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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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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亦你想什麼?這樣呆呆的。」茜宇合上一本書,見緣亦在那裡一人發呆,不由得起身問了一句,隨即又走到書架上,取書翻閱。 緣亦定了定心神,走到主子身邊,輕聲道:「今日一個叫柳絮的宮女來了月紅,疼得在床上打滾,直到文杏去御醫館要了一劑湯藥才消停下來。提到這個,文杏說主子也有些時日沒來了吧!」 茜宇雙手在半空一滯,隨即放到書架上拿了書冊下來翻,口裡道:「是啊,我都沒怎麼在意。」 緣亦又湊近一步,壓著聲音道:「難道主子不信奴婢?」 茜宇一手緊緊握住了書冊,轉身背對著她,歎道:「哪裡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她無意識地翻動著手中書冊,突然一張紙箋飄落,茜宇正要彎腰,緣亦卻搶先一步拾起來遞到她的手上。 茜宇知道她擔心自己的身體,卻又不知要如何說起,便只打開那張紙箋來看。 「念卿」 「念卿……」茜宇吸了一口氣在胸口,隨即遊走入眼眶,將那滾熱的淚推出眼角。茜宇雙手捧著那張紙箋,這是當年赫臻親征回朝的途中突染惡疾後給自己報的平安,這是她傅茜宇在皇帝面前獨一無二的恩寵,是他赫臻曾經對自己的「真心真意」,是…… 一個激靈在腦海中躍過,茜宇抓著緣亦的手問道:「昕兒說他父皇送來的畫像落款的都是一個叫念卿的人,那些畫你見過嗎?」 緣亦不甚理解,卻還是道:「見過,畫像上的主子惟妙惟肖形神兼備,讓奴婢看了都能一解思念之情。」 「是……叫念卿的人畫的?」茜宇追問。 緣亦點了點頭,她感覺到主子的手在顫抖,不由得上前扶了茜宇,口中道:「主子,您平靜一些,這樣對胎兒不好。」 一個「胎兒」刺激了茜宇,她迅速讓自己平靜下來,那雙深潭般的美目裡寫滿信任二字,她哽咽著抓著緣亦的手道:「緣亦,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幫我保住這個孩子。」 緣亦的眼角噙著淚花,咽了口水道:「主子,您出宮去吧,在宮裡奴婢怕不踏實啊!」 這一晚似乎註定不能平靜,臻傑因那十幾個大臣的突然請辭已獨自在涵心殿坐了很久了。章悠兒一身華服侍立在殿堂外,她身後宮女們端著的食物已經換了一撥又一撥,可她卻紋絲不動,只是靜靜地站著。 一直以來,除了為臻傑治理後宮,悠兒還時常要擔心丈夫在前朝是否能做一個意氣風發的皇帝。因張氏一族被伐,朝臣之中幾乎再沒有臻傑可以倚任的親貴,他的親兄弟們還都是不知世事的小孩子,幾位老皇叔早就因當初張逸泰的囂張而遠離了朝政。太上皇赫臻當年能夠四歲登基全靠張氏一族將他的幾位皇兄排擠得或致死或致瘋或入罪流放,他是踏著血淋淋的一條路繼承了大統,故而如今也沒有皇叔可以為新帝輔政。 章悠兒透過梨花木門上的鏤花看著那漆黑一片的正殿,心中暗念:臻傑,父皇當年親政面對的是權臣當道把持朝政,聆政殿那把龍椅不見得坐的比你舒服,可是父皇他挺過來了,並給你奠定下這樣好一片江山。如今你不過是感覺無人可以重用,實在比父皇當初的處境好太多,你要相信你自己,悠兒會一直守候著你,伴著你把江山牢牢地握在手裡。 章悠兒吸了一口氣,長裙下的雙腿其實早已麻痹,她此刻很想邁進殿裡去告訴丈夫自己的心裡話,可是卻動不了了。 「吱嘎」一聲,殿門被打開,幾盞燈籠迅速聚攏過來,將皇帝周身照的通亮。 「悠兒!」臻傑看到妻子立在殿門一側,如此喚了一聲,只見她面上帶著釋然放心的笑容正欲往前跨一步,卻不知為何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摔了下去。臻傑一個箭步沖上前將妻子托在懷裡,急切地問道:「悠兒,你怎麼了?」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從午後等您到現在了。」齊泰在一旁適時道。 臻傑心疼不已,沖著齊泰怒道:「為什麼不報?大膽的奴才,自己去敬事房領一頓板子清醒清醒。」 悠兒溫和一笑,「皇上何苦怪齊公公?」說著對齊泰道,「公公放心,皇上這是和本宮生氣呢!皇上一日沒怎麼吃東西了,快再傳了熱膳來。說著扶著丈夫自己站直了身子,笑道:「是臣妾不叫他們報的,難道皇上也要賞臣妾一頓板子麼?」 臻傑心中暖意融融,因著身邊一群奴才,他只是用力地握著妻子的手,口中嗔怪道:「朕擔心你的身子啊,這樣站了半日你哪裡捱得住?」說著便攜了妻子的手往殿內去,然還不等一群奴才將涵心殿的燈火全部點亮,便有奴才火急火燎地前來通報,說昭雲殿裡走水,福嬪娘娘還困在火中。 莫說臻傑大驚,章悠兒也著實唬住了,連忙伺候著聖駕匆匆趕往那昭雲殿去。 當帝后趕來時,大火已被撲滅。原來是王越施寢宮裡的燭臺倒下燒著了帷幔,繼而引燃家什才要的火勢越來越大。因王越施要靜靜地睡,一起子奴才方才都不在裡頭伺候著,等她自己被煙霧薰醒大聲呼救時,門前一排架子已倒了下來將門口堵住,幾個宮女眼睜睜看著主子被困在火中哭喊無用,若非一個太監往自己身上澆了一桶水拼死沖進去將王越施抱了出來,恐怕此刻臻傑已和王越施一併她腹中的胎兒天人永隔了。 臻傑與悠兒徑直來到宜人館,因兩處比鄰,為了福嬪身子的穩妥眾人便將她送進了蒙依依的住處,此時已然來了好幾個太醫為福嬪診脈,畢竟她此刻有龍裔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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