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追夫記(100)_雲葭

一〇〇

　　長馨估計是被嚇得不輕，隔著珠簾，我看見梁添對她又是推又是搖的，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最後樑添深深吸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好吧，看來我非使出絕招不可了。」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我的頭頂徘徊，果然，只見梁添卯足力氣沖著長馨的人中使勁一掐，長馨像詐屍一樣猛的坐起，伴隨著一聲劃破夜幕的慘叫。

　　「啊——」

　　對相府所有人來說，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一大群人鬧哄哄地闖進我的房間，看見我好端端地坐著喝茶，並且旁邊還有秦浪和樓暄「護駕」，臉上的表情由擔憂轉為驚訝再轉為震撼。儘管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我還是不敢直視娘的眼睛。半夜三更的，她的寶貝女兒和兩個男人在一起，雖然事出有因，但傳出去畢竟也不怎麼好聽。

　　「看來我們是白擔心了，人家大半夜的還有兩大帥哥守衛，哪裡會出什麼事！」蘇南唯恐天下不亂。

　　我掃了他一眼，不說話。

　　出乎我的意料，娘並沒有數落我，她看了看我，然後直接向裡屋走去。

　　「長馨你沒事吧？」

　　「姑姑，嚇死我了……」長馨像半年沒見到娘的孩子，撲在娘懷裡撒嬌。

　　我真想問問娘，到底誰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怎麼也不問問我怎麼樣了！敢情她是真的對我絕望了，放任著我自生自滅。回頭看了看其他人，蘇延和四嫂連這種時候都不忘打情罵俏，蘇南時不時向我飄來幾記鄙夷的眼神。當時我很想套用長馨常說的一句話對蘇南說：「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喂鸚鵡」。

　　「回去吧回去吧，十丫頭命大著呢，死不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蘇南幫著我趕人。

　　爹爹、姑姑還有姨娘們破天荒沒有多說一句話，打著哈欠離開了。幾位哥哥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我們仨之間掃來掃去，仿佛想找出什麼姦情出來。

　　純潔的我當然沒能讓他們如願，我說：「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想看好戲下次請早。十兩銀子一場戲，同是一家人，我可以考慮給你們打八折。」

　　聲音不大，但是相當有震撼力，一個個全傻了。

　　「嫌貴？那就七折吧，不能再便宜了。」

　　「切——」

　　剛才還陷入朦朧狀態的一堆人陸續邁出了門檻。臨走之前，蘇南搖頭晃腦念叨著：「姦情啊姦情，紅杏啊紅杏……」

　　「滾——」

　　一隻茶杯華麗麗地從屋子裡飛出去，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咣的一聲，碎了。我接著把茶壺扔了出去，又是咣的一聲。但我還是覺得不夠解氣，看了看桌上，已經沒有多餘的東西讓我扔了。

　　眼神從樓暄和秦浪手中的杯子上劃過，我重重地哼了幾聲，以表示我心中正燃燒著熊熊烈火。這二位立馬心領神會，同時把杯子遞給我。

　　「扔吧，不夠我明天再給你買。」樓暄眉毛一挑，笑得很開懷。

　　我好不客氣地接過，又是咣咣兩聲。二人一直看著我，啼笑皆非。

　　蘇染驚才豔豔

　　第二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逝水紅顏闖進皇宮，長馨公主遭其毒手，相府兩位小姐也差點香消玉殞，幸好有將軍府的二公子和游龍公子不分晝夜地守護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當然，這是被我美化以後的版本，真實的版本比這難聽多了。

　　相府大廳中，我掐住蘇南的脖子使命地搖，就像小時候為了把樹上的棗子搖下來那麼拼命，「說，是不是你說的，是不是你說的……」

　　梁添和長馨在後面拉我，被我甩開。我惡狠狠沖著蘇南大吼大叫：「你要是不說實話，小心我把你嫁給城南沈員外家那位貌若天仙的三小姐——」

　　蘇南灰暗的眼神忽然一亮。我奸笑，蹦出沒說完的後半句：「——的麻子臉奶媽！」

　　「噗——」

　　「咳咳咳——」

　　「咣——」

　　爹爹的茶杯打碎了，他咳嗽個不停，衣服被自己噴出來的茶水給濺濕了。二娘連忙用手絹給他擦，被他推開了。

　　「蘇染你真了不起，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你就忍心這麼折騰？你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你想讓我氣死是不是！」爹爹就差沒朝我下跪了。

　　我暫時放開蘇南，回道：「是他先惹我的，你都沒聽到外面那些人怎麼說，好像我和秦浪樓暄昨晚是同床共枕似的，叫我蘇染的面子今後往哪擱啊！」

　　「你你你……」爹爹指著蘇南，氣得手發抖。

　　蘇南辯解：「我冤枉啊爹，那些謠言關我什麼事，我壓根不知道！」

　　「就是你說的就是你說的，要不然外人怎麼知道這事！你這只長著人身子的鸚鵡，沒事就會亂學舌，肯定是你說出去的……」

　　「不是我！」

　　「就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

　　「……」

　　「好了！」爹爹大喝一聲，吩咐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大哥，「蘇峻，你去廚房拿兩把斧頭來給他們，讓他們去院子裡互相對著砍，砍死為止！」

　　蘇峻石化，尚未領會到爹爹那句話的精髓。

　　爹爹重重哼了一聲，然後看也不看我們一眼，在二娘的陪同下走了。

　　我和蘇南互相瞪眼，兩人中間似乎有一條無形的閃電嗞嗞作響。梁添和長馨把我拉開，好言相勸，蘇南也被蘇延和蘇峻拉開了，這場戰爭總算告一段落。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鬧脾氣！現在京城已經不安全了，昨晚要不是秦浪和樓暄，你們三個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好反省反省吧！」大哥一語驚醒夢中人，把我們嗆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樓暄和秦浪是今天一大早回去的，他們怕逝水紅顏去而複返，所以守了我們一夜。而我們仨經過那麼一番驚嚇，哪裡還敢睡覺。於是五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坐到了天亮。他們臨走時說今晚還會再來，讓我們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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