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替身皇妃 | 上頁 下頁
七三


  他低頭,機械似地將石子丟進池裡,我知他生氣了,一點一點挪到他身邊推推他道:「怎麼現在連玩笑都開不起了,我只是奇怪你怎麼突然不走了,以前都是來去匆匆的。」

  「因為沒這必要了,」他說得直白,轉眸凝視住我,「你不想我陪你麼?」

  我露了迷惑,總覺得他這次回來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呆會我要去找母后。」

  我微一詫異,但仍點頭道:「你確實該去,她畢竟是你母后。」

  他眯眼笑看著我:「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主動去找她麼?」

  我想了會道:「是為拒絕王位麼?」

  「是。」

  他說得懇切,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不懂我為何這般反應,問我:「怎麼?你不希望我拒絕王位麼?」

  我別有深意地一笑:「不啊,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當了王,是不是珠華的盛世又會重現。」

  「可你不會認我當王。」他非常確信地看著我。

  我偏說:「那如果我認了呢?」

  他突然皺起眉,滿口霸道,一字一句地對我說:「你、不、會!」

  如此森冷的語氣,僵住了我所有的笑意,我定定看著他的側臉半晌,他似根本沒注意到我的目光,冷冷看著身前的池塘,池塘波痕倒映在他眸裡,時明時暗,終讓我看不清他眼底究竟流淌著什麼樣的感情。

  良久,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又生氣了?」

  他不理我。

  我低頭,咕噥道:「玩笑話而已,何必這麼在意。」

  他轉眸凝視住我,我忙噘嘴裝委屈,他眼底一軟,勾了勾唇角,從腰間掏出樣東西送至我面前:「送你。」

  我疑惑地看了灸舞一眼,又細細看向他手裡的東西,是兩個被串在紅繩上的白色鈴鐺,邊緣刻著龍鳳圖騰,騰雲駕霧,栩栩如生,我總覺眼熟,眯眼想了一會,突然滿是驚訝地喊了出來:「呀!你怎麼會有清心鈴?」

  灸舞淡淡道:「和人打了一架,贏來的。」

  我哪肯信他,這鈴鐺當真是珠華四奇的清心鈴,由天界靈石煆鑄,天生擁有幻術鏡花水月,這麼珍貴的東西,豈是打一架就能弄來的?

  「你……」

  「我會當王,」忽然,他打斷我,目光移到了我的右手上,「如果你真的這麼希望我當的話,我會當王。」

  他伸手,摘掉了我右手的手套,螻蟻般的黑色咒文令人作嘔,我驚慌地想要避開,他沒讓,而是更溫柔地將我的手握在掌心,輕輕說道:「但是,傾城,答應我,不要拿我來保護『他』。」

  我怔住,看著他帥氣地勾著唇角,有絲高傲,有絲受傷。

  「不要,拿我來保護『他』……」

  串有清心鈴的鈴鐺被系在了我的手腕上,陽光下,鈴鐺折射著光芒,映進他的瞳眸深處,於是,他的瞳眸澄亮,而瞳眸裡的我,卻只是一個朦朧的倒影。

  一聲叮鈴脆響,手上的黑線漸漸淡去,不消多會已全然不見蹤影。清心鈴,擁有幻術鏡花水月,能根據寄主的需要變幻出寄主想要的幻覺,所以,我的手又變回了三年前的白皙,仿佛鎖咒從不曾在我身上發生過一般。

  望著我白皙如前的手,灸舞笑了,像個孩子般開心地笑了。

  我回想起前幾天,也是在這個池塘邊,在天玄使臣離開之後,太后突然來找我。

  「天玄向本宮要兩樣東西,」她有意無意用指點著池面,漣漪圈圈暈開,原本的平靜,如此輕易就起了波瀾。

  「敢問太后,是哪兩樣東西?」我笑眯眯地問她。

  太后停住手裡的動作,回頭,犀利帶笑地看著我,我垂下雙眸,嘴角的笑容,絲毫不減。

  「他們說,他們要的不多,只兩樣……」太后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我,「土,和水。」

  我微皺眉頭,抬眼,正看見太后笑意冰冷地俯視著我:「沒錯,天玄,要向我們開戰。」

  「與赤焰合攻麼?」我定聲著問。

  她不再看我,徒自玩賞起身旁的茶花:「是啊,與赤焰合攻,是不是,有點故技重施呵。」

  我心知她指何意,但未動聲色,一千五百年前,天玄和赤焰因不滿珠華統領而挑起混戰,所以,不難推論,這次他們突然合攻也定然是因為知曉珠華即將覺醒一事。

  「太后請直說吧,究竟想讓城兒做些什麼?」

  她但笑,低身聞了聞花香,又半醉地閉上雙眸:「土和水,定然是不能給的,要打兩國,珠華也一定不堪重負,可本宮手裡還有張王牌能讓民心所向,城兒,你這麼聰明,該知道這張牌是什麼牌吧。」

  我道:「你想讓我認人當珠華?」

  她笑意更濃。

  我又道:「你想,讓我認灸舞當珠華。」

  她睜開眼睛,緩緩斜視住我。

  叛軍大都被其剿滅,就算沒有天玄,她也會逼我認灸舞當珠華。

  「過些天,乘著七夕的機會,本宮想把東南西北的四侯都請來。」她接過宮女捧上的水勺,悠閒地,將水灑在花瓣上,「不過,你哥哥帝峻恐怕又來不了了。」

  我略一遲疑,抬眼看著她。

  她笑:「別誤會,可不是本宮不讓他來,是他自己上報說,南荒草原軍情太緊,不便前來。」

  我重又把眸垂下,聽說他不來,心反爾輕鬆了。

  「不過本宮得到的消息,卻是南荒軍情早已不如前些年那般緊急了,真是狠心啊,把自己的妹妹丟在宮裡不理不顧,你們的關係,真如從前傳聞般那樣好麼?」

  我輕輕吸氣,淡聲說:「我們本無血緣之親,關係淡薄沒什麼好奇怪的。」

  「哦?當真是因血緣而淡薄了麼?若本宮沒記錯的話,你哥哥從很久前開始,就是諦聽的忠將吧,當初,甚至不惜為諦聽反了你爹爹。」她笑瞟向我,那眼神,似要看進我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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