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隋唐逝 | 上頁 下頁
九六


  呸呸呸,想到哪裡去了?

  一人發呆一人亂想間,有將士進來:「打理好了沒有?要出發了!」

  兩人一愣,不約而同:「這麼急?」

  將士不耐煩地說:「將軍說順手把前面的千金堡也一併拿下,已經在整隊了!」

  兩人心歎:強人就是強!

  千金堡雖為小堡,卻十分易守難攻。

  士信大軍將堡團團圍住,搶攻幾次,一時怎麼也攻不下來。

  堡裡人也很無奈,簡直就是池魚之殃嘛!一面死命守城,一面破口大駡。

  士信才不管這些,想了想,利索指揮人馬全部撤了。

  堡中守將不敢置信的登上城樓,望向城下一乾二淨的原野,這這這……唐軍也撤得太徹底了吧?!

  不過好歹總算舒了口氣。

  入夜。

  城門外突然來了百十號人,抱著幾十個嬰兒,孩提哭鬧之聲不絕於耳,城上士兵皆感到奇怪。

  只聽大人們嚷嚷:

  「我們好容易從東都跑來找羅將軍的,羅將軍跑到哪兒去了?」

  「嘿!這兒是千金堡呀,我們可跑錯地方了,快走吧!」

  「真倒黴,黑更半夜的,怎麼會走到這兒來!」

  「少說兩句,走吧走吧。」

  「……」

  吵吵嚷嚷、啼啼哭哭了一陣,又聽不見人聲了。

  堡裡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還真以為羅士信已經撤了,來的人是洛陽難民,是投奔羅士信的,當下非常得意,未等天明,就出兵來追趕士信。不料一出來便中了埋伏,燕雲十二騎,哦,現在是十一騎,眼捷手快,一下子就突入城堡,把守軍殺個精光。

  是夜,千金堡破。

  「父王,您剛剛收服徐圓朗、新滅孟海公,我軍士氣正盛之時,怎麼反而憂眉不展?」夏王大帳,紅線為父親端上一碗蓮子粥。

  竇建德歎口氣,拿過粥喝起來。

  她瞧見桌上攤著的行軍圖,了悟:「是在考慮日間劉侍郎的建議麼?」

  聞言,建德放下調羹,「我兒聰慧,對此有何看法?」

  紅線思索一番,方鄭重答道:「唐軍舉兵臨東都,經秋涉冬,大師已乏,鄭軍日蹙。然若鄭亡,則唐益盛,恐我方不能獨立矣。劉侍郎說的有一定道理,不如暫先解除以前和鄭的仇忿,發兵救之。畢竟,唇亡齒寒哪。」

  建德連連點頭:「其實我又何嘗不曉唐派使者過來拉攏,不過想臨時穩住我們而已,真是打得一副好盤算,先鄭再夏,各個擊破!」

  「既如此,父王為何還有所躊躇?」

  他一聲長歎,似萬般苦惱,還夾了三分無奈:「幽州羅藝,此人真真我命中剋星,若發傾國之兵援鄭,他便如芒刺在背,利劍高懸,威脅著我們的大後方呀!」

  紅線一時無話可接。

  那個守護幽州的男人,宛若上神。

  縱然南有隋、唐及現在各閥變遷,縱然北臨突厥虎視眈眈,但幽州有了他,就有了數十年的安寧平靜。

  使的也是槍啊……

  她不禁懷疑,心中的那個白衣少年,是否和他有什麼關係?

  「而且,」敬德又道,「此計攸關天下。劉彬勸我連鄭擊敗唐軍後,趁鄭的力量嚴重削弱時乾脆一舉滅了王世充,如此我方勢力大增,而唐師已老,則天下可取也。」

  原來父王心懷奪取天下之志,故而猶豫再三。紅線心想,要一舉滅掉兩國,實在是大不容易,確需思量,不過:「父王,不管鄭可不可取,女兒認為,咱們還是先解了他的圍再說,待破唐之後,再徐觀其變不遲。」

  建德點頭,重新恢復雄心壯志:「我軍與唐多次交手,都是負少勝多,豈能因羅藝一人就縛手縛腳起來!古雲,天下精兵盡在趙代,擁此強勁之師,挾勝勢,救危難,大業必成!」

  「大哥也真是的,怎麼清剿周邊的事兒全落到你身上?」安逝無精打采的坐在馬背上,撫著鬃毛嘀嘀咕咕。

  「都是些小型州郡,卻也不難。」士信跟她一起溜達,「我看,他是別的事惹到你了吧。」

  「咳咳,」安逝清了清嗓子,「不就是配置火藥的事!那天不過隨口說說硫磺、硝石、皂角的比例不對,換一換就能發出更大的威力來,結果——」吐吐舌,「你看我這臉就知道了。」

  誰知士信還真把臉湊近了來,她嚇一大跳,愣愣的看著放大了依舊精緻完美的眉、唇、鼻……直到那雙眼睛裡飛掠一絲忍不住的笑意,才恍然驚醒,吞吞口水:「幹,幹嘛呢?」

  「看你的臉啊。」士信重新坐回去,理所當然地,「還是那麼醜,沒有變得更漂亮。」

  她倒,趴在馬背上有氣無力的呻吟:「我說的不是這個……」

  前面傳來將士呼喝聲。她望過去:「北邙山下這塊曠地一向都很空的,今天怎麼這麼多人?」

  「好像在操練。哦,秦王齊王也在。」

  安逝一聽,立刻打住馬頭:「那我們換個地方吧。」

  真是的,想找塊清靜地都這麼難。

  士信點頭。兩人正要「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時,前面傳來一聲渾厚嘹亮加強八度的嚷嚷:「娃兒,羅兄弟,快過來!」

  安逝很想哀號。

  空地中,秦瓊正帶領部下做徒手格鬥演練。看著士卒們龍騰虎躍,大汗淋漓,誰也不懷疑這支軍隊的素質。

  秦王與齊王坐在馬上,後面是尉遲敬德、李世勣、程咬金、史萬寶一行,想來是到各營巡察時正好經過。安逝與士信兩個上前見了,便立在一邊看著。

  元吉朝這邊睇望兩下,驅馬前來:「聽聞羅將軍身手不凡,本王心癢,乘今日餘暇,可否討教一二?」

  士信道:「齊王過譽了,何言討教。刀槍無眼,恐傷殿下千金之軀。」

  元吉卻堅持要比,又道:「將軍要是擔心彼此誤傷,我們各自去刃,點到為止就是了。」

  她忍不住提醒:「齊王殿下,長矟對長槍,不見得是好武器。」

  「你懂什麼?」元吉斜睄一眼,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

  安逝黑著臉勒馬到一旁,哼,不知好歹的傢伙,愛丟臉你就丟去吧,撞到槍口活該!

  世民素知自己這個四弟心性驕狂,平素並不將大將們放在眼裡,可正好借此煞煞他那股傲氣,因道:「羅將軍,就陪秦王練練無妨。」

  士信頷首,越馬到場中:「齊王,請。」

  操練的士兵已經散開,偌大一片平地空了出來,伴著呼呼的風聲,及踝的枯草,有種電影裡夕陽西下,武士兩人相約決鬥的味道。

  元吉從部下手中接過長矟,飛馳沖至。

  就見左一矟,右一矟,密如雨點,招招兇狠毒辣,直戳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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