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替身皇妃 | 上頁 下頁
九四


  「不!」他的不字才發一聲便驀然止住,回頭驚愕地看著我,卻見我強忍劇痛,蒼白著臉將他勒在我下巴上的手硬是扯開。

  「我不用你憐憫!更不用你告訴我我到底過多少壞事,予王爺是我陷害的,塞善的行蹤也是我招來魂魄透露的,我做的壞事還不只這些,你要本事就在這裡掐死我,沒本事就給我滾地也遠遠的——!」

  「你!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多咄掄起一拳卻被塞善趕忙抓住。

  將幾近抓狂的多咄艱難地拖到門口,塞善朝洛成使了個眼色苦笑道:「我搞定他,你給她吃藥吧。」

  「好。」洛成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將叫囂怒駡的多咄關至門外。

  木達拉蹲下,看著因劇痛不斷喘氣的我,不值地嘖嘖嘖道:「你的嘴巴還真倔,都傷成這樣了,讓他說幾句又不會死。」

  我已無力氣說話,半喘著倚在床緣上,洛成無奈地看我一眼,笑道:「是不是一定要有王在,你才會變乖。」

  我怔住,但見木達拉半是驚訝半是幸災樂禍地指著我:「啊,你看她的表情,洛成,還真被你說中了誒!」

  「你再唧唧喳喳的我就把你扔出去陪多咄。」

  「呃!」木達拉忙把嘴捂住,不敢多言。

  洛成未再理他,將地上的布袋揀起,拿出裡面黑如樹皮的東西聞了聞,笑道:「多咄自小被家人遺棄,養慣了嫉惡如仇的個性,可其實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孩子脾氣,和木達拉一樣,你別介意。」

  「誒!說他就說他,幹嗎把我扯上!我比他成熟多了,哪有孩子脾氣!」木達拉抗議,卻被洛成冷白了一眼。

  將黑色樹皮湊至我唇邊,他道:「這裡荒山野林,沒有藥鋪,這是岌岌樹的樹皮,只長在懸崖峭壁上,很難弄到,多咄表面說恨你,可王讓他去給你弄藥,他還是一言未說就幫你弄來了,至少看在這份上,你別氣他了。」

  我垂眸,看著他手裡的樹皮沒有說話,他已未多言,把樹皮又拿近了些:「快吃吧。」

  我微微張口,舌剛碰上樹皮就被股濃烈的藥味沖得噁心。

  「咬啊!」見樹皮半塞在我嘴裡沒有動靜,木達拉忍不住叫了出來。

  我皺眉,想試著咬上一下,可胸口的傷、澀口的味道,堅硬的樹皮根本容不得我將其咬碎,於是,牙齒剛微用力,人就被苦味嗆住,咳嗽幾聲,樹皮也從口中掉落。

  吃力地閉上眼睛,沉重的睡意又席捲而來,木達拉著急地碰了碰我喊道:「喂,別睡啊,你沒吃藥就睡會出事的,洛成,你想個法子吧!」

  「沒法子,這岌岌樹的藥性不溶水,用水熬也沒用。」

  「可她……」

  「她怎麼了?」忽然間,一個令我心悸的聲音讓我猛然睜開了眼睛,心頭隨之繃緊,明明慌亂無比,可我的眼睛還是不自覺地尋聲望去。

  「王!」洛成恭謹地向他頷首。

  「王,這藥,她咬不動!」木達拉直接把原因說了出來。

  諦聽微微皺眉,緩步走向我,仍是那襲不染風塵的白衣,銀髮如星河流澈在地,整個屋子仿佛都因他的白突然亮堂起來,我怔怔望著他的身影,視線似被蒙上了一層霧氣,因那朦朧的白芒令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多咄和塞善呢?」他在我身旁坐下,拿起被我掉落的岌岌樹皮。

  木達拉指指門口,又指指我道:「他和她吵架,塞善就把他拉出去解決了。」

  諦聽笑笑:「我還以為你會和她吵起來。」

  木達拉忙道:「怎麼可能,我才不和女人斤斤計較!」

  洛成好笑地勾勾唇角,與諦聽對了一個眼,便走過去將門打開,多咄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正蹲在樹下生悶氣,見諦聽出現,才悻悻站起,乾巴巴地喊了聲:「王!」

  塞善拉他進來,頷首道:「王,休息地可還好。」

  諦聽輕點點頭,轉眸去看一臉委屈的多咄:「謝謝你幫我采的東西,辛苦了。」

  多咄道:「王要臣做的事情,哪怕去死臣也願意,臣是為王采的藥,不是了她!」說完,還不死心地瞪我一眼。

  諦聽但笑,轉眸,正撞上我慌張的目光,我忙把眸垂下,但聽他問我:「咬不動麼?」

  我緊張地把頭點下。

  他笑默半晌道:「我們還算是夫妻吧。」

  忽然心頭一墜,我不知所措地瞪著他,但聽他道:「那這麼做應該不算越禮。」

  撕下小條樹皮放入嘴中咬碎,他忽然彎身湊向我,甚至不給任何考慮的餘地,他已吻上我的唇心,溫熱夾雜著他熟悉的氣息灌入我的身體,突然又有好多似曾相識的回憶灌滿腦海,我動了動,本該推開他的手,卻因這些回憶留戀,遲疑,悲傷,震驚。

  感覺藥從他的嘴被送入我的嘴,令人作惡的苦意讓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吞下去!」他低聲命令,不讓我有吐的機會,又把另一條樹皮咬碎送進我嘴裡。

  周圍四人像是突然石化了,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瞪著我們。

  而我自己早已迷失在現實與夢境的霧色中,怔怔看著他忽遠忽近的臉龐,乖乖吃著他一口一口喂給我的藥,我像是忘了苦,忘了痛,忘了自己曾親手將白木簪插進他的胸口……

  「槐花的味道很甜,可以代替糖果,把它吃了就不苦了。」他從布袋裡把花拿出來遞給我,我忽然睜大了眼睛,滿是驚怔地將他望住。

  「這花,是你特地讓人去采的麼?」惴惴不安地,我仍是將這話問出了口眾人不懂我為什麼要這麼問他,可是,他懂……

  微微默了半晌,他輕點點頭說:「是,是我讓多咄去找的。」見我眼中驚痛更甚,他撐起絲蒼白的笑容,「我還記得你最討厭吃藥,每次哄你吃藥,就得備上糖果。」

  已無法再對視他的笑容,我硬將目光從他的眸心移開。

  他道:「把花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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