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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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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謹記!」 「你身子弱,本宮不多打擾,好好歇著吧!」章悠兒含笑一語,便徑直向外走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蒙依依再直起身子時,章悠兒已在殿門外消失了,她扶著桌椅緩緩爬起來,眼神不復柔弱,貝齒輕輕咬著唇角,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章悠兒出得宜人館,頷首仰望碧藍的天空,對古嬤嬤道,「也太冷清了,連一個雀兒也沒有。」 古嬤嬤卻在一旁道:「娘娘,王美人侍立良久了。」 章悠兒循聲看去,確是一襲青綠蟬紗的王越施立在一側,她沒有將頭髮綰成一髻,僅一半青絲在頭頂呈半月狀,鑲一顆東海明珠,另則順肩而落於微風中輕輕拂動,散發出淡淡的槐花香氣。她臉色蒼白,一副迎風欲倒之態,眉宇間病怏怏的柔弱,眼神謙恭而溫和,讓人觀之生憐。當年選秀之時,章悠兒眼裡看到的分明是一個容貌俏麗、頗富才華更不失活潑的女孩,誰曾想進宮後,皇帝越是寵愛她,她越發身子嬌弱起來,到如今更宮裡出了名的病美人,侍寢也越發減少,因而這些年也僅從才人升了半級為美人,如今有品鵲進宮填滿貴人一位,若貴人中無人再遷,她王越施就只能以美人之位守著這昭雲殿了。 「嬪妾問皇后娘娘安!」王越施款款拜下了身子。 章悠兒對她本就諸多憐愛,連忙叫古嬤嬤扶了起來,自己拉著她的手道:「這樣嬌弱,不好好在昭雲殿修養,出來吹風做什麼?請安也不必此刻。」 王美人溫婉一笑,「娘娘鳳駕至宜嬪姐姐處,嬪妾雖不敢擾娘娘往昭雲殿一坐,但昭雲殿就在咫尺,嬪妾豈有閉門無視之理,自當前來問候侍駕。嬪妾身子雖弱,卻並不糊塗,娘娘體恤是嬪妾的福分,若因此而自恃忘禮,只怕在別人眼裡越發顯得矯揉造作,豈不壞了娘娘對嬪妾的心思!。」 章悠兒笑道:「難怪皇上總說美人伶牙俐齒,本宮不過一句囑咐,就召來你這麼多的話。只盼著你身子一日好似一日,宮裡也添些熱鬧。」 王美人蒼白的臉上卻有溫和的笑容,眼眸中透著欣然之色,「嬪妾如今便召皇后、皇上念叨伶牙俐齒,將來身子好了,只怕越發嫌嬪妾囉嗦了。」 章悠兒笑而不語,正有太監過來稟報,「今日午膳太妃娘娘要在福園與長公主共用,太妃娘娘請皇后娘娘不必送膳食過去了,只消緣亦姑姑隨便做點就好了。」 「若珣長公主已經到了?」悠兒問道。 「一早便進來了,這會兒和太妃娘娘在園子裡下棋!」 「知道了。」章悠兒揮手示意他下去,又對王美人道,「別在風頭裡站著,本宮送你進去。」 「嬪妾不敢,」王美人欠身道,「前來給娘娘請安是一,二來想請示娘娘,太妃娘娘回宮已有三日,嬪妾總想著要前去請安問候,只是看各宮姐姐都未行動,便也不敢貿然搶在前頭了。」 章悠兒頂喜歡王美人的溫和與謙恭,遂笑道:「就你心裡要裝那麼多東西!這個日後再說,本宮自然會安排的,此刻你做的對,不該貿貿然去打擾太妃!」說著對左右道,「快送美人回去,好生照顧著。」 王美人不再推辭,按禮謝拜,才由宮婢們攙扶著回了昭雲殿。古嬤嬤上來問道:「娘娘可要去福園呢?」 章悠兒搖了搖頭,輕聲道:「若珣自然會來給我請安,方才皇太妃派人來也未說請我前去,這會兒定然只想和珣兒好好說話,當不必前去打擾。」 古嬤嬤攙扶她上了肩輿,低聲道:「聽說狀元爺也在一旁伺候呢!」 章悠兒微微蹙眉,只道了聲「走吧!」就再沒有說話。待回到坤甯宮,果然班婕妤晨間與眾人一道候旨請安未遂,回去後又來了,兩人道些閒話,不提。 日近黃昏,真舒爾將畫作完成,若珣與茜宇看了皆喜歡不已,若珣笑道:「今日纏著皇母妃一整日,也沒讓您好好歇息。」說著偷偷看了一眼真舒爾,臉上飄紅。 茜宇看在眼裡,笑道:「也好,白日裡不偷懶渾睡,夜裡皇母妃能得個好覺!」說著看了看日頭,笑道:「真不知不覺這樣晚了,今日真大人也累了,快些回丹青閣歇息吧!這幅畫本宮先看一晚,明日派人送去丹青閣裝裱,過幾日送去燕城給德太妃吧!」便道,「春公公好生送大人回去。」 「是……」真舒爾不曾想自己的確為茜宇畫像了,卻整整一日說不上五句話,不由得失落,但畢竟這是皇宮,茜宇是皇太妃,一切都不能隨行而為。於是跟著小春子上船,先離開了翰宛亭。 