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女太妃 | 上頁 下頁
二四二


  韓柔抬眼瞧見,在眾人身後含笑欠身算作行禮。

  臻昕淡淡一笑,轉身進去,然二人對視的一幕卻被白芷瞧見了眼裡。

  回到席上,悠兒見白芷一人回來,自然要問,白芷將方才的事情說了,悠兒朝臻昕嗔道:「她病著呢!你跟她計較什麼?」繼而只管欣賞歌舞,不再提。

  實則悠兒頂好真意此刻不要出現,她本想取走那串琥珀,可怕孩子醒過來不見了鏈子四處翻騰反惹人懷疑,所以仍把琥珀留在了真意的手上,可真意若來了宴席,少不得被幾位長輩喊在身邊說話,若舉止間露出那串東西該如何好。

  只怪此刻脫不開身與真意單獨說話,不然也不必那麼擔心。

  此時歌舞又起,眾人的目光都被臺上英姿颯爽武者妝扮的舞娘所吸引,白芷悄悄湊近到悠兒身邊低語了幾句,只見悠兒面露欣喜,隨即順著白芷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見一個衣著簡單卻面容姣好神態安靜的女子坐在女眷當中,只是她眸子裡透出的神采,和一般貴族千金極不一樣。

  「去打聽一下,是哪家的女兒。另派人去找真意,不能要她有任何閃失。」悠兒吩咐了一聲白芷,隨即朝沈煙、慈愨等遞去眼神,示意她們也看一看那個女孩子,眾人皆回以會心一笑。

  然這一邊,氣呼呼的真意只管往前走,早不知把身後的西林甩到什麼地方去,等她平了氣,才發現已是孤零零一個人,舉目看四周的屋宇,竟已走到了娘親身前住的殿閣,馨祥宮。

  立在被鎖了很久的馨祥宮大門前,腦子裡忽然冒出方才那個顧家女兒刻薄的話,雖然不是說自己,可是……自己也是個孤兒,且那一刻,那個韓柔也一定很難過吧!

  恰時有一排內侍提著燈籠路過,見了真意都停下來行禮。

  「給我一盞燈籠!」真意問那內侍要了一盞燈籠提在手中,抬步往馨祥宮附近的福園走去,一壁道,「去皇后娘娘那兒回稟一聲,說我在福園裡賞月。」

  「是……公主您……」那內侍還想問,卻見真意已晃晃悠悠朝前去。他還算機靈,知道耽誤什麼也不能就這麼讓公主一個人落單,於是吩咐兩個小太監,「你們一個守在園子外,一個遠遠跟著,有些眼力,別惱了主子,也別要主子有閃失。」

  那內侍從後看覺得真意是晃晃悠悠的,實則她的確有些暈眩。方才沖哥哥發脾氣,心火一下被吊起,又走了那麼多路,人本就發著燒,起來也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被夜風一吹,早有些頭重腳輕了。

  提著燈籠一直走到福園的湖邊,真意只覺得步子越來越重,於是找了塊大石頭當凳子,預備坐等皇嫂派人來「捉」她回去。

  抬眼望那灑滿了月色的湖水,隨著陣陣秋風,光隨波動,很美又有些眩目,真意眼皮沉沉的似乎要睡。忽記起曾有個嬤嬤告訴自己,母后當年進宮沒多久,有一日帶著病來逛這園子不想卻落到湖裡去,惹出好大的笑話。

  真意兀自一笑,抬手摩挲手上那串琥珀,回憶著車上女子溫柔恬靜無比親切的笑容,喃喃道:「好想再見到您,您一定知道更多關於母后的故事,對不對?」此時吹過一陣大風,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頭上亦仿似箍緊了的疼。

  最捱不住痛的真意落出淚來,心中一邊惱恨哥哥無端訓人,一邊又好希望哥哥此刻就能出現抱自己回去。正委屈著,胳膊忽然被用力一拽繼而身子跟著騰了出去。可還未立定就瞧見一個人奮力地撲打著自己不知何時燒起來的裙擺,根本站不穩的真意順著跌倒下去,但似乎人還未落地,就已失去了只覺。

  「姑娘,姑娘你……」

  只是迷路到了這裡,不曾想卻遇見個欲引火自焚的宮女……宮女?她的衣著簡單而華貴,仿佛不像宮女。

  忽見一個瘦小的身體迅速跑來,那小身子裡發出尖亮的聲音,原是個小太監:「你……你想幹什麼?快放開公主!」

  「公主!」

  原來是個公主!

