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替身皇妃 | 上頁 下頁
一一八


  再度背叛§

  經我這番屠殺,天玄元氣大傷,全軍退入雲嶺山脈暫時不敢有任何動靜,可南荒的處境並未好轉,據探子來報,天玄有意與赤焰合攻南荒,想來他們原本的紮營處就在雲嶺山脈末端,那裡本就靠近赤焰軍營。與此同時,南荒也撐得很苦,糧草所剩無多,百姓甚至自己省吃儉糧只為給軍營提供儘量多的糧餉。

  而當我醒來時才發現,黑咒已蔓延到我的脖頸,如今,即使是衣物也遮掩不了它的醜惡,由於清心鈴迸裂,我的右手又重新戴上了手套,還有,我的白木簪也回到了我的身上,帝峻說,那是前些日我屠殺天玄兵馬時諦聽給我戴上的,為了控制我的夢靈,而這三年,這根簪子從未離開過他的身旁。

  「我想回宮城,換南荒的援兵。」灸舞坐在我的床沿邊上,偏著頭,沒有看我。

  我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沒用的,他們要的是諦聽和玉璽,即使你回去了,他們只會把你扣下,援兵還是不會來。」

  「那我就當王!」他的聲音驀然堅定,「回去後立即登基,發兵援助南荒!」

  「你以為太后會猜不到你的心思麼?無論你做什麼,她這次,是下定決心要逼死南荒了。」

  「是麼?她畢竟是我的母親,我清楚她能忍耐到何種極限。」

  「所以,你才會答應帶領先陣獨擋十五萬兵馬麼?」

  他垂眸,忽而,嘴角勾起抹蒼白的笑:「南荒可以沒我,但不能沒有諦聽和玉璽。」

  我的心裡忽然有絲怒意:「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你,我會怎麼樣?」

  灸舞側頭,滿是愧意地看住我。半晌,他將我拉入懷中,將頭深深埋入我的脖頸處,感覺到他的痛意與恐慌,我笑著道:「小五,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的身體已經全壞了,你還要我麼?」

  「不要,」他立即回我,「所以,我要讓你好起來,我要完好無損的你。」

  我笑了:「小五是傻瓜。」

  他這次沒反駁我,卻是在埋在我的脖頸沉默了很久,突然對我說道:「可有件事我還是要告訴你,讓我帶領先陣給我權杖的不是諦聽,而是熒惑,」感覺到我的身體猛然一顫,他抱緊我,繼續說,「帝峻告訴我,那夜諦聽為熒惑給我權杖的事很惱火,是洛成和多咄在規勸他,你聽到的就是他們在規勸的話,帝峻本想和你解釋,可你根本不肯聽,所以……」

  「所以,我又做錯事了,我又傷害他了……」

  我閉眸,欲壓住心底驚濤駭浪般的悔意。

  似是感覺到我的不對勁,灸舞起身凝視住我,而我突然扯開唇角,似笑,似哭,似淚,似喜。

  我想那時我是該開心的,我只是開心,他沒有變過,仍舊是從前那個會刮我鼻子叫我丫頭的諦聽。

  可與此同時,我又是那麼痛恨自己,為什麼在他面前我就不能長大一點理智一點呢?

  為什麼我所有的「偽裝」,在他面前,都會那麼輕而易舉地就被打回原形?

  我的身體還沒恢復,不能出去多走動,頂多只能在帳篷前的小草坡上坐坐,而諦聽,又是連著幾天沒見過他的身影,帝峻和灸舞都曾勸我去見見他,至少把誤會解釋清楚,可我拒絕了,如今有妻有子的他,已不再需要我的解釋。

  軍營裡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不少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近似於絕望的黯然。

  我坐在草坡上,看見桓兒捧著個小盒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這些日子大家都只能喝粥,連帶他也瘦了不少,我不禁有些心疼,他倒笑得燦爛,一屁股往我身旁一坐,打開盒子,顫顫抖抖地從裡面拿出一片東西放在我手心。

  我歪頭不解地看著他,他「咿呀!」一叫,口水連同笑容一起停留在嘴角,我也噗嗤笑了,看向他放在我掌心的東西,那是枚很漂亮的楓葉,嫣紅如火,似曾相識。

  我皺了皺眉,似是想起些什麼,可桓兒突然撲進我懷裡,我怕他摔著忙伸手接住他,看著他這麼小如同娃娃般溺在我懷裡,我忽然覺得能有個孩子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如果我也能有個孩子,那該多好。

  「桓兒好像很喜歡你。」正這麼不害臊地想著,耳邊忽然傳來洛雁的聲音。

  洛雁不明我的臉為何突然這麼紅,皺著眉問我:「你在發燒?」

  我忙搖頭:「沒有,許是被太陽曬的。」

  洛雁有絲懷疑,但終沒多問,只在我身旁坐下,看著桓兒道:「我們快走了,諦說這裡不安全,要送我們進城,」我默點點頭,不多話,她又道,「臨走前桓兒突然鬧騰,我拗不過他放他自己走,沒想到,他竟是要蹭你這兒來,給你這片東西。」

  她把目光移到了我手心的楓葉上,我微有些吃驚,但聽她道:「這些楓葉,是諦送給桓兒的,他上次一個人出去,回來時就帶了這些楓葉,他說軍營地方沒孩子玩的東西,只能送這些給桓兒。」

  我瞪著她,半晌琢磨道:「你說這些,是在和我道別麼?」

  她一愣,突然笑了:「你我宿怨極多,道別二字,對你我而言,不覺太突兀了麼?」

  我覺得有道理,但點點頭:「那你是有話要和我說?」

  她笑了笑,移眸看向遠方,我也隨了她的目光,但見軍營外一片平坦的草原上,塞善正與幾個小兵一起將大小包袱放進馬車內,估計,那就是接洛雁和桓兒進城的馬車。

  「這一去,也不知何時能回來,有些話,現在不說,以你和諦都不坦白的個性,怕真要誤你們大事了,」她如此說來,又看住了我的眼睛,「可知,桓兒,並非我與諦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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