若珣望著真舒爾離開,嘴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卻聽茜宇問道:「真大人一表人材,不知將來哪位女子有幸能配他。德太妃常說,要給咱們的若珣尋一個頂好的駙馬呢!」 若珣兀的轉身看著茜宇,笑得滿臉飄紅,羞澀地垂首撕弄衣襟,半晌不語。 茜宇知道,有一個自己心愛的人是再幸福不過了,仿佛生活中從此就多了一抹陽光、一片天地。她見船隻折回,笑道:「珣兒今日在皇母妃這裡住吧!」 若珣點了點頭,起身攙扶茜宇,二人一同登舟離開了翰宛亭,待出福園,近馨祥宮,卻見皇后與班婕妤正過來,於是一行人相互見禮,方欲進去,一道身影突然從宮門外的樹叢中竄了出來,手裡白晃晃地不知舉著什麼東西,只聽得口裡厲聲罵道:「傅茜宇你這個賤人……」便一頭撲了過來,茜宇還未及反應便被章悠兒眼疾手快地拉到一邊,因用力過猛,兩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那原是一個女人,手裡白晃晃的是拿了一支銀簪,見茜宇倒地,更是立刻又撲了過來,舉起銀簪便猛紮下去,只聽得一聲慘叫,卻紮在了飛身過來阻擋的班婕妤的左肩上,那女子再要刺紮,卻已被一擁而上的宮女太監死死地壓在了地上,口裡仍然亂喊著:「傅茜宇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茜宇驚魂未定,便與章悠兒一起被宮女們扶了起來,若珣急急地過來攙扶,她一手握著若珣的手,一手指著地上的女人厲聲道:「讓本宮看看是隨!」 太監們把那女子架了起來,她一臉的病容,暗沉蒼白,衣衫襤褸,還有著斑駁的血跡,正粗粗地喘著大氣,憤恨地盯著茜宇,嘴裡又咒駡道:「傅茜宇,你滾回來做什麼?你這個賤人……你害死我的孩兒,還要這樣誣陷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在咒駡聲中,所有人都驚呆了,眼前的人竟然是昨日才被打入冷宮的嚴婕妤,當所有人都認為她奄奄一息的時候,她竟這樣鬼使神差地逃出了冷宮,竟然還敢刺殺皇太妃。 「啪……」的一聲,一個太監用力摑了嚴婕妤一掌,她來刺殺茜宇早就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哪裡還經得起這樣一掌,便白眼一番昏厥過去了。 茜宇依然一手握著若珣,她閉眼緩緩調整了呼吸,再睜開眼時,看了看章悠兒,緩緩道:「沒事了,把她再送回去吧!」又吩咐道:「囑咐御醫好生照顧班婕妤。」 章悠兒深深吸了口氣,欠身道,「兒臣知道了。」 「珣兒,扶我進去!」茜宇低聲吩咐,若珣聽聞立刻與緣亦一起雙手扶住茜宇,她能感受到皇母妃此刻正微微地顫抖著,心裡也怕得提了口氣。茜宇輕抬步伐,卻覺得每一步都如斯沉重,近在眼前的宮門,怎麼那麼的遙遠。 章悠兒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茜宇一步步走回去,想到自己竟然讓最好的「朋友」受到這樣的傷害,一股怒火從心中燃起,指著癱軟的嚴婕妤厲聲對一班內監道:「送回冷宮去,弄醒了,用最好的參湯藥材把命續著,本宮倒要看看,這宮裡還有人敢這樣作祟!」 「是!」幾個大力太監領命,架著嚴婕妤拖走了。 章悠兒再看班婕妤時,她左臂的衣裳早已被鮮血染紅,臉色也愈發蒼白,不由對宮女們怒道:「還等什麼呢?還不快送班婕妤去治傷?就用皇太妃的轎輦!」實則幾個小宮女早已嚇壞,扶著班婕妤不知要做什麼,被皇后這麼一喝反回過神來,便慌慌張張、七手八腳地把班婕妤抬上了肩輿,一行人匆匆走了。 「娘娘莫氣壞了身子,到底太妃娘娘沒傷著!」古嬤嬤過來攙扶皇后,嘴裡安慰著。 章悠兒冷冷道:「她一個氣若遊絲的嚴婕妤能夠堂而皇之地從冷宮裡出來,那其他三個豈有出不來的道理?這裡頭一重重的蹊蹺,我倒要看看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說著對身邊的內監道:「傳本宮懿旨,三宮六院半個時辰後全部到冷宮去,少一個唯你是問。」 「奴才領命。」那內監領命,方要離開又被章悠兒喝回來,「除了班婕妤、王美人!」 「奴才明白了!」那內監遲疑了片刻,見皇后再沒有話吩咐,便麻利兒地走了。 古嬤嬤攙著皇后往回走,口中道:「這樣大動干戈,只怕一些主子心裡不自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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