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新宋·十字 | 上頁 下頁 |
| 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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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吳充皆身著紫色官袍,喜氣洋洋的大步入室,一齊拜倒,高聲賀道:「臣王安石、吳充拜見吾皇萬歲!吾皇大喜!」 趙頊與劉攽三人見到這個形情,心中都不由一動。趙頊強抑住衝動,問道:「丞相、樞使,有何喜事?」 「啟奏陛下,岷州首領摩琳沁以其城降,疊、洮二州諸羌盡皆俯首,王韶部行軍五十四日,涉地千八百里,平定五州,斬首數千級,獲牛、羊、馬以萬計!瑪爾戩主力盡皆擊潰,滅亡已是遲早之事!」王安石激動地報告著西北傳來的大喜訊! 劉攽、蘇頌、孫固乍聞此訊,也忍不住喜形於色,王韶軍失去音訊非止一日,有謠傳說已經全軍盡沒,汴京君臣,為了此事,五內懼憂,非止一日,這時猛然聽到大捷的喜訊,如何能夠不高興? 「報捷文書何在?」趙頊握緊了拳頭,聲音都有些輕顫起來。 王安石從袖中取出一本紅綾奏摺,雙手遞上。 趙頊打開奏章,「……臣已複河州,不意降羌複叛,瑪爾戩趁機佔據河州,臣遂引兵攻訶諾木藏城,托陛下洪福,一戰而破。遂穿露骨山,南入洮州境,道路狹隘,軍士釋馬徒行,遂失音訊,瑪爾戩以其黨守河州,自率軍尾隨臣軍,軍士苦戰數日,複平河州。再攻宕州,撥之,洮州路遂通……」其後正是蓋著王韶將印! 「好,好個王韶,果然未曾辜負朕望!」趙頊連連贊道。 「此皆是陛下英明,祖宗庇佑,至有此勝!」王安石率諸臣賀道。 趙頊喜動顏色,笑道:「這也是前線將士奮戰之功,才有此本朝數十年未有之大捷。朕意,進王韶左諫議大夫、端明殿學士,以賞其功!」 座落在董太師巷的丞相府車水馬龍、冠蓋如雲,從丞相府往北走約五百步,就是呂惠卿的府邸,相形之下,卻要冷清許多。 呂惠卿一大早起來,抬頭看了看天,感覺陰得很,一陣陣的風吹得街上的樹葉嘩嘩響,這樣的天氣有幾天了,但是雨卻是一丁點也不曾下過。呂惠卿身兼司農寺,自然是知道如今黃河以北諸道,到如今一直沒有下過雨,石越的預言,不知怎麼的,不時會在呂惠卿耳邊響起,讓他難以安心。最近不順心的事情特別多,王雱派人刺探自己私產的事情,現在還沒有結論,而他在朝堂上,已經幾次阻擾自己的建議,看來空穴來風,必有其因。如今王韶大捷,除了前線的將士之外,爭功爭得最厲害的,倒是朝中的文官。王安石不去說他,呂惠卿自知拗相公聖眷尚在,皇帝說他有立策之功,他也不敢去比,可是王雱又是什麼東西?呂惠卿想起這幾天的議論,冷笑一聲道:「黃毛小子,居然擬授龍圖閣直學士!還假惺惺的拒絕——」 他脫口而出,立時自覺失言,左右一看,所幸無人,不由自失地一笑,大聲喝道:「備車。」 「老爺!」背後猛地傳來小廝的聲音,嚇了呂惠卿一跳,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家人呂華,呂惠卿眼中刀子般的冰冷一閃而過,臉上堆起溫和的笑容,和謁地問道:「你來多久了?怎麼沒聲沒息的站在這裡?」 呂華打了個躬,回道:「小人剛來,聽到老爺喊備車,不過小的進來,卻是通報老爺,軍器監陳大人在前廳求見,一同來的還有一個叫鄧綰的大人。」 「鄧綰?」呂惠卿一怔,一面向客廳走去一面尋思,「他來做什麼?」 來到前廳,見陳元鳳和鄧綰正在那裡正襟危坐,他哈哈笑了幾聲,大步過去,笑道:「是哪陣風吹來了鄧文約?」 鄧綰不意呂惠卿如此親切,連忙起身行禮,口稱:「慚愧。」 陳元鳳待他二人寒喧過了,輕咳一聲,說道:「恩師,你可知道王元澤授龍圖閣直學士的事情?」 呂惠卿目光流動,看了鄧綰一眼,笑道:「我當然知道,元澤已經推辭了,元澤身為丞相之子,倒是頗知謙退之道。」 陳元鳳冷笑道:「他假惺惺推辭一次,皇上自然要再授一次,然後他勉為其難,就成為龍圖閣直學士——大宋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龍圖閣直學士!」 「履善不可胡說!」呂惠卿臉一沉,厲聲喝止。 鄧綰瞅這模樣,便知道呂惠卿有不信任之意,他淡然一笑,道:「吉甫朝不保夕,卻不肯信任我嗎?」 呂惠卿嘿嘿一笑,說道:「文約何出此言?」 「王元澤遣人陰往福建,在朝堂上屢沮吉甫之意,你且看看這是何物——」鄧綰一面說一面從袖中抽出一張《皇宋新義報》,遞給呂惠卿,「連續七期,都說的一件事,限制官員名田,重新清量土地——項莊之意,吉甫當真不知道?」 呂惠卿看也不看,把報紙丟到一邊,冷笑道:「此事也是區區的主張。」 「那麼這件事呢?」鄧綰又抽出一張紙,遞給呂惠卿,「這上面寫著吉甫之賢弟升卿大人收受賄賂、強買民田、陷人死罪等十三事……」 呂惠卿接過紙來,略略一看,鐵青著臉,勃然怒道:「全是血口噴人!」 「雖然是無稽之談,卻也未必不能蠱惑人心。何況這是區區在諫院某位大人家不小心看到的底稿——」鄧綰緩緩說道。 呂惠卿站起身來,背著手看了看外頭,沉吟半晌,說道:「大丈夫做事,只求心之所安。何況今上聖明,必不至於受小人矇騙。」 陳元鳳急地站起來,紅著臉說道:「恩師,真的要我為魚肉嗎?人家已經步步緊逼了!如今王韶大捷,朝廷論功行賞,王元澤不可一世,一旦父為宰相子為學士,盛極之時,便是他下手之日了。如今卻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 呂惠卿的瞳孔驟然縮小,卻一直背著手望著外頭,並沒有回頭。 陳元鳳繼續說道:「……前幾日我無意中聽智緣和尚說,他曾給王元澤診脈,說王丞相此子,風骨竦秀,是非常之人,可惜卻有心疾。學生去相國寺聽說書的說《三分》,有說書的講到孔明三氣周瑜,雖是村言野語,學生卻尋思,王元澤或者竟是和周郎一個毛病。因此天不假年……」 鄧綰也笑道:「因此履善和我,便想出一個主意來……」 呂惠卿聽他二人陳說,不禁冷笑道:「文約如此熱心,想必絕非無因吧?」 「吉甫果然通達,犬子釋褐已久,仕途艱難,若得吉甫提攜,授一大郡,於願足矣。」 差不多與此同時,崇政殿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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