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失蹤的王妃 | 上頁 下頁
四一


  玄鳳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你這個樣子,我可就捨不得走了。」紅豆想到自己心中的決定,越發依依不捨。玄鳳傾下身道:「不要胡思亂想,天大的事有我。」紅豆慢慢說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不要擔心。」玄鳳情動到極處,沒有聽出任何異樣,「我會照顧你,有什麼好擔心?」紅豆又道:「你也會照顧小石頭麼?」玄鳳笑道:「這是自然。」說罷,忍不住又是纏綿一吻,方不舍地離去。紅潮褪去,紅豆輕輕道:「我心裡是捨不得的,可是——卻不得不這麼做,你莫要怪我。」

  平安一邊為玄鳳更衣,一邊用眼睛暗暗地打量他,也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玄鳳哪兒與往常不同,看來看去才恍然發覺,原來是玄鳳眼底的色彩有了改變,那淡淡的含著欣喜的笑意沖散了平日裡的冷峻。想起彩衣與小巧私下裡的話,他不由偷偷地笑了笑,卻不防被玄鳳看個正著,「你笑什麼?」平安連忙垂頭道:「奴才見主子今天心情好,所以也跟著高興。」

  玄鳳用手指敲了一下平安的腦袋,「你這小滑頭倒是越來越懂得察言觀色了。」平安見他今日神態與往日大不相同,便大著膽子道:「謝主子誇獎。」玄鳳笑意加深,「王爺我是在誇你麼?」平安站在那兒搔著腦袋憨憨傻笑。玄鳳穿戴整齊,邁步向外走去,平安馬上跟了出去,「主子這是去哪兒?主子還沒告訴奴才在哪裡用早膳呢!」玄鳳頭也不回道:「先不急著用膳。」

  平安看玄鳳去的方向,在後面笑道:「王爺這時候過去,小郡主還沒起呢。」玄鳳神態微窘,頓了一下,「用你這奴才多嘴。」平安伸了伸舌頭,不敢再多言。玄鳳繞過月亮門,穿過若干的水榭樓臺,來到紅豆住的院落。在門口止住腳步,略略沉吟了一會兒,微微一笑,自言道:「若是還沒起床,那麼就把她叫起來。」抬起手叫門,卻聽到裡面有人哭泣,「這可怎麼好,可怎麼回王爺?」玄鳳乍聽心中起疑,大聲喝道:「開門。」

  裡面立即靜悄悄的一片,過了一會兒,門顫巍巍地從裡面打開,玄鳳邁步走進去,一下愣住。彩衣、小巧還有封雪瑩三個人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玄鳳皺起濃眉,「怎麼回事?」小巧和彩衣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勇氣先開口,最後封雪瑩低頭道:「屬下失職,小郡主不見了。」玄鳳眉擰得更緊,「不見了?什麼意思?」彩衣忍不住抽噎起來,「小郡主走了,這是她留給王爺的信。」

  玄鳳難以置信地接過彩衣手中那飄著淡淡蘭花香的字箋,急不可待地打開,見上面只寫了幾個字:「今日去,尋因求果,勿思,勿忘。」有那麼一瞬,玄鳳臉上的所有表情全部凍結,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想到昨夜的纏綿,玄鳳臉色驟變,原先眼睛裡的脈脈溫情眨眼間被沖天的怒氣所替代,將手中的紙箋緊握成團,咬著牙關向外掠去,轉眼之間就出了院落。

  玄鳳一面急行,一面想著紅豆她是怎麼溜出府的。腦子裡立刻閃出她上次偷偷溜出府的途徑,不禁恨得直咬牙,自己怎能把那個該死的牆洞給忘了?她昨天說什麼讓他照顧小石頭,分明就動了要走的念頭,自己怎會一點也沒發覺?想到現在的時節,到處天寒地凍,玄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有可能去哪兒,九江?雲蘿山?她會不會向小石頭露一些口風?想到這兒,一個轉身換了方向。

  還沒到左翼、右翼、小石頭的寓所,就見左翼、右翼急匆匆地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玄鳳,左翼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他,玄鳳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兩行字,「紅豆姐姐讓我把那紅粉佳人的迷香偷拿出來,我想也未想就拿給她了,後來覺得不對勁,我過去看看她要做什麼。」

  左翼見玄鳳臉上陰晴不定,小心翼翼地問道:「小石頭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王爺是不是應該到小郡主那兒看一看,也不知道她要紅粉佳人做什麼。」玄鳳冷冷道:「不用了,這是今天早上我收到的第二封字箋。」棲鳳居外傳來嘈雜聲,「六王爺,您怎能硬闖進來,還傷了好幾名侍衛……」「沒眼色的奴才,還不叫老九出來見我!」聽到玄夜的聲音,玄鳳胸中的怒氣更盛,冷笑一聲向外走去。

