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太妃(51)_琴瑣

五一

　　德妃又道：「我想那晚珣兒一定是玩好了，就藏在匣子裡，接著又去抓東西吃，才把這粉末子吃進去的。太醫也說了，其實珣兒中的毒比敬妃還要少。只是她是個孩子，經不住，才難保命。」說著又合十道，「好歹救活了。」

　　茜宇笑道：「四公主是吉人天相。」

　　德妃感歎道：「唉，不說了，我們還是說這事兒怎麼查吧。妹妹你怎麼看？」突然又想到什麼，輕聲道，「妹妹可聽說過程妃娘娘？」

　　又是程妃！茜宇頓時頗為反感，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得道：「臣妾聽說過，只知道程妃娘娘已經過世了。」

　　德妃歎道：「這也難怪，你是才進宮的。你有所不知，程妃當初也是被無沸散毒死的。」

　　茜宇故作驚訝道：「什麼！怎麼會……」

　　德妃無奈地道：「這件事宮裡很少有人提起。當年皇上親自查的，處死了幾個宮女太監也就不了了之了。」

　　茜宇心想，原來緣亦說的都不錯。

　　德妃又道：「程妃是個命苦的人，年紀輕輕的。」說著搖了搖頭，笑道，「不說了，都過去了。這件事皇上既然交給我們了，我想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要給皇上一個交代。因為珣兒也病了，皇上才把這三天的期限給去了。想想那天皇上也是心急了才隨口說的——這麼大的事情，三天怎麼可能查出來？恐怕包龍圖再世也難辦。」

　　茜宇點頭道：「娘娘說得極是。」又道，「臣妾年幼，沒經歷過事情，這件事臣妾都聽娘娘吩咐。」

　　德妃笑道：「這些姐姐知道，今日來不過是想找妹妹商量一下看看如何著手調查才好。妹妹別看我在宮裡久了，可平日也不過是伺候皇上，陪老佛爺玩笑，再者教導珣兒——這樣的事情也是從未經歷過的。」

　　茜宇淡淡一笑應承下來。

　　德妃又笑道：「聽說這幾日敬妃妹妹懶怠說話，我也不好去問。可是這件事情若不問她，便無從可查了。明日姐姐想約了妹妹一起去裕乾宮，你和敬妃素來要好，說話也熟絡些。」

　　茜宇欠身道：「明日臣妾往承乾宮迎娘娘。」

　　德妃起身道：「這倒不必了，明日就在敬妃妹妹那裡見吧！不過有一句，程妃的事情不要對敬妹妹提，她還在病中，不要唬著她了。」

　　茜宇福身道：「是。」心中歎道：可憐的程妃，紅顏薄命，如今死了都讓人忌諱。

　　待德妃走遠後，茜宇走到門口喚淩金進來，問道：「你姑姑呢？」

　　「姑姑在小廚房忙著呢。」淩金答道。

　　茜宇心下明白緣亦在為自己準備晚膳，便道：「一會兒只要她來伺候我吃飯就好，把東西送進來，不在飯廳用。」

　　淩金一一應了便退了出去。

　　片刻後，緣亦端了託盤進來，放下東西後，轉身關上了門，靜靜地站在桌邊。

　　「你過來坐吧。」茜宇指指身邊，緣亦便過來坐下。二人並肩坐著，久久無語。

　　桌上的食物漸漸地沒了熱氣，香味也絲絲散開，不復之前那麼誘人。茜宇起身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東坡肉放在嘴裡，細細嚼著。

　　「你果然好手藝，肉涼了還是那麼香，在家時，我也愛吃這個。」

　　「都涼了，奴婢再去準備。」緣亦說著過來收拾。

　　茜宇伸手擋住了她，輕聲道：「你還記得我落水那天說的話嗎？」

　　緣亦點了點頭，眼眶微紅。

　　「我說，我會好好做主子，好好做娘娘，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茜宇輕聲道，抬頭看著緣亦，眼中流露出萬千情緒。

　　「是。」緣亦哽咽道，眼淚滴下，落在紅木桌面上，細細散開，仿若一朵梨花。

　　茜宇哽咽道：「我今日還可以這麼說嗎？緣亦，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娘娘……」緣亦跪了下來，只是哭泣。

　　「你起來吧。」茜宇歎了口氣道：「我只想聽你自己說。」

　　緣亦沒有起身，只是熱淚盈眶地看著茜宇，慢慢地道：「娘娘，如今即便是要了奴婢全家的性命，奴婢也不願意再做那些事情的。」

　　「我不是想聽這個。」茜宇將頭轉了過去。

　　緣亦看著茜宇，收了淚水，神色堅定地說：「可以，娘娘可以相信奴婢。」

　　茜宇道：「憑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你。」

　　緣亦說道：「娘娘，娘娘所為已經表示還相信奴婢——你若不信任奴婢，又怎麼敢吃我做的吃食呢？」

　　茜宇破涕為笑，輕聲道：「那你還不起來？」

　　緣亦起身後，茜宇便拉她坐下來，輕聲道：「大公主曾經跟我說過，你是極好的人。」

　　緣亦驚訝地看著主子。

　　茜宇緩緩地道：「之前我並不知道你們的事情，如今知道了，如果說不曾對你起過疑心，那是假的。可是我問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你是如何待我的，裡裡外外的人又是如何贊你的，便不得不讓我相信你的那些無可奈何了。」

　　「娘娘……」緣亦感激地看著茜宇。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茜宇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若連你都不信，又要如何在這宮裡生存？皇帝他不可能一直守在我身邊。」

　　緣亦忍不住落下淚來，茜宇用帕子擦拭她的面頰，輕聲道：「你平日最是堅毅的，那日被敬事房打成那個模樣，也沒見你流淚，今日怎麼動不動就哭？」

　　緣亦臉上雖然還掛著淚，嘴角卻已揚起了笑容。

　　茜宇笑道：「既然我們彼此信任，從今後，一定要事事齊心協力，才能在這宮中立足。」

　　緣亦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後，茜宇道：「我現在想知道程妃娘娘的事情，所有的事情……」

　　緣亦點了點頭，便緩緩將程妃之事一件件細細說來，茜宇聽完後不覺傷感，歎道：「可憐……」

　　第十九章撥雲

　　德妃笑道：「傻什麼？這場戲，我們姐兒倆還得接著唱下去，等大家都嫌煩了，戲才算完呢。不過，如果妹妹你想查出些什麼，姐姐我只能說，愛莫能助了。」

　　第二日，茜宇早早就到了裕乾宮，把來意說明。

　　雖然她此時很想找個知心的人來說說昨日緣亦講的那些事，但是璋瑢尚在病中，就如德妃說的，不該唬到了她，茜宇只得忍住。

　　璋瑢依舊不愛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茜宇。

　　茜宇不敢多問，只擔心一會兒德妃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正想著，德妃便來了。

　　「娘娘吉祥。」茜宇施禮。

　　陳夫人也在一邊跟著道：「老身參見德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德妃笑語盈盈，「陳夫人何必多禮？恬妹妹快扶夫人起來。」

　　「謝娘娘。」

　　德妃笑道：「這幾日，辛苦陳夫人了。」

　　陳夫人笑道：「勞煩娘娘惦記。」

　　德妃點頭回應，便過來看璋瑢。璋瑢已坐起身，想下來行禮，被德妃攔住，「怎麼這麼生分？你我是一樣的，何必多這許多客套？看你臉色不好，真是叫人心疼。」

　　璋瑢微微點頭，仍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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