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替身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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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家人§ 第二天離開小鎮的時候,諦聽把發變回了銀白,而我,也重新著回了紅衣。 接連逃亡了十幾天,我仍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從未出過門的我,十歲前只遊蕩在草原,十歲後只禁錮在宮城,所以他們所去的方向,我根本辨不清,可我也不會問,問了他們也不會告訴我,何必自討沒趣,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笑,更努力地笑。 笑著對滿臉不情願卻仍給我弄來藥的多咄說謝謝,然後看著他用更驚愕莫明的目光瞪著我。 笑著與洛雁一起準備飯食,儘管我從沒有做過這些,甚至不知道生火要先揀柴火,燒飯要先洗米。 笑著將所有的藥沿路悄悄丟棄,然後裝成好像我已全吃完的樣子。 桓兒已漸漸與我熟悉,甚至常自己爬到我身上,我會笑著與他玩耍,笑著教他與花兒鳥兒說話,我不懂洛雁為何從未阻止,甚至有時回頭看去,竟會看見她滿是憐憫的眼睛。 我儘量不去注意諦聽。 不與他說話,不與他對視,甚至無視他的聲音。 與此同時,我笑得更加燦爛,更加頻繁,我只是想用更多的笑來證明自己對他冷漠的不在意。 所以,我能對所有人笑,卻從來沒有發現,惟獨對他,我不可以。 自七夕那夜起,諦聽便不再與我多話,他把所有的溫柔與笑意都給了洛雁和桓兒,他的家人。 而我仍如從前那樣習慣性地倚在窗邊,望著窗外的風景,手,不自覺地抓住胸前的錦囊,那裡面住著的是我的家人,爹爹、母妃、瞳雨,回想起曾經他們對我的珍愛與疼惜,我的嘴角也會揚起暖暖的笑意。 我曾那麼以為,我會一直笑下去,哪怕是臨死前的那一刻,我也要留下最美麗的笑容。所以逃亡的那幾天,儘管時不時會出現太后的追兵,儘管一直未好的傷已幾乎耗光了我所有的體力,可我的笑意從未褪去過,我笑得那麼認真那麼努力,甚至明明望著窗外,卻不知在看什麼風景。 所以,當他突然撩開車簾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才會驚怔無比! 「王。」 確實是他的聲音,如同初夏微熏的風,自九年前就深深印在我的身體裡,即使相隔了六年,依舊不曾淡去的印記。 帝峻,我的哥哥,帝峻…… 諦聽笑笑:「要你特地趕來,費心了。」 他頷首,神情肅穆:「不,那是臣應該的!」 他變黑了,是常年出入沙場的緣故麼?原本溫文爾雅的瞳眸中生出了一種暗斂的剛毅,他身著兵甲,頭戴羽盔,眉微微皺著,不是犯愁地皺,而是恭謹肅穆地皺。 我忽然明白,他仍如從前那樣,那麼忠心於諦聽。 而似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眉皺更深,突然抬頭看向我。 我一慌,慌忙把頭撇向另一處,與他分開時我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如今,我已十六歲,他不該還記得我的樣子,尤其是我對諦聽做了那樣的事情,對我,他該恨不能忘記才對。 於是,我轉身背對住他逗弄起桓兒,甚至忘記桓兒正在諦聽懷裡,而諦聽已把我的表情看地一乾二淨。 感覺到他的目光,我抬頭看向他,而他卻在我抬頭的那刹那,淡漠移開了視線,轉而看向帝峻:「南荒可好,你這樣一個人出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不會,臣都已安排妥當。」 我可以非常確信,帝峻在回答問題時,眼睛一直都盯在我的身上。 諦聽安心地點點頭:「那就好,東西帶了麼?」 「是的。」他從腰間解下布袋遞給諦聽。 諦聽將布袋接下來,朝裡看了一眼:「果然是上好的箭傷藥,這樣的藥,蒼王的藥,你一定不會再扔,」他轉眸看向我,將藥遞到我面前,「是麼?」 我呆住,未看那藥,但看住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滿是笑意,那樣的笑,似是譏諷,卻根本沒有譏諷的韻。 他將藥交到我的手裡,又將我的手指掰向掌心牢牢抓住那藥:「不去謝謝他麼?」他問我。 我把頭低地很低,藥拽得很緊,緊按在胸口,按在錦囊上,我聞著裡面熟悉的草原藥香,微微側身,並不面對他,而是對著車壁頷首道:「謝謝,蒼王爺。」 「姑娘怎麼稱呼?」他並未答謝,而是直接問我的名字。 那雙與爹爹一樣無比銳利的眼睛,似要看到我的靈魂深處。 「我……沒名字。」但說出那句話的一刻,車內所有人都愕然莫明地看向了我,惟獨諦聽,這次,輪到他看向窗外的風景。 「是麼?」帝峻笑笑,「那我們從沒見過面,是麼?」 我怔了一瞬,輕點點頭。 「那,姑娘也沒有家人,是麼?」 我狠咬住自己的下唇,脖子繃得抽搐,但還是用力把頭點下。 他也點頭了,微微一笑,微是頷首,轉身摸起馬兒的棕毛,似是在安撫他們久站未走的不耐煩,眾人都以為他不會再問了,因為他臉上剛才濃郁的表情又突然全部淡去,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馬兒的尾巴,眼中的表情之所以淡去是因為被回憶覆蓋了,那些我曾經為了讓他帶我出去不惜拉馬尾巴的調皮回憶,在他蒙有霧氣的瞳眸裡依舊那麼清晰。 「那麼,我是你的誰呢?」忽然,又是用如同初夏微熏的聲音,他看著馬尾巴輕問,我渾然一怔,下意識地把頭轉向了他,而也在此時,像是終於抓住了我一般,他驀然側頭看向了我,「那麼,我是你的誰呢?!」 他皺眉,他在生氣…… 「傾城,果然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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