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女太妃 | 上頁 下頁 |
二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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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傑捏一捏悠兒的手,「悠兒你要小心啊……朕不曾想後宮裡也會有這樣的文章要做。」 悠兒苦笑一聲,「皇上不必焦慮,父皇當年在位是國泰民安,四海升平,可後宮裡的文章還不是一環套一環,母后皇太后一路走來幾多坎坷,您也是看在眼裡的。女人……有時候並不似看起來那樣人比花嬌,溫善若水。」 當璋瑢著深褐色祥雲宮服來馨祥宮時,進門便見穿一身鮮亮卻不失穩重的寶藍色裙衫的德妃正盈盈立在院子裡端著花灑侍弄那幾株花草,時而和身旁的宮女說幾句話,面上的笑容平和而輕鬆。她突然意識到,這裡似乎什麼也沒發生,茜宇的情緒也定沒什麼太大的起伏,不然這馨祥宮裡上上下下緣何還是這樣一副雲淡風輕悠閒自得的模樣? 見璋瑢來,德妃將花灑遞給侍女自己笑著迎了上來,卻發現來者的神情更多幾分憔悴,念及這幾日茜宇姐妹兩個不冷不熱的情境,她心裡略略有了底,一挽披帛上來拉著璋瑢的手笑道:「妹妹的氣色不好,今日在這兒用午膳吧。我做幾樣調血氣的給你補補。」 「德姐姐費心了。」璋瑢謙讓一句,「只是昨晚璃兒玩得太累,夜裡便睡不好驚醒了幾次,我少不得進進出出地哄他,後來把孩子帶在身邊睡了,才安眠了幾刻。今日早上他又起不來,我繞是磨了半日才將他送去了書房。這孩子到底比不上幾個哥哥,且看雲兒才來不多久,聽說去書房可殷勤著,是不是?」 德妃笑道:「璃兒才幾歲?你拿他和雲兒比!那日皇帝親口叮囑兄弟不可荒廢學業,雲兒當然不敢偷懶。過兩年璃兒長大了,你也能省心些。不過啊……如此看看倒是生個女娃兒省心!」 「若珣那麼乖巧伶俐,還是姐姐有福。」 德妃毫不掩飾對女兒的喜愛,被璋瑢這麼一誇,更是笑得歡欣,卻見緣亦端著茶盤出來一壁給了小宮女,一壁腋下夾著只小包袱自己笑著走過來道:「端靖太妃來了,太后念叨您幾回了,裡頭剛擺了幾樣點心都是您喜歡的,娘娘且進去和主子一同嘗嘗。」 說著打開用紅綢包的包袱給德妃看,「這是皇后早上送來的杭絲,今年因先帝駕崩宮裡也不穿什麼鮮亮的衣裳,所以皇上免了蘇杭兩地的進貢全拿去做貿易了。這兩尺是內務府偷偷孝敬錢妃娘娘的,卻被錢妃娘娘送去了坤甯宮給小皇子們做衣裳用。皇后娘娘說宮裡那麼多男孩子給誰做也不好,所以又拿來給主子。主子說她如今不喜歡這些顏色,所以要奴婢拿來給您,看看給公主做些什麼好。」 德妃樂呵呵笑道:「幾尺杭絲要打那麼多的拐子,轉了幾道手最後倒便宜我珣兒了。」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知道茜宇有意派了緣亦出來攔著自己,最是有眼色的人,她自然只管拉著緣亦回自己屋子找女兒量尺寸,撇下璋瑢不管了。 輕輕歎了口氣,璋瑢回頭對身邊的挽香道:「你在這裡和宮女們說說玩笑別走遠了,一邊也看著,別叫隨便的人進來。有主子來,仔細著稟報。」 挽香應下,見主子款款進去後,自己心裡也歎了一聲,昨夜臻璃玩累了睡得酣甜,那輾轉難眠的,分明就是主子她自己。 璋瑢進屋時,茜宇正立在繡案前挑布料,她面前均是色彩鮮豔的絲綢雲錦,倒和她寡居的太后身份極不相稱,僅顯得方才緣亦拿著布料出去是很自然的行為。 「是不是想給孩子們做過年的新衣裳?」璋瑢走了幾步停下,只微笑著看著妹妹,茜宇應聲回首,先入人眼簾的便是那高聳的肚子,只是那隆起的腹部越發顯得她本身瘦弱。 「姐姐來了。」茜宇放下手中的布匹,緩步朝璋瑢走去。 伸出手扶著迎面而來的妹妹,璋瑢隨即將她送到了坐榻上,她抑制了自己慌張的心跳,直接地說了一句,「只是今日不能和你商量給孩子們選什麼布料做什麼式樣了。妹妹……有什麼話,我們就直說的好。」 茜宇心中一沉,從姐姐那兒將手抽回,微微一抬指向一旁的椅子,「姐姐坐吧!」然待璋翠座,她卻遲遲沒有開口。 璋瑢不知道妹妹再等什麼,然已等待了一整晚的她早已按奈不住,「宇兒,難道你沒有要說的話?」 