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太妃(24)_琴瑣

二四

　　細細算來，從蘭妃侍寢之後，赫臻竟有十日未曾踏足錦霞宮。

　　這十日，除了四月十五按例在坤甯宮，有幾日在延慶宮外，去得最多的竟是裕乾宮。若不是今日瑾貴妃的侍女佩雲往西暖閣送來參湯，可能赫臻還是想不起瑾貴妃來。

　　「皇后為了這次選秀費盡心思，朕自然不好隨意辜負她，新晉的妃嬪朕要做到雨露均沾才是。」赫臻胡亂解釋著。

　　「您就想著皇后的面子，想著那些新人，就一點兒都沒想過綺盈心裡有多苦！」瑾貴妃說著，眼角竟沁出淚來。

　　「朕何時不想著你了？你永遠是朕最心愛的人。」赫臻上前摟住了瑾貴妃。

　　他心中默默想著，綺盈跟了自己已有六年了。當年在御花園的邂逅，竟讓他深深愛上了她。於是在短短的一年裡，他排除眾議，硬是將這個未有子嗣的婉儀提升到貴妃一位。雖然三年後又選新人，但是自己愛她之心從未減少……

　　可是，可是為什麼如今竟然會想不起她來呢？

　　「皇上這樣的話不知對多少人說過。皇后、皇貴妃、懿貴妃莫不都是這樣的，就連我妹妹那裡想必皇上也是這麼說過的。」瑾貴妃雖然被皇帝抱著心裡倍感溫暖，但嘴上就是不依不饒。

　　「她們哪能和你比？你是朕心中的唯一。」

　　「皇上，您千萬不要忘了綺盈。」瑾貴妃抬起頭來，一汪秋水般的美瞳，深情地望著赫臻，「您是綺盈的天。如果您忘了綺盈，我一定會心碎而死。」

　　「什麼死？」赫臻用手捂住了瑾貴妃的嘴，「不許說這個字。」

　　「皇上，「瑾貴妃接下赫臻寬厚的手掌，抵在胸口，「這裡是綺盈的心，這顆心是完全屬於皇上的。無論如何，綺盈都要一生一世陪伴皇上。」她說著將頭靠在了赫臻的肩膀上，嚶嚶地低聲哭起來。

　　「怎麼又哭了？」

　　「心裡難受。」瑾貴妃低聲道，「您現在有了敬妃、蘭妃還有那麼多貌美如花的新妃嬪，綺盈覺得皇上會不愛我了。皇上那麼久沒來錦霞宮，綺盈心裡堵得慌。」

　　「傻丫頭，「赫臻將瑾貴妃緊緊抱在懷裡，親吻著她那如玉般柔滑雪白的耳際，「朕心裡永遠都會有你。」

　　「皇上……」瑾貴妃抬頭親吻赫臻的臉頰。在一旁伺候的奴才見狀，紛紛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睡榻上的瑾貴妃躺在赫臻懷裡柔聲問道：「皇上，您餓嗎？」剛才的那頓飯恐怕早已經涼了。

　　「不餓。」赫臻撫摸著瑾貴妃秀美的長髮。

　　「要不讓佩雲、詩雲弄些點心來，您不是很喜歡嗎？」瑾貴妃抬起頭，一雙丹鳳眼含情脈脈。

　　「不要了。」赫臻閉上雙眼，將身子躺平，「朕今日很累，只想休息。」

　　「皇上，「瑾貴妃順勢將頭枕在赫臻的胸前，「您喜歡蘭妃和敬妃嗎？」

　　赫臻一怔，隨即道：「怎麼這麼問？」

　　「皇上您說啊。」瑾貴妃不依不饒。

　　「朕不想說。」赫臻不情願地道，「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

　　瑾貴妃坐起身來，嬌嗔地看著赫臻，「她們生得那麼美，又年輕，綺盈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呢。」

　　「傻話。」赫臻覺得好笑，複又坐起身子，微笑著看著眼前的美人，「她們雖然年輕，但是朕更喜歡你的風韻。」

　　「風韻？是老了吧！」瑾貴妃佯裝生氣。其實皇帝這麼說，她心裡很是歡喜。

　　「雙十年華，怎的就老了？」皇帝笑著將瑾貴妃攬入懷中，「傻綺盈。」

　　「皇上……」瑾貴妃嬌羞不迭。

　　「不過，這次皇后確實為朕挑選了許多絕色佳麗。」赫臻笑言。

　　瑾貴妃一聽便來了氣，掙脫出皇帝的懷抱，「皇上，您現在抱著綺盈，心裡還想著那些美人。要是平時，哪裡還想得到我？」說著坐到一邊賭氣。

　　「怎麼又生氣了。」赫臻無奈道，「朕和你這麼多年的感情，她們怎麼能比？」

　　「什麼感情！皇上您這麼久才來我這裡一次，來了還要想著她們！現在皇上的心裡恐怕早就沒有綺盈了。」瑾貴妃越說越委屈。

　　「怎麼又說這個？」赫臻有些惱怒。

　　「我說皇后就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弄了這麼多小妖精來，不就是想看我失寵嗎？」瑾貴妃恨恨地道。

　　「放肆！」赫臻聽她詆毀皇后，勃然大怒，憤憤地起身離開床榻，背手來回踱步，「綺盈，往日你仗著朕寵愛你對皇后她們尖酸刻薄，朕都不往心裡去。可如今你越發放肆起來——你知不知道太后早就對你不滿意了？」

　　「嗚……」瑾貴妃也不爭辯，只是掩面哭泣，十分委屈。

　　赫臻見她這般，又覺可憐，遂坐回床邊，「好了，不要哭了，傳出去像什麼樣子？」又說，「是朕不好，是朕不好，不要哭了。」

　　瑾貴妃順勢將頭靠在赫臻肩上，嗚咽道：「我知道，這麼多年來，皇上獨寵我一人早就惹得六宮嫉恨了。可是，這是我的錯嗎？」

　　「朕知道你心裡委屈。」赫臻哄勸道。

　　瑾貴妃抬起頭來，一雙美目飽含淚水，似清泉般透徹明亮，煞是好看，「我知道太后不喜歡我，可我還是很孝敬她老人家的。」

　　「朕知道，綺盈最善解人意了。朕喜歡你，也不是你的過錯啊。」赫臻疼惜地道。

　　瑾貴妃又道：「您看啊，這次又晉了一個太后娘家的姑娘來。那個恬婉儀，就是太后什麼表兄弟的女兒。」她收了淚水道，「說來也怪，太后娘家的姑娘怎麼都生得那麼漂亮……」

　　「你是說傅嘉的女兒？」赫臻面色一滯。

　　「就是碩親王的千金！」瑾貴妃一臉的不快，「太后分明就是想弄個年輕的進來給我點兒顏色看！我哪裡得罪她老人家了？」

　　「你怎麼又來了？」

　　「皇上別氣，綺盈心裡堵得慌嘛。」瑾貴妃連忙認錯，「可惜那恬婉儀是個病美人，才進宮就病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福消受皇恩。」瑾貴妃一臉不屑。

　　「病倒了？」赫臻似乎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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