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女太妃 | 上頁 下頁
二七二


  「誰那麼大的膽子給她喝酒?不知道意兒一滴酒也不能碰麼?」傅王妃惱了一聲,卻沒有追問,只驅趕臻昕等出去,繼而帶著兒媳孫媳為真意準備擦洗換衣裳。

  此刻把妹妹交給外祖母,臻昕已然放心,在外屋見了外祖父和兩位舅舅,長輩們只略略問了問今日的事情,聊著聊著便把話題轉到了朝政之上。如此一談不覺時日過去,待裡面的丫頭出來說王妃請王爺今晚到書房歇息時,眾人才發現已入深夜。

  傅憶祖等帶了妻子侍奉傅嘉休息後便各自回房,臻昕在傅王府亦有自己的屋子,只是很少來居住,眼下妹妹有人照顧,他也甚感疲憊,便由家僕提燈籠引著自己往住處去。

  途中經過花園,上拱橋到至高處時,臻昕偶爾回頭,仿佛看見遠處的沁園裡有燈光閃過。出於好奇問了前面的家僕,「現在沁園是家裡哪位小姐住著麼?」

  「沒有啊!王爺怎麼這麼問?」那家僕也意外,念及主子們的傷心處,又有些不自然道,「自從康賢太后崩逝,那座園子就一直空著了,這您也知道啊!」

  「呵!是啊!」臻昕應付著笑了一聲,再回頭去看,只有月光下園中屋宇樹木依稀的輪廓,沒有燈光閃過,更沒有人影可見。兀自嘲笑了一聲,便跟著那家僕回自己的屋子去。

  翌日直到巳時真意才蘇醒過來,酒後口乾舌燥,睜開眼便嚷嚷著要喝水。傅王妃端了茶碗要喂她,真意自己捧來仰頭一氣飲盡,方覺得神清氣爽,於是沖著外祖母甜甜地笑:「婆婆,意兒怎麼又在您的屋子裡了?」

  傅王妃見外孫女精神大好,終於放下心來,卻捨不得責怪半句,只溫和地問:「頭還疼嗎?還要不要喝水?肚子餓了吧,婆婆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

  真意轉了轉水靈的眼睛,奇怪地問外祖母,「誰送我回來的?韓小姐嗎?」

  傅王妃笑道:「昨日發生什麼,你都不記得了?」

  真意膩到外祖母懷裡,皺著眉頭努力在腦海裡搜索,才記起自己和韓柔騎馬出去、記起自己有些醉了要睡、記起自己好像很傷心地哭了,其他的事情……

  「昨天意兒好像哭了,不知道是夢還是真的。」真意困惑不已,「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和韓小姐騎馬去了,其他的……都模模糊糊,也不知道是夢是真。」

  「傻孩子,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傅王妃笑道,「定是你喝酒醉了才又哭又笑,現在醒過來不記得了,也是極平常的。別多想,小心腦殼子疼。昨天是你哥哥去馬場接你回來的,不是韓小姐。此刻他和你公公舅舅上朝去了,一會兒回來了一定要問你話,你們兄妹倆可別戧起來,婆婆要傷心的。」

  真意仿佛記起來昨晚是抱著哥哥哭來著,可是自己幹嘛要哭,竟一點也記不起來,遂乖巧地點了點頭,只笑道:「意兒最疼婆婆了。」說完就被外祖母呵呵笑著摟進了懷裡,可是她心裡依然疑惑,總感覺依稀記得些什麼,卻苦於一點頭緒也沒有。

  今日簡郡王妃閔清約了長嫂一同進宮來看女兒,范新蘭也順便帶著宸瑄、文琪來向皇祖母請安,此時妯娌二人過了坤甯宮正一同往宜人館去請宜妃帶文瑾,卻在路上遇見了眼下內宮最富聖寵的尚秋芳。

  三人以家禮問候,本該就此別過,偏有尚秋芳笑盈盈問了一句:「不知那兩簍螃蟹宸親王是否享用過了?若是喜歡,我再請家裡給王爺送一些去。都是自家塘子養裡的,絲毫不費事。」

  閔清聞言不禁奇怪,去看范新蘭,但見她從容笑道:「原來還有這件事?昨日我身體不適,家裡都是茉妃照顧著,回家我問過後,再來向尚嬪致謝。」說罷對閔清道,「我們先走吧,母后等著看文瑾呢。」