茜宇緩緩抬眼看著姐姐,反問:「姐姐想知道什麼?」 「我……」璋瑢停了停,別過頭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將那些事情告訴皇后的。你曉得……」 「我知道!」茜宇打斷她的話,笑中富含深意,「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告訴她的。」 璋瑢驀然轉首看著茜宇,「你,這是什麼意思?」 茜宇深深吸了口氣,苦笑道:「其實我們心裡都特別清楚,以悠兒的心性和聰明,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麼問題。是!她也許是不知道季妃那兒皇帝對她使了有什麼手段,可是如今知道了她也不會太激動。她不會隨隨便便地悲天憫人,不會隨隨隨便便去為沒必要的人流淚惋惜。她不是我,這個世界只有我才會不分好壞地去同情可憐所有的人。」 「宇兒……」對於茜宇的失常,璋瑢愕然。 茜宇卻道:「姐姐想看到的不就是這個嗎?你不就是該因為悠兒來我這兒訴苦,而後我勃然大怒與你發生爭執麼?」 璋瑢怔怔地看著茜宇,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不是。」 「不是?」茜宇問,「那是為了什麼?你方才說你不是有意告訴悠兒的。好,那你告訴我,究竟為了什麼才告訴她的?」 璋瑢的腦子裡突然一片紛亂,不對,事情不應該是眼前這個樣子,宇兒沒有說她該說的話,而自己也完全沒有按照事先預想的那樣表現。到底怎麼了,怎麼了? 「叫姐姐來,就是想質問你,到底為什麼要傷害悠兒,乾熙帝后宮嬪妃誰榮誰衰,和姐姐你到底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探究季妃那兒遭了皇帝什麼手腕,為什麼對這些與你毫不相干的人的命運感興趣?你還在圖謀什麼嗎?還在想什麼嗎?」茜宇一壁說著這些話,右手已覆在了腹部,似乎有些不舒服。 璋瑢倏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直直地立在茜宇的面前,搖著頭道:「不對,不是這樣的。皇后沒有按我說的來告訴你對不對?你沒有生氣甚至動怒,你只是在說我想聽到的話。但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我不該感興趣,你更不會關心。我們今天要談的不是這些,絕不是這些。」 茜宇傲然抬起頭看著姐姐,「之前都是我顧左右而言他,從不正面答你的話。這一次,你繞了那麼大的圈子,不惜動用悠兒,還要拿皇帝委託你的事情來做藉口。你想知道什麼?姐姐,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是你一直在逃避,是你從不滿足我的好奇。」璋瑢說著,竟哽咽了。 「你也承認了,是你總顧左右而言他,是你不答我的話。」璋瑢熱淚盈眶,「那今日你告訴我一個答案,告訴我好不好?」 茜宇心中大痛,卻寸步不讓,昂首看著姐姐,「可是你有真正問過我嗎?你無非是旁敲側擊,你有哪一次真正問過我什麼?」 「赫臻有沒有死?」晶瑩地淚珠頑強地含在眼眶中,璋瑢直直地看著茜宇,「告訴我,他到底有沒有死?」 「他死了。」茜宇沒有半刻的猶豫,她堅毅地看著姐姐,字字清晰,「他扔下我們所有人走了。」 璋瑢跨前一步,追問:「你說你最後見他時他還活著的,為什麼第二天就走了?好……他走了,那那些遺詔怎麼來得?既然傷得那麼嚴重昏昏沉沉你們連話都沒說,那那些遺詔怎麼來的?他為什麼冊封你,為什麼又原諒我?」後面的話,她幾乎是喊叫地說出,又一次,她又一次為了赫臻而失態。 茜宇依舊鎮定地坐著,緩緩將話說出,「我說了,你又可曾信了?你問的這些要我怎麼回答你?難道你以為我會在知道的情況下讓赫臻冊封我做什麼皇后嗎啊?有意義嗎?讓我的兒子將來處在風口浪尖,這樣有意義嗎?他為什麼原諒你,這不是你們兩個的事情麼?與我有什麼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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