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替身皇妃 | 上頁 下頁
一五


  我願與君為月為星,耀舞夜空遙相輝映,只盼夜也長來情更長,芳草遍地是天涯。

  我頭一回明白,原來身為女子竟可做到如此出塵脫俗的境界,琴仍是一般的琴,月仍是往夜的月,卻因多了她這份音,有了她這份情,一切不再尋常,恍若夢境般飄渺地不可思議。

  「這首歌是姑姑自己做的麼?」我哼著小調,忽然問她。

  她笑搖搖頭:「不,這是一千多年前,天神魂女在與吾王珠華訣別時做的歌,那時珠華和人類女子結婚了,魂女傷心欲絕,在他結婚後將此歌相贈,意在表明,她與珠華的愛雖只是刹那芳華,可他對珠華的情卻猶如天地間隨處可見的芳草,伴隨時間輪回,生生不息。」

  我聽到這裡,忽然心痛異常。

  瞳雨望著我又道:「魂女在寫完此歌後不久就夢靈爆發,終是死在她所愛之人珠華的箭下。」

  我淡笑:「難怪這歌這麼悲傷,聽地我心頭怪難受的。」

  瞳雨不語,定定看我半晌,我不明所以,歪頭看向她,她這才回神,轉而問我道:「娘娘,可想學琴?」

  我忙用力點頭,幾乎沒扭著脖子。

  她起身,雙手托起我的指頭細瞧,不會兒便笑了:「娘娘的指如此漂亮,定是學琴的好料。」

  「可是學了有什麼用,給誰看?」我突然有些不懂。

  她笑:「宮裡的女子,多一技沒什麼了不起,少一技卻是萬萬不能的。」

  「那我不完了,琴棋書畫,除了書,我沒一個會的。」以前先生總忙著教我書裡的知識,對於女紅那類,由於是在軍營裡,實在關切不多。

  瞳雨聞言沉思了會,握著我的手道:「如若娘娘不嫌棄,就讓奴婢來教你如何?」

  「可以麼?」我對她眨眨眼睛,眸裡忽閃忽閃的。

  她輕輕點頭,笑言:「當然可以,那可是奴婢的榮幸。」

  後來和她處久了我才知道,瞳雨不僅會歌,會琴,還會舞,她最出彩的就是舞,曾以一舞瞬間把前皇迷得顛來倒去,一舉從宮女升格到了婕妤。

  這對於沒有家世背景的宮女而言簡直是人人羡慕的奇跡,前皇確實有獨寵過她好一陣子,可即使是再美的女人,想留住九五之尊的心,也終究是天方夜譚而已,三千粉黛佳麗,獨寵永遠只能是刹那芳華的美麗。

  我曾問過瞳雨:「是不是宮裡的女人只能是這般下場?」

  她搖頭道:「太后不就風光至今麼?」

  「可她是爭來的,我什麼也不想爭啊。」

  「哦?包括麒王也不想麼?」

  「他,是我永遠也爭不到的人。」我微笑著指了指臉上的面具。

  瞳雨皺眉,眸心滑過痛惜之色:「皇后啊,這世上沒有絕對可言,只有抱著希望,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我真的很感謝瞳雨當初對我說了這句話,若非有這句徘徊在我的心海,三番兩次地讓我嘗試苟延殘喘,我恐怕早已選擇遺棄掉這個人世,從那方懸崖上,帶著痛苦長墜地底。

  兩小無猜§

  我是七夕那天被爹爹揀到的,所以,爹爹說,七夕便是我出生的日子。

  來到宮裡的第一個秋真的是多事之秋,由於我已過十一,太后以為我對宮裡的日子該是適應了些,對我的調教突然嚴厲起來,好在有瞳雨幫我,女藝之類我大都能過,至於那些察言觀色為人處事的道理,因為常期得和太后這類人混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就懂了些。

  瞳雨一開始還勸我讓太醫來看下身子,可能是因為我一直無動於衷的關係,漸漸地,她也就不勸我了,轉而自行為我調理身體,只是她的調理方式很奇怪,用的藥全是花粉,這樣也好,反正我忌苦,正樂著不用吃苦藥,可是我的身體還是時好時壞,有時正常地像個沒事人,有時說昏就昏了。

  瞳雨確實是個好老師,琴、棋、畫,無論哪樣我都進步得很快,可這三樣都無法和我的舞比,瞳雨笑說我和她一樣,天生就是個一舞不願停的丫頭,其實,我只是喜歡雲袖在風中飄舞的感覺,那般輕盈就好比背後長了翅膀,腳底浮了雲彩,仿佛再一睜眼,我已然坐在雲端上,搖晃著雙腿,欣賞著藍天。

  玉兒告訴我,如今宮裡最得寵的就是林貴人,諦聽已經連著招了她好幾夜,我笑著說她多嘴多舌,不如投胎當鸚鵡得了,她竟誤以為我要因此事而殺她,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我於是又明白了一件事,在這宮裡,即使是玩笑話也能被人當作利劍。

  我和吟雪越來越好了,只要不上課,她就會跑到我的芳草居來陪我,帶著我最愛吃的點心,我常拉她坐在前庭的大草地前,聊草原聊家鄉,聊許多我自己的事情,她每每都會靜靜地看著我,嘴角彎著一成不變的笑,似是在聽,又似沒有。

  後來,我把她帶到了瞳雨那兒,我想瞳雨一定會喜歡她,就像喜歡我那樣。初見到她的時候,瞳雨便認出了她是誰,她對她下跪,恭謹地請著安,吟雪點頭,也頷首說了聲:「婕妤不必多禮。」便不多話。

  「你們認識?」我望著她們兩人,總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在兩人的目光中悄悄流淌著。

  瞳雨點頭,笑著說:「我們見過面,不過那時候公主還很小,可能不怎麼記得奴婢。」

  「你是父皇最寵的妃子,唯一一個能在父皇占卜時陪在他身邊的人,這樣的你,想忘,我也忘不掉。」她說完,笑把目光轉向了瞳雨。

  瞳雨含笑,說地漫不經心:「公主忘記不了的恐怕不是奴婢,而是那個占卜吧。」

  吟雪笑容一澀,回頭去看身旁姹紫嫣紅的花朵。

  我跟著瞳雨去準備糕點,悄悄問她:「什麼占卜,是關於雪兒姐姐的占卜麼?」

  瞳雨將糕點放進盤裡笑道:「先皇在世時曾替自己的每個子女都占過卜,其實,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內容。」

  我疑惑了:「真的麼?那……姑姑知道麒王的占卜結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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