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替身皇妃 | 上頁 下頁
四〇


  「那好吧,既然你夫君都這麼說了,本宮再說個不字怕要被人落口實了,」太后瞟我一眼,又道,「不過,聽說瞳婕妤這兩天身體不適,想要讓她為你及笄,恐怕得多等兩三天。」

  我一驚:「她病了麼?什麼時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就七夕那夜,她似是著了寒,突然昏過去了,本宮已派太醫去看過,不礙事的。」太后安慰我。

  我皺眉,仍是放不下心來,從沒聽瞳雨犯過什麼病,怎麼突然就病倒了呢?難怪,方才我會夢見她,這麼美麗的夢,竟是不祥的。

  殿外走來一個小宮女,跪叩道:「洛妃娘娘到。」

  「請。」回的不是我,而是太后。

  我轉眸向那門口看去,目光卻落在了灸舞身上,他正遠遠站在殿內離我最遠的角落,星朗瞳眸因與我的交匯而轉向了門外。

  「洛妃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千歲,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千歲。」她一個個跪,一個個叩,仿佛在這殿裡,她是身份最卑微的人。

  我下意識地放開了諦聽的手,心中不想讓洛雁誤會,諦聽似是忽覺手心頓空,回眸凝視了我一瞬,才起身將洛雁扶起。

  「你怎麼也來了,不是讓你在寂雪宮等我麼?」

  「臣妾聽聞皇后身體不適,理應過來道安。」洛雁微笑向我頷首,我也淺笑應她,不敢多做親昵。

  寂雪宮是諦聽賜她的宮閣,我剛進宮時曾去那地方玩過,聽宮女說,寂雪宮是全宮城最寬廣最精緻的宮閣,歷來都由寵妃居住。

  「洛妃來的正好,寂雪宮住地還慣麼?」太后的語氣裡有絲冰冷。

  洛雁氣定神閑,不恐不慌地答道:「多謝太后關心,寂雪宮實在比臣妾所想要好太多了。」

  「哦?這麼說,你原來把宮城想的很鄙陋咯?」太后笑看向她。

  洛雁僵住了笑容,但隨即又侃侃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像這麼好的宮閣理應給皇后娘娘居住,如今臣妾能住,實在是莫大的榮幸。」

  我心中一個咯噔,這人不是明擺著在諷刺我不得寵麼?

  我悄悄瞟了眼諦聽,但見他站於一旁沉默不語,那眼中的神情到有一絲看戲的味道,半晌,他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與我一個對視,示意我別出聲。

  我輕輕一歎,看了眼洛雁的得意之色,又瞧向太后峻冷容顏中偶爾流露的一絲怒意,大感後宮以後定是好戲連連,而我則成了戲子們相互打鬥的道具,苦不堪言。

  「其實,洛妃來的確實是時候,趁大家都在的時候,本宮也有一事向王兒呈柬。」太后挑眉,笑看諦聽,諦聽忙一頷首道。

  「母后言重,何需用呈柬二字,有事但說無妨。」

  「這事說來說去還是家事,」太后望我一眼道,「如今,城兒已快及笄,又已是成熟,這合房之事,是否……」

  「合房?!」我驚喊,竟從床上蹦了起來。

  太后見我如此,掩嘴笑道:「城兒竟興奮如此了麼?」

  「不……不是……不是……」我臉紅一陣白一陣,轉眸向諦聽求救,卻見他也皺起眉頭,似是沒有料到太后竟會突然提起這事。

  「母后,皇后畢竟才剛過十三,合房是不是太早了。」他道。

  「早?」太后冷笑一聲,「想本宮進宮也是十三,誕下雪兒不過十四出頭,一點都不早。」

  「可我從沒想過要合房!」我脫口而出,卻被太后犀利的眼神逼了回去。

  「城兒,你是珠華的皇后,傳遞珠華皇脈是你的本分,怎可說出這樣的胡話來。」

  她字字句句如針般紮得我心驚,我不敢再看她,只得硬生生地把眸垂下。

  「我想皇后只是年少無知,這方面的事,宮裡又沒人教她,此番話語該是無心之言。」諦聽頷首替我說話。

  太后深望我半晌,說話的語氣粘了絲怪氣:「女人麼,總有這第一次,至於宮裡沒人教她一事,不如就交給王兒你好好調教吧。」

  我身體一顫,抓著被褥的手越來越緊。

  太后見目的達成,拂袖起身,似要離開,與洛雁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卻又頓了步,臉上的笑容,竟與方才洛雁的得意之色有幾分相同。

  「洛妃啊,這皇脈自然不可能由你一人繼承,本宮這麼做也是為了珠華好,王是天下的王,不可能是你一人的,你,莫不會怪本宮吧?」

  洛雁慘白了臉,背卻繃得筆直,沉吟片刻,她開口,聲音都是顫的:「臣妾不敢!」

  「你能識這抬舉,本宮也就放心了。」太后側眸,嘴角的笑容,格外輕蔑。

  始終都沒有說話的灸舞與吟雪兩人默默隨她離開,只是跨出宮的那一瞬間,灸舞頓步,抓著門欄的手漸漸握成了拳,他心中的憤恨難受,我又何嘗不懂,可此時的我無暇再去顧及他,因為,我自己早已心亂如麻。

  「既然娘娘身體無恙,請容妾身告退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之後,洛雁向我俯身跪安。

  我微微回神,想要回答,她已經自行起身走出殿門。

  「傾城恭送陛下。」我凝望著諦聽,生生地將這幾字說出口。

  我知他比我心煩,他要去安慰洛雁,去安撫洛相,去平復那些能助他獲得實權的臣子們,所以,他不該也不能繼續留在我身邊。

  眸心劃過絲不忍,諦聽向我踏出一步,我狠下心,將被褥蓋回身上躺下道:「我累了,陛下請回吧。」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不去亂想,不去亂聽,不去在意。只是,當聽到宮女們齊聲呼道恭送麒王時,我的心,還是狠狠在下沉。

  之後的七日,無人來我的芳草居,我也不願踏出芳草居一步。

  葵水盡,我感覺自己似是又恢復了自由之身,心中仿佛雲開霧散,稍稍輕鬆了些。乘著這份心情尚在,我去看了瞳雨,只是,初進院門,我便愣住了。

  這裡遍地雜草,花黃枯萎,就連終年常青的幾株樹都是枯死的。我心中一緊,瘋了似地沖進了屋內,屋門是開著的,偶爾會有一兩根枯草被吹進屋內,看上去,竟有些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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