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太妃(21)_琴瑣

二一

　　「回娘娘，」一旁的璋瑢從容答道，「良嬪與臣妾先前從馨祥宮來，聽說恬婉儀今日晌午突染急病，太醫瞧過幾次，也服過湯藥了，但還是不見好。臣妾等這才想請皇后娘娘再派太醫去瞧——婉儀位分不高，按理是不能請院士的。」

　　皇后一聽頓時皺眉，「如今是哪位太醫在瞧？」

　　蕰蘊已站了起來，道：「是洪太醫。按宮裡規矩，宮嬪有病，別宮的妃嬪是不得探視的。可是恬婉儀年齡尚小，孤獨一人，臣妾懇請皇后娘娘恩准臣妾去陪伴她。」蕰蘊說著又哭了起來。

　　皇后聽了，並未理會，轉頭對身邊的太監道：「安泰，去御醫館請李大人給恬婉儀請脈。」安泰口中稱是，便退了下去。

　　璋瑢聽皇后這麼說，頓時放心，又福了福身體，「臣妾代婉儀謝娘娘恩典。」

　　皇后道：「罷了。」又對蕰蘊道，「良嬪，你還是新人，本宮暫且不怪你。可是宮裡的規矩，即便是本宮也要克己遵守的。你們姐妹情深自然是好事，但是宮規就是宮規，逾越不得。本宮希望你現在回宮去，別的事情，本宮自會處理。」

　　「臣妾謹記娘娘教誨。」蕰蘊被皇后說得不知所措。

　　「敬妃，「皇后又對璋瑢道，「良嬪看來還不太熟悉宮裡的規矩。既然你們是姐妹，那你要好好和她說說。」說罷便在宮女的攙扶下踏上了鳳輦。

　　「皇后娘娘擺駕——」太監正欲高呼。

　　「擺駕馨祥宮。」皇后紅唇微動，神色泰然。

　　「擺駕馨祥宮——」太監連忙接口。於是一班奴才擁了皇后的鳳輦揚長而去。

　　「恭送皇后。」璋瑢、蕰蘊施禮送行，待鳳輦走遠了璋瑢才對蕰蘊道，「姐姐也太沉不住氣了。」

　　「我……」蕰蘊一臉委屈。

　　「我們都回去吧。」璋瑢道，「且回去等著，派宮女太監到妹妹那裡探問。好了壞了，我們也好知道。」

　　「如今只能這樣了。」蕰蘊一臉無奈，於是二人各自取道回宮。

　　馨祥宮裡早早就有太監來報皇后娘娘要駕臨，兩位充容便早早地候在了宮門外。

　　隨著太監的高呼聲，皇后儀態萬千地從鳳輦上下來。

　　「參見皇后娘娘。」兩位充容施禮請安。

　　「罷了，你們都回去吧。恬婉儀得了急病，你們也該找太醫瞧瞧。」皇后並不看她們，徑直往正殿走去。二人聽了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多問，只得依言回去。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才進正殿，一班奴才便齊刷刷地跪地請安。

　　「罷了。」皇后被攙扶坐到上座，「你們都起來吧！」

　　「緣亦，「皇后轉頭問道，「你家主子怎麼樣了？」

　　「回皇后，李院士正在給婉儀施針，奴才見婉儀臉色略有緩和，許是有用。」緣亦雙眼紅腫，臉色憔悴。

　　「這就好，等李大人出來本宮再問。這些天要辛苦你們了，本宮就把恬婉儀交給你了。」

　　片刻後，待李院士出來，緣亦便示意流芸、秋心進去幫淩金一同照看茜宇。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吉祥。」李院士向皇后請安。

　　皇后臉色祥和，緩緩地道：「大人請起，不知恬婉儀得的是什麼病？」

　　「回皇后娘娘，依臣診斷，婉儀娘娘患的的確是絞腸痧，只是娘娘身體虛弱，加上月信剛至，所以才會不勝風寒。微臣施針之後，娘娘的病情已有所好轉，熱症已除。只是娘娘體質纖弱，此次一病，恐怕要調養半月乃至一月方可恢復。」李院士說得頭頭是道。

　　緣亦聽說主子已無大礙，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笑容。

　　皇后也放下心來，「有勞你了。婉儀之後的調養，也要你費心了。」

　　「皇后娘娘放心，臣定當盡力。」李院士道。

　　「好了，你們忙吧。」皇后起身，又道，「緣亦，好生照看你家主子。」

　　「是。」緣亦說著福下了身子。

　　「皇后回宮——」在太監的高呼聲中，皇后的鳳輦離開了。隨即李院士也讓緣亦派了太監跟自己回御醫館取藥。接著有修緣宮、裕乾宮的宮女前來探視，緣亦和她們才說明，又來了翔陽宮祥嬪、延喜宮蓉嬪、沐陽宮芹嬪、福泰宮慕嬪、黎婉儀、慧婉儀等派來探視的宮女太監。

　　許是因為驚動了皇后，似乎現下整個皇宮都知道恬婉儀病倒一事。再過了會兒，德妃、如妃、蘭妃等也都派人來問詢。

　　雖然都是些宮女太監，但她們代表的是身後的主子，緣亦自然不敢怠慢。一直忙到戌時，才將探病的人都送走。

　　緣亦回到寢宮照看茜宇。此時茜宇臉色已經不再慘白，緣亦更加放心了。

　　「鐺……鐺……」更鼓又響，已至三更。緣亦坐在榻邊，雙目微合。可能是藥性起了作用，茜宇不再覺得身體難受，但口中乾燥，所以想起來喝水。奈何身體虛弱，竟是連眼睛也睜不開。

　　緣亦似乎聽見了動靜，立刻睜開眼睛。

　　「娘娘，您可醒了……」緣亦激動不已。

　　「嗯。」茜宇吃力地應道，用力想欠身起來。

　　「娘娘，「緣亦忙扶住她，「您要什麼？」

　　茜宇燒得乾裂的嘴唇微微張開，「水。」

　　緣亦立刻領會，轉身從桌上端來蜂蜜水，拿小銀匙喂了她幾口後，茜宇似乎有了精神。

　　「娘娘，怎麼得了這麼急的病，讓奴婢們好生擔憂。」緣亦心疼不已。

　　茜宇臉色仍舊蒼白，沒有半點兒光彩，「辛苦你們了，你也該歇了吧。」

　　緣亦心裡一暖，「奴婢再不敢歇了。主子進宮才四日，奴婢就把主子伺候成這樣。王爺王妃倘若知道了，不知該有多心疼呢。」

　　聽緣亦說到父母，茜宇不禁眼眶一熱，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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