  玄夜披散著一頭黑髮,身上隨便地裹著一件黑色金地緞袍,半裸著胸膛,手裡還抱著古琴「一池波」。看見玄鳳,冷厲的眼眸中寒意逼人,「是不是你的主意?」玄鳳見到他懷中的古琴,心中了然,冷笑道:「我怎會有本事大清早地要六哥衣冠不整地跑出來!」玄夜瞪了他一會兒,「好,你把那丫頭叫出來,我要問問她什麼意思?」玄鳳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還能有什麼意思,當然是不想收下你所謂的定情信物。」玄夜眼中現出戾氣,「我要當面問問她。」玄鳳冷然笑道:「說來真巧,我也想當面問問她。」玄夜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玄鳳臉上籠了一層薄霜,「六哥這樣的人怎會不知道我說什麼?」玄夜臉色一變,「她該不是……」玄鳳道:「六哥猜得不錯。」玄夜立刻沒有了動靜。

  玄鳳望著那「一池波」,心中一動,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收到這把琴的?」玄夜道:「沒多久,侍衛說是一個小男孩送過來的。」玄鳳聞言掉頭就走,不多時就見他駕馭奔霄,快若流星般一閃而過。玄夜隨即也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騎。二人策馬一前一後剛剛出了宣遠王府,有人在後面喊道:「九哥、六哥你們這是去哪兒?」玄鳳、玄夜充耳未聞,快馬加鞭,疾馳而去。

  坐在馬車裡的玄麟疑惑不解地向騎馬出府的左翼、右翼問道:「出了什麼事?」左翼躬身回道:「小石頭不見了,小郡主也不見了。」玄麟一怔,「你的意思是紅豆私自離家了?」左翼點了點頭,「好像是這麼一回事。」玄麟立即從馬車上跳了出來,連連搖頭,「這丫頭的主意可真大,這不是存心要把九哥氣死!」他來到左翼的坐騎前道:「你下來,我要借你的馬。」玄麟一邊策馬揚鞭,一邊自語道:「紅豆啊紅豆,你這樣做分明就是急死人不償命!」

  玄鳳駕馭奔霄,風馳電掣地圍著玄夜的府邸整整轉了一圈,心中越來越焦慮,腦子裡翻來覆去總想著一個問題:她能去哪裡?後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轉過身見是玄夜,冷冷地對視了一會兒,便急轉馬頭奔向離此地最近的西城門。玄夜緊追其後,玄麟的坐騎遠遠比不上玄鳳的奔霄、玄夜的追風,所以被遠遠地落下一程。

  守城門的士兵見兩匹驃騎疾速地沖了過來,不知是怎麼一回事,連忙拿起兵械出來攔截。玄鳳人未到近前便大喝道:「讓開。」守城門的士兵中有幾個人已經認出他,不敢遲疑,忙向兩邊閃去。玄夜的馬也奔到近前,見前面有人擋住去路,眉峰一挑,舉起馬鞭連揮兩下,有兩個動作稍慢的士兵一時躲閃不及,重重地挨了兩鞭子,立即大聲地哀號起來。其他人過來攙扶,低聲道:「還敢叫,那是六王爺。」那兩個士兵萬分驚懼之下,忍著劇痛閉上了嘴,心裡連連自認倒黴。

  不一會兒玄麟的馬也到了城門口,見到受傷的兵士暗暗搖頭,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翠綠的盒子扔向他們道:「把這藥敷到傷處。」那受傷的兩名兵士還不及稱謝,玄麟的馬早已沖了出去,遠遠地只能看到高高卷起的塵土。

  玄鳳一口氣不知跑出來多少裡,前面沒有盡頭的官道上,哪有半點紅豆的蹤影?心中焦躁惱怒,猛地勒住韁繩,一掌擊在路邊掛雪裹霜的松樹上,只聽「哢嚓」一聲,那棵樹應聲斷為兩截,玄鳳則如石雕一般,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玄夜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二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誰也不說話。

  不一會,玄麟趕了過來,見二人此時的情景,皺著眉頭道:「即便紅豆是昨夜走的,可是短短的一夜間她又能走多遠,你們兩個的奔霄與追風都是千里名駒,紅豆的腳程再快也趕不上它們,九哥你怎就亂了分寸!」玄鳳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凝眉想了想,調轉馬頭向回奔去,玄夜、玄麟緊隨其後。

  守城門的士兵見這三個人去而複返,嚇得呼啦啦跪倒一片。玄鳳沉聲問道:「今日清晨,你們可見到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帶著一個小男孩出了城門?」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開口。玄鳳臉色一沉,喝道:「都聾了?」士兵頭領顫聲道:「回九王爺,一大早就開了城門,來來往往也有不少的人,奴才實在不知王爺口裡說的姑娘是怎樣的相貌,奴才不敢確定。」

  還未等玄鳳開口,玄夜冷笑一聲,「沒用的奴才,要你這樣的人有何用處!」手舉馬鞭向那頭領的頭蓋掃去,這一番他用了六七成的力氣,若是被擊中,哪還有命在?那頭領嚇得魂飛魄散,他豈不要腦漿迸裂,死於當場?在千鈞一髮之際,玄鳳出手如電,緊緊抓住玄夜甩出的鞭梢,冷喝一聲,「還不滾!」那頭領呆愣了一會兒方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躲到後面。玄夜眯起眼睛,冷冷說道:「九弟這是明擺著和我作對。」玄鳳冷笑道:「是你和我作對,若不是你在壽宴上苦苦相逼,紅豆又怎會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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