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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第八章 夢魘重重

  當蓮妃率先離開冷宮時,她似乎隱約看到永巷的盡頭閃過一排排的內監宮女,她的貼身侍女琴音低聲在主子身邊道:「不知怎麼,皇上來把皇后娘娘接走了!」

  蓮妃一怔,回首望瞭望陸續從冷宮出來的妃嬪們,心內暗歎:外頭這麼多宮女太監瞧著,皇上您就一點不怕叫人傷心嗎?她一眼看見蒙依依,便派人請至跟前,笑道:「元戎在妹妹那裡呢,本宮與你同行吧!」蒙依依因方才一事,早就有諸多話要與沈煙將,自樂得挽了她一道走。

  今日正是四月十四,按宮規皇后每月定例有初一、十五兩日侍寢,但坤甯宮的紅燈卻很少只這兩日才掛上的。

  夜幕深沉,臻傑將書卷合上,於書案前伸展肢體,鼻尖突然飄過一股細膩的香氣,他不禁望向了正躺於床榻上的章悠兒。臻傑習慣每夜閱卷,章悠兒也從不在一旁守候,或如其他宮嬪那樣不耐煩地邀歡,而往往自顧先睡,只靜靜地等待丈夫上得床榻來。

  臻傑輕步走向床榻,那股細膩而誘人的香氣越發濃郁,惹得他喉間微燥。他輕輕挑起紗帳,眼裡卻見一半臥著的美人,錦衾遮蓋半身,烏黑柔軟的長發散在胸前,隱約露出白皙的皮膚,單手支頤,那臂膀竟如雪般潔白,叫人浮想聯翩。

  「皇上……您要安寢了?」章悠兒極輕柔地喚了一身,眼眸中射出的目光裡就只剩下臻傑的一雙星眸了。

  「悠兒你好調皮,這麼許久了竟沒有睡著?」臻傑說著,早已湊上了身子。

  ……

  「啊……」章悠兒輕呼一聲,臻傑放開了她的身體,逕自仰面而臥,閉目喘息。章悠兒輕柔地伏在他身上,溫和道一聲,「皇上,睡吧!」

  那厚實的肌體一直都讓章悠兒覺得安心,她沉沉地睡去,再睜眼時竟已坐在了轎輦之上,且大腹便便。她正覺奇怪,只聽得「轟……」的一聲,轎子突然墜下,劇烈地疼痛叫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人七手八腳地抬進了馨祥宮,她無力地躺在床上,劇痛讓竟她無法暈厥,那讓人眼暈的慌亂卻一直持續著。

  「太醫快來看看……」

  「啊……怎麼辦?」

  「快來人啊,王妃不行了!」

  「大公主怎麼了?李院士快來看看,大公主要生了……」

  一個沉鬱的聲音,讓章悠兒揮之不去的聲音又開始在耳畔想起,「保住,一定要保住一個……別管了,先保住這個……保住……」

  「啊!我的孩子……」章悠兒一聲驚呼,猛然驚醒……

  「太妃娘娘!主子!您醒醒!」馨祥宮裡,緣亦正一頭冷汗地呼喚著昏睡不醒、淚流滿面地茜宇,她口中時不時呼喊著太上皇的名字,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章悠兒抱衾坐於床榻,額頭上是涔涔冷汗。可以不用服侍皇帝上朝的皇后可能獨她一份,但若非常常被夢魘纏繞,她決不會讓臻傑獨自起身上朝。

  「皇后娘娘,請沐浴更衣!」門外響起古嬤嬤的聲音。

  章悠兒默默歎了一口氣,低聲道:「進來吧!」

  一切妥當之後,章悠兒一如往常坐在坤甯宮的花園裡品茗,實則今日群妃都聚集在馨祥宮外問安請罪,似乎她沒有必要再坐在這裡。但在她看來,晨起飲茶不過是一種習慣罷了。

  春季宜花茶入體,滌蕩冬日聚積的濁氣,一杯淡淡的茉莉或馥鬱的玫瑰,都能叫人倍感清然。章悠兒緩閉雙目,讓杯中的香氣由鼻尖沁入身體。

  「皇后娘娘,方才馨祥宮裡忙壞了!」古嬤嬤安步過來,在悠兒身旁低聲道。

  「什麼?」章悠兒睜開一雙美目,一道寒光頃刻射出,手中的茶杯卻被穩穩地端著。

  古嬤嬤很鎮靜,不急不躁道:「聽說太妃娘娘受夢魘所擾,今日不僅沒有起來照顧小王爺上課,後來緣亦姑娘去叫起,娘娘也是昏昏沉沉的,不知此刻有沒有醒,只聽說太醫也去了兩撥了。」