  閔清會意,朝尚秋芳笑了笑便隨長嫂離去,待走遠了幾步,方道:「嫂嫂莫怪弟媳多嘴,那尚嬪的娘家本是富商,若走動多了,外頭人不定要說什麼閒言碎語,傳到母后那裡就不好了。」

  范新蘭含笑握著弟媳的手,長睫一合,悠悠道:「我自有分寸。」

  閔清頷首,亦走亦笑:「方才見那尚嬪,一身綾羅綢緞便是皇貴妃身上的也未必比她金貴,再有那髮髻上華麗的寶石金簪,真真穿金戴銀滿身富貴。母后素來崇尚節儉,卻不知為何有個尚嬪能這般招搖地在宮裡行走。」

  范新蘭笑而不語,只管往宜人館走,將至門口才道:「一會兒不必提到尚嬪,宜母妃清靜慣了。」

  閔清是兒媳,自然更瞭解婆婆的個性,笑道:「嫂嫂白囑咐了。」繼而兩人入宜人館向蒙依依請安,帶著文瑾又將其迎往坤甯宮。

  眾人再至悠兒處,但見一屋子喜氣洋洋,蒙依依尚未向皇后行禮,沈煙便上來握著她含淚笑道:「西北邊兒有好消息了。」

  蒙依依一時沒反應過來,再想「西北」便即刻明白沈煙的意思,笑著問:「可是戎兒有喜了?」

  沈煙連連點頭,「剛傳進來的消息,已經三個月了。你瞧瞧,三個月了才報上來,之前若是沒有發現,萬一有個閃失,這孩子能叫我省心。」

  「給母妃賀喜了。」范新蘭與閔清福身道喜,皆道:「大妹妹雖為女中英豪,卻不是粗枝大葉糊塗的人,母妃且放心了。」

  悠兒則坐于上首摟著文瑾、文琪笑道:「只記得戎兒像文瑾、文琪這麼大時那淘氣的模樣,一轉眼都是要做娘的人了。」

  眾人皆笑,蒙依依上前行了禮,笑道:「皇上那裡可知道了?如何捨得女兒在邊疆待產?」

  錢韻芯手裡正挑著玉珮,接話笑道:「待下了朝自有人要去稟報。怎麼樣,咱們姐妹幾個打個賭,看看皇上拿什麼主意,看是要他的心肝寶貝回來呢?還是派人過去!」

  元歆隨徐玲瓏坐在一側,倚在母親身上朝錢韻芯道:「兒臣想大姐姐回來,和母妃賭父皇要姐姐回來。」

  沈煙嗔笑道:「錢妹妹說話越發沒譜,怕孩子都被你帶壞了。」遂對元歆道,「你們姐妹幾個最好,可你那大姐姐才不念姐妹情,說去邊疆就去,這麼久也不回來一趟。你們這樣想她,她可不見得有那份心。」

  眾人知平日少話恬靜的皇貴妃今日如此興奮多語皆因思念女兒所致,有孩子的自然能體味這份心,便紛紛都表示要請皇帝召元戎回來待產,與家人團聚。

  可沈煙卻有幾分猶豫,擔心路途遙遠顛簸辛苦,反害了女兒。

  錢韻芯見沈煙如此神情,直心腸的她便將眾人敢想不敢說的話講了出來,對悠兒道:「依臣妾看,頂好是派誰去西北邊照顧元戎,比起一路顛簸回京城這樣才最安穩。可是派誰能比得過親娘?皇后您看若請皇上下旨送沈姐姐去西北邊,皇上能同意麼?」

  悠兒知道錢韻芯明白這件事只要自己點頭了臻傑就不會反對,此刻其實是等自己的答案。本來送沈煙出宮照顧女兒不違祖制宮規並無可挑剔之處,但眼下這個時候……如果反對,沈煙未必猜不到原因,以她的心性品德不會和自己產生隔閡。

  可她如此思念女兒,且元戎年紀尚小,第一次懷孕定會緊張害怕,娘親若能陪伴在身邊是最好不過。

  正遲疑,但見范新蘭適時到了錢韻芯身邊扶著她笑道:「依兒臣看,大妹妹她未必希望母妃去西北照顧她。當初大妹妹遠嫁邊疆撫慰軍心,為的是國是民,端的是忠是義,唯一無法成全的便是孝。而今母妃若再千里迢迢奔赴邊疆照顧她,大妹妹心裡本就愧疚,如此更是要難過了。」

  「蘭兒說的很對,元戎就是這個脾氣。她不會要我過去的。」沈煙將心思全部壓下,含笑道,「妹妹不必向皇上提,皇上比我們更心疼丫頭,定會有更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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