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隋唐逝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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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柘枝舞?你讓她們跳柘枝舞?」安逝睜大眼睛。 小畢點頭:「來,雖然大哥不愛喝酒,不過這源自波斯的『三勒酒』可是一定要嘗嘗。」 世民挑眉:「聽名字,該是西域名酒?」 「不錯。它是庵摩勒、毗梨勒、何梨勒三種酒的合稱,別有一番味道。」 安逝早拿了一杯過去,斜睨道:「二哥,美酒歌舞,都是城中極品哦!我看——你做的不只是小生意吧?」 世民再一次感慨此人的直白。他心中早有所惑,只是一直不露聲色罷了。 小畢「咄」了一聲:「錢賺得再多,於我看來,也不過就是小生意。」 「二哥——」安逝眼珠一轉,馬上巴向他,「聽你這麼說,就知道你很有錢了!啊呀,這下挖到金山嘍!」 小承道站起來捏她的臉:「還說我是小色鬼,我看你才是個大財迷呢!」 安逝哭笑不得。而餘下兩人早就抑制不住大笑起來。 一陣絲弦管樂響起,房間另一頭的檯子上,不知何時立了兩朵人工製作的蓮花。蓮花綻開,兩名綺貌花顏的胡姬少女從花瓣中緩緩地出現在四人面前,然後極富韻律地隨著急劇的音樂翩翩跳起舞來。鈴兒輕響,修長的舞者身姿婀娜,那腰肢纖細得就連帶有垂鈿的腰帶也顯得沉重。異域風情的女子深情無比地頻送秋波,眼中含情,眉梢帶春,當真讓人看得目不轉睛,屏氣凝神。 除了小畢外,其餘幾人都忘了言語。 一曲終了,豔麗的胡姬輕紗般的羅衫無風自落,裸露出圓潤豐腴的香肩。 「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小畢招手讓舞者們退下,見安逝喃喃自語,不由發笑。 安逝摸著酒杯:「剛到長安時,就聽說此柘枝舞的妖豔,就是最久經風月的人也難免動情,只可惜千金難買一舞。今日終得一見,不枉此生啊。」 「安弟還年少,以後要經歷的多了。」世民微笑。 大廳裡傳來一陣笑聲。 「父皇,您不知道,當薛仁杲在折墌城的寶庫打開的時候,那珠光可是耀花了所有人的眼啊。」仿佛天生就是發光體,說話的青年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力,「太子詹事竇軌的脖子上掛了大串大串的金飾,龐玉將軍把披風脫了,做了個包裹去裝一堆一堆的珠寶。殷開山只穿了件單衣,如果將單衣脫下,實在太有損朝廷命官的尊嚴啦,所以只好將袍角兜起,拼命往上堆珍寶,下面卻把小腿都露出來了……」 李淵乾脆放了筷子,免得噴飯:「對珍寶的熱愛是人之常情啊。」 青年笑了笑,挾了根菜到碗裡,卻並不吃:「雖然好笑,但兒臣認為以後還是不要再帶眾將官直接去查看府庫,只需讓房玄齡、杜如晦幾人處理好就夠了。再說,既然將士們如此喜愛珍寶,那麼以後每打完一次大勝仗,可以主動從府庫中拿出一部分來賞給有功之臣,這樣更能增強他們的鬥志。」 「二郎你考慮的很對。」李淵點頭贊許,「將士們喜歡這些,正可以讓朝廷因勢利導,用功名利祿吸引和激勵他們為我大唐建功立業。」 在座之人紛紛點頭。 見坐在一旁的劉文靜只吃飯不說話,李淵笑道:「劉尚書今日怎麼這麼安靜?」 劉文靜放下碗筷:「雖然皇上經常與我們臣屬一起吃飯是臣等的榮幸。但從前王導有一句話:『如果太陽跟萬物總在一條線上,那麼生物又怎能蒙受到萬丈光芒從高空的照射呢!』如今皇上和臣子的位置沒有差別,不是長久之道啊。」 李淵揮揮手:「過去光武帝和嚴子陵同睡一張床時,嚴子陵還把腳壓到了光武帝肚子上呢。現在各位大臣有的是建了大功的人物,有的是平生親朋好友,當年的友情怎能輕易忘記?」 劉文靜怏怏不再說話。 已被封為平陽公主的三娘見氣氛開始沉悶,轉轉眼,笑道:「父皇,西秦已滅,朝廷稍安,我們二哥的婚事,是不是可以考慮了?」 淮安王李神通也在座,他是李淵的堂弟,也就是世民和三娘的堂叔,笑眯眯地,像尊彌勒佛:「好侄女兒覓得了好夫婿,就打主意到哥哥身上嘍!」 「瞧您說的,要不是發生種種變故,二哥早該成親了。」 「是啊,」李淵看向世民,「當年你母親跟玄霸相繼離去,接下來又東征西戰……這是朕之失啊!」 「父王不必愧疚,大丈夫何患無家。」世民微微有些發窘。 李淵笑著搖頭,轉向坐在最末的年輕男子:「無忌,可願意做我們的親家?」 長孫無忌起身:「微臣樂意之至。」 「哈哈哈哈,」李淵開懷大笑,「無垢十七了吧?正是豆蔻年華,等了我們家世民這麼久,是該有個交待了。」 「恭喜二哥!」三娘嬌笑。 李神通摸摸短須,換個話題:「今日北突厥使者要求殺掉他們的仇人曷婆那,可此人偏偏已歸順我朝並被封為義王,照理說保住曷一人而引起北突厥一國怨恨實在划不來,秦王你為何要保他?」 世民微微一笑:「人窮歸我,殺之不義。不如慢慢等著看。」 半空中一聲清晰嘹亮的鳥鳴傳來,地上兩人抬頭,只見一道褐影俯衝而下,疾射而至。 「三弟小心!」畢缽什伸手拉過一旁的人兒,握住時心中一奇:三弟的手怎麼如此小又如此軟,比族裡那些女子的手都要來得柔膩些。 安逝卻是看了又看,隨後掙脫手,取出護腕帶上:「小鳶!好鳥兒,你怎麼找來的?」 鳶兒繞著她飛了兩圈,差點就要撲到她懷中來——不過可能它也考慮到這對主人來說有些衝擊性,故而只好抑住自己的激動之情,扇著翅膀,乖乖等安逝戴好護腕了,才停到了她的手臂上。 一人一鳥歡喜得又蹦又跳。 小畢指著鳶道:「這是你馴的?」 安逝搖頭,對著小鳶左摸右摸:「我治好它的翅膀,它就跟著我了。」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小畢試圖碰碰鳶兒,小鳶眼疾嘴快的就要來啄它,還好他縮得快,「我就說嘛,這類猛禽最難馴養的。在我們那兒只有最好的射雕師父才馴得了它們。」 「何必要馴服它們呢。」安逝毫不顧忌的親了一口大鳥,「把它們當成朋友不就好了?」 小畢愣了一愣,望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少年:「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世,想起所處的環境……他怎麼可能超脫? 安逝放飛了鳥兒,回過頭來看他,又笑道:「今日我們是出來郊遊的,可不許弄的愁眉苦臉。」 「是,該是如此。」 一時無語。 她找了個地方坐下,已是十月下旬,樹木葉子都斷斷續續落了,飄起莫名的蕭瑟。 小畢在她身旁立著,眺望遠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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