  「可是,她暈過去了,要不你過來抱她!」

  「啊……」小太監猶豫的瞬間,大部隊已經趕來。

  「聞人世子!」來者是終放心不下妹妹而出來尋找的臻昕,跟著引路的人到了這裡,卻看到自己也找了很久的嘉蘭國世子正抱著自己的妹妹。

  聞人淵欣喜地看著臻昕:「昕王,這個宮女……哦公主暈過去了,你要不要把她抱回去?」

  臻昕皺了皺眉,上前將真意抱回,這丫頭渾身滾燙燒得很厲害,下身裙擺被火燒過後支離破碎,早已有宮女脫下外扇來蓋上,他方抬頭對聞人淵道:「請世子隨幾位內侍去慶甯宮享宴,皇宮大內,男眷不能隨意行走。」

  聞人淵有些愧疚道:「的確的確,我只是隨便走走,一走就走到這個時候了。」

  臻昕面上客氣,心裡早已無奈。今日皇兄突然告訴自己嘉蘭世子到了京城,但因其只是出遊不想驚動朝廷,所以到了京城才上書向皇帝示意,皇兄便順便邀請他參加中秋晏。

  臻昕今日一個下午陪同聞人淵,傍晚只是離開他一會兒,誰想他竟然就不見了。方才自己遲到於宴席,亦是在找他。又因不想驚動客人,所以一切都行的極隱秘。

  「本王要送舍妹回宮,不得不怠慢世子!」臻昕含笑示意,隨即抱著妹妹返回。

  聞人淵還要說什麼,但臻昕已快步離去,遂問陪同在自己身邊的內侍,「剛才那位公主是昕王的妹妹?不是皇上的女兒?」

  「是的世子殿下。」內侍應了,一路匆匆引聞人淵往慶甯宮去。其實今日進宮享宴的客人很多,皇帝也沒有要把聞人淵介紹給眾臣的意思,所以聞人淵在與不在,遲到與否,都不那麼重要。

  反是皇帝曾說的今日要舉薦立東宮人選一事,遲遲不見動靜,好些大臣已開始坐立不安蠢蠢欲動了。

  然而臻傑坐于龍椅上,只管平和淡定,偶爾為上佳歌舞擊掌稱讚一番,對於一些大臣表現出的不安視而不見,仿佛根本沒有這件事情。

  白芷匆匆到主子身邊,「王爺抱著公主回坤甯宮了。」

  悠兒眉頭一皺,心下急道:「不是要你們攔著他,叫他回來麼?」

  白芷自然奇怪,這哥哥去找妹妹有什麼好避諱的,娘娘何以如此擔憂,正不知道如何解釋,卻見皇后已示意齊泰過來,低語幾聲後待他轉報給皇上,又見皇上朝主子點頭示意。

  「我們回宮!」悠兒對白芷輕聲道,「你留在這裡,宴席散去後把韓小姐留下,讓皇貴妃先接待她。」

  白芷一一應允,便見皇后款款離去,坐下的客人們也紛紛起身施禮。

  有大臣偷眼去看皇帝,但臻傑依然面色平和,偶爾與坐下皇貴妃、仁貴妃言笑,並沒什麼特別。

  女眷中,有小姐挽著母親問:「皇后走了,那燈謎還猜不猜?昕親王也沒見再回來。」

  各位夫人自然穩重得體,只安慰自家女兒耐心安靜,畢竟為昕親王選妃一說並沒有誰真正提起,大家僅是捕風捉影,此刻千萬不能有任何心急的表現,先自毀了形象。

  孤零零坐在一隅的韓柔垂首看了看手中尚沒有被打開,依舊是細細一個小紙卷的燈謎。她倒希望不要再有什麼環節,就此歌盡舞畢撤酒熄燈眾人散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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