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隋唐逝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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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高臺上,依次站著李密、王伯當、徐世勣、單雄信數人,對著士兵演練的陣形指指點點。 單雄信看了半天,道:「蒲山公,這陣法練得好是好看,就是人數少了點。」 徐世勣收回手中令旗,做了個讓士兵們休息的動作,轉回頭道:「昔武侯問曰:『兵以何為勝?』吳起答曰:『以治為勝。』又問曰:『不在眾寡?』,可知吳起怎樣回答?」 雄信瞧他一眼:「看你笑的那樣兒,肯定跟我不是一個想法唄!」 李密緩緩道:「起答曰:『若法令不明,賞罰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進,雖有百萬,何益於用?所謂治者,居則有禮,動則有威,進不可擋,退不可追,前卻有節,左右應麾,雖絕成城,雖散成行。投之所往,天下莫當。』」 「正是如此。」 一個笑嘻嘻的聲音傳來:「故而,想要以多勝少,以一敵百,除需治軍有道外,陣法也就不可忽視了。」 「喲,哪裡冒出來一頭小熊!」王伯當見了她穿著打扮,不由笑道。 「太冷了太冷了!」安逝搓著手又跺跺腳。 李密見狀,把自己的擋風斗篷取下,替她披上:「整日待在屋裡烤火,總要出來適應適應才好。」 「哎哎,丫頭,你來看看他們這布的是什麼陣?」單雄信拉過她。 她伸頭往下看看,片刻後道:「將位在陣形中後,以重兵護圍,左右張開如白鶴雙翅,既可抄襲敵軍兩側,又可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之敵——呃,練的不錯,應該是攻守兼備的鶴翼陣吧。」 「啪、啪」,徐世勣鼓掌,「好眼力!」 安逝轉向他:「你建議採用的?」 李密插道:「有何不妥嗎?」 「那倒不是。」她搖搖頭,極力思索著自己以前看過的那點陣法知識,以及之前親眼目睹過的戰爭場面,「長槍是隊伍中最常用的攻擊武器,不錯,在十二尺來長的範圍內,它無疑是最有效的,可是——如果不能刺中敵人反讓其進入了槍桿距離之內,那這一武器不就立即等於廢物?」 「再給他們每人配把大刀嘛!」單雄信咧嘴,為自己的快速反應洋洋得意。 安逝笑:「步兵打仗可不同於你跟別人單挑對決的時刻。他棄了長槍,卻被別人的槍刺到怎麼辦?」 徐世勣雙目閃閃發光:「如此說來,姑娘可是有了妙策?」 李密拊掌:「可以在每個步兵班同時配置長兵器跟短兵器。只是這如何配置——」 「有一陣,名為鴛鴦陣。」安逝緊了緊披著的斗篷,鼻子被風吹得通紅,「一個步兵班,配隊長一名,戰士十名。十名戰士中,以四名手操長槍作為攻擊的主力,其前又配四名士兵:右方一名持大型方藤牌,左方一名持小型圓藤牌,之後則有另兩名士兵執『狼筅』,即連枝帶葉的大毛竹,長一丈三尺左右。長槍手之後,最後兩名各攜帶短刀及長箭,近可殺敵,遠可射人。」 王伯當連連點頭:「右方持牌者,可保小隊既得位置,穩住陣腳;左方持牌人則可擲出標槍,引誘敵方離開有利的防禦位置。如果引誘成功——」 徐世勣迫不及待接道:「如果成功,後面兩人則以狼筅將敵人掃倒於地,然後手持長槍的夥伴就一躍而上……最後兩名負責保護本隊後方,警戒側翼,必要時還可支援前面的士兵,構成第二線的攻擊力量!」 李密哈哈大笑:「看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該是訓練各個士兵間的配合性才對!」 「密叔叔決定用這個陣型?」安逝不好意思笑笑。 單雄信嚷道:「你說的,蒲山公哪次沒聽?」 「單兄!」徐世勣、王伯當同時叫道。 雄信見到把頭偏過去的安逝和面色開始沉下來的李密,明白說得有些過火了,忙咳兩聲:「我快言快語說慣了,大夥莫計較。」 安逝在意的其實並非他所說的話,而是在想自己是否插手太多了?歷史——應該不會因為自己這麼一些小插曲而改變吧? 輕輕道了句:「我先回去了。把鴛鴦陣的列法詳細寫下來先。」 「咳咳!」有人咳嗽了兩聲。 她抬頭望去,放下手中的筆,搓手呵氣:「三位大駕光臨,可是要陣法?可我還沒寫完呢。」 徐世勣拍著身上的雪花,邊把門關上:「沒有沒有,我們是陪單兄來的。」 「哦?」她望向手中拿著個長布條包、神色好像帶了些緊張的大漢,「什麼事?」 單雄信把長布包一抖,一樣精光閃閃的東西露了出來。 安逝眼睛一亮:「你從哪兒弄來的?」 那是一把劍身細細長長、摸起來柔韌卻不失硬度的軟劍。靜靜的躺在桌子上,沉靜如水。 「你喜歡就好啦。」雄信松了口氣。 「送給我的?」她不敢置信。 「之前說錯的話——就當是我賠罪之禮。」 「我並沒有生氣啊。」安逝愛不釋手的摸著劍身,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謝謝啦!可是——你怎麼知道我要這種樣子的劍的?」 雄信咧嘴笑:「徐老弟告訴我的。不過你這玩意兒還真不好弄,我找人專門做的。」 聞言安逝不由瞧了正笑吟吟的徐世勣一眼,自己不過在閒聊時提到過幾句,此人就記在心中,足可見其心思之縝密。 李密走到桌旁翻看她寫的東西,邊道:「你還會使軟劍?」 她持劍左甩右甩:「好久沒練了,也不知還找不找得到感覺。」她在大學裡學過劍道,雖然現在武器有所不同,但應該還能湊合。 過了一會兒,徐世勣道:「經大海寺一役,瓦崗寨聲威日高——趁現下情況于我方有利,思來想去,蒲山公剛剛與我訂了下一步計劃,想讓姑娘參詳參詳。」 安逝停了下來,半晌才接話:「其實,你們有什麼行動或計劃,只要策略無誤,放手去做就行了,我——」 「不,姑娘過謙了。」徐世勣搖手,「姑娘的才智見識遠高常人,又何必拘泥於年紀大小,或是男女之嫌?大家雖然出身來處高低不同,但看人的心都是一樣的,能為推翻暴政效力,換得天下平安,又有何不能為?」 李密點頭:「世勣說得好。丫頭,你隨我一路流亡到今天,吃了不少苦,我早把你當成女兒般對待。你說,對著我,你有什麼好顧忌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她看著自己細小的手臂,難道,真的就以這樣一個身份,在這個時代裡活下去?跟在李密身邊,原本不過想冷眼當個過客,潛意識裡認定自己終究是不屬於這裡的。可是,相處久了,再冰冷的人也會產生感情——更何況,李密的下場…… 三人見她久久不語,皆感到有些奇怪。徐世勣大歎一聲:「唉,單兄你知不知道,現在河洛正鬧饑荒,百姓啼饑號寒,餓殍遍野,據說每天都有上萬人在饑寒交迫中淒慘的死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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