩的嗓音如願招來了路上大部分行人的目光,冰朔無奈地笑:這個從容……該說他單純、粗線條還是忘性大呢? 幾天前,他們還在海邊針鋒相對,他和步殺還上演了生死相搏,轉眼他卻像把什麼仇怨猜疑都忘記了一樣。 猶記得當自己說出九重水吟咒和昏睡症狀時,他眼中難以遮掩的震驚疑惑和臉上一閃而逝的蒼白。然而所有的情緒只是一瞬,下一秒,冰朔甚至以為方才他臉上的情緒波動,是自己看花眼了。 他仍是那副嬉笑無狀的樣子,語氣裡卻帶著讓人無法置疑的真,「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要先到風吟紫都辦一件事。你將人帶去出雲島國卡穆比特家族,一個月後,我自會回去診治她。」 一個月,冰朔為這樣似險似安的時間而憂心,可他如此誠懇的承諾,自己卻怎麼也興不起強迫的念頭。那麼,要先去出雲島國嗎?還是先去紫都把韓叔叔的事辦了?出雲……等等!冰朔猛地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著他,「你說回去……這裡……不是出雲島國嗎?」 從容「啊」了一聲,看看他,又看看冷著張臉的步殺,忽然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出雲島國?!你們別逗了好不好?這裡是風吟邊界的慶原城,和出雲島國可是隔海相對的……你……你們不會是登錯岸了吧……哈哈哈……」 從容肆無忌憚的嘲笑,和自己當時難以掩飾的尷尬,冰朔直到此刻想起來,還有點兒無可奈何的感覺。這個傢伙,仿佛不知道「陌生人」三個字是怎麼寫的,就算面對步殺寒氣逼人的汲血刀,也照樣能不怕死地調侃。 「嗨,兩位客官,請問你們是打尖還是住店?」冰朔剛踏進店門,就有一個眼明手快的小二適時湊了過來,態度熱情卻不讓人覺得厭煩。 冰朔淺淺一笑,指向已經在位子上安坐點菜的人,「我們找人。」 「找……」店小二的聲音戛然而止,消失在少年和煦如朝陽的笑容中,愣愣地舉著半空中的餐巾,一副傻愣的搞笑模樣。 「喂!快走!快走!別擋著我們的道!」由於小二的失態,冰朔和步殺的駐足,惹來了後面還未進門客人的不滿。 那人的家丁一吆喝,頓時把飯堂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呵——」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堂中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倒吸涼氣的聲音。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通通都把目光投射在門口這小小一塊空間裡,那目光,那驚豔,簡直恨不得將這邊廂燒出一個洞來。 天下間,竟有如斯溫潤如玉、皎潔如月的男子;天下間,竟有如斯乾淨純然卻又美到讓人心悸的淺淡笑容。這是此時此刻,大堂中所有人心中的驚歎。 冰朔低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忙斂起笑容快步走到從容身邊坐下來。 從容一臉幸災樂禍,笑嘻嘻地看看冰朔,又看看自始至終面無表情、連眼神也無半分波動的步殺,把菜單一遞道:「我方才已經點了兩葷兩素一湯,你們看看還要什麼?」 冰朔搖搖頭道:「足夠了。」步殺自是不會去理他。 從容將菜單給了看著冰朔呆呆傻傻的小二,回頭端詳著冰朔如詩如畫的面容,忽然詭笑道:「確實不用再點,這些菜,你一人吃吃早就夠了。」 「一人?」冰朔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啊!」從容忽然伸出手迅疾如電地在他臉上摸了一下,笑得志得意滿,「不是說秀色可餐嗎?我們兩個,看著你就飽了。」 滿頭黑線!冰朔早知他愛玩,卻不知他已無賴愛耍人到這種地步。但他卻也沒有絲毫氣憤羞惱的意思,只是隨意笑笑,端起桌上的清茶閒適地品嘗著。 先不說他出生的那個時代女子性格自由奔放,單是家裡那個活寶似的以耍人為樂、天天要他給予善後的妹妹,就已經讓他練就了常人無法比擬的粗神經。更何況,他知道身旁的這個人只是愛玩,心地卻不壞,笑容也真誠溫暖,所以即便被戲耍開開玩笑,他也覺得無所謂。 只是,每時每刻被人用赤裸裸的目光盯著的感覺,實在……算不上好。 耳邊忽然聽到椅子輕微的移動聲,冰朔只覺眼前微暗,步殺竟已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步……你去哪兒?」冰朔慣性思維地差點兒一聲「步叔叔」就脫口叫了出來,幸好他及時刹住了車,心裡暗叫:好險。 步殺淡漠道:「馬上回來。」 從容若有所思地看著步殺轉身消失在店門口的身影,忽然靠近正在喝茶的冰朔,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問道:「他是你情郎嗎?」 「噗——」冰朔一口茶順利地通通貢獻給了光滑的桌面,氣管被嗆進了茶水,讓他咳嗽個不停,隱隱牽動肩上的傷,讓他直皺眉頭。 這一下響動,把本在他掛袋裡休息的小銀和娃娃都驚醒了過來,嗚嗚叫著往外爬。 冰朔一邊忍受著別人詫異的目光將兩隻小動物收回掛袋,一邊安撫它們,一邊卻還要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從容苦著臉看著自己被殃及的衣袖,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自己不就是看他年紀輕輕卻對什麼都淡定自若、淺笑從容,所以才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讓他破功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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