  章悠兒放下茶杯,臉色慍怒,「怎麼才來報?」

  「宮外聚滿了各宮主子,恐怕緣亦姑娘……」

  「添亂……」章悠兒霍然起身,捋一捋廣袖,「備轎!」

  馨祥宮外齊齊地聚滿了妃嬪,他們左右等不到太妃召見,但見太醫進出兩撥,正為難著是否要離去,卻見皇后款款從鳳輿上下來,眾人一齊跪地行禮。悠兒一手搭著古嬤嬤,另一手輕握空拳,壓了壓心中的怒氣,略略掃視了眾人一眼,便一語不言徑直進去了。

  此刻茜宇已然蘇醒,但細密的汗珠已將秀髮沁濕,粘粘地貼在額際,她正就著緣亦的手喝著一碗漆黑的湯藥。緣亦見皇后駕到,便撤下湯藥,領著眾人出了寢宮。

  「母妃!」悠兒在床榻邊坐下,眼見面前伊人憔悴,不由得鼻尖發酸,「到底是昨日嚇到了吧?您這樣悠兒怎能安心呢?」

  茜宇弱弱地笑道:「哪裡這樣嬌弱了!」她挪了挪身子,悠兒立刻拿了床尾的軟墊替她墊在腰下,茜宇的笑容中透著幾許無奈,她微微垂目道,「這樣……亦不是偶爾了。」

  悠兒一怔,心裡莫名一疼,遂安撫道:「恐怕是母妃體內違和,宮裡新考選的幾位年輕太醫還不錯的,讓他們來為母妃請了脈息,怕是吃幾副方子就好了!方才問了誰來給您請的脈,說來的均是幾位院士,並非悠兒有意提拔後輩,到底他們比那些老院士們多幾分膽子,開的藥方也好的快些!」

  茜宇淺淺的笑了,她本想說些什麼,卻還是默然了,拉著悠兒問道:「班婕妤好些了嗎?」

  「聽說多失了血,正發著燒,幾個太醫守著倒也不怕的。」悠兒道,「母妃放心,悠兒會派人時時去看看的。」

  「我也不是什麼病,不如起來換了衣裳與你一起去看看,好歹她是為了我才受的傷,此刻若僅僅幾個太醫看著,豈不寒心?」茜宇說著便要起身。

  悠兒按住她說道:「太醫吩咐了今日您要靜養,可是哪兒都不敢去的。」正說著,外頭報皇帝駕到,隨即一行宮女進來將紫檀屏風擋在床榻之前,少時便聽得臻傑的步伐愈離愈近,章悠兒自迎了出去。

  「母妃可好些了?」臻傑的聲音不似他的父親,更多了幾分清亮,他扶起前來行禮的悠兒,問道:「昨日朕來看望時還好好的。」

  悠兒微微搖頭,示意皇帝不要多問,只道了聲:「母妃好些了。」便又退入屏風之後。

  茜宇隔著屏風對臻傑道:「本宮怕是昨晚貪了幾杯茶水,夜裡便不曾睡得踏實,晨起迷迷糊糊才蒙了心來。」她倚著悠兒淺笑道,「讓皇上費心了,本宮甫一回宮,就給您添這樣多的麻煩,早朝那樣辛苦,還過來本宮這裡!」

  「是兒臣未能盡到心才讓母妃受驚,怎敢說母妃給兒臣添了麻煩!」臻傑微微蹙眉,「母妃放心,斷乎不再有昨日之事發生,兒臣只怕在父皇面前愧疚難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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