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追夫記(97)_雲葭

九七

　　天打雷劈了

　　回到家，上演的又是老一套的戲碼。我在前廳跪著，姨娘姑姑哥哥嫂子等等一大堆人在旁邊圍觀，娘板著臉訓我……要不是因為有奶奶拼死護著，我免不了又會被娘罰跪。

　　雖然死罪能免，但是活罪難逃。這一次我是徹底被娘禁足了，沒有她的允許我不能邁出相府大門一步。而我恰恰是個閒不住的人，不讓我出門和軟禁沒什麼兩樣，我心裡難受。於是我跑到奶奶房間去鬧，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撒嬌也撒了，裝瘋賣傻也裝了，奶奶就是不肯幫我說情。她老人家也知道最近發生的逝水紅顏殺人事件，說什麼外面不安全，讓我聽娘的話乖乖待在家裡，哪都不許去。

　　都是叫這個逝水紅顏給鬧的，她就像我的影子一樣，我到哪她就跟到哪，要不是因為我還好好的活著，我肯定以為她是專門跟我過不去。

　　出了這檔子事，爹爹不放心，新請了二十幾個武功高強的護院。我倒是覺得他請那麼多人來，除了要保護相府的安全之外，另一個目的就是想監視我。逝水紅顏一般是晚上出沒的，趁著天沒黑，我和梁添番強溜出去玩，結果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護院攆回了房間。坐牢也不過如此，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我百無聊賴，趴在窗臺上看天邊的浮雲，一直坐到天從藍色變成黑色，星星漸漸開始閃爍。無聊的日子，連時間也過的慢。

　　門開了，我以為是雪柳來給我鋪床，沒有回頭。哪知道聽見的是梁添的聲音，她說：「你的魂被誰勾走了是吧，雪柳說你差不多在這裡發了大半天的呆。」

　　我懶得回話，輕輕「嗯」了一聲。

　　「我今晚跟你睡吧，咱姐倆好好說說話。」

　　「哼，你是怕逝水紅顏來吸你的血吧，膽子小就直說唄，我又不會笑話你。」

　　「誰說我怕了，逝水紅顏見了我還得繞道走呢，」梁添大言不慚，「我是怕你一個人不敢睡，來保護你來著……」

　　「你就吹吧。」

　　「算了，你不領情拉到，我這就回房去！」梁添作勢往外走。走了幾步見我沒反應，她又轉身回來，訕訕笑道：「哎呀染染，我一個人睡太無聊了，你就當陪陪我吧。」

　　我嘴角一彎：「行了行了，也就一句話的事情，非要繞個山路十八彎，你至於嗎。在這睡可以，晚上不許說夢話。」

　　「我晚上睡覺從來不說夢話。」

　　「你就瞎掰吧！」

　　「是真的，比珍珠還真。」

　　「真你個頭！」

　　「……」

　　正當我們兩個人鬥嘴鬥得不亦樂乎，門忽然砰的被撞開了，我沒有心理準備，嚇了一跳。梁添搶先開罵了：「誰啊，進來也不敲門，沒手的是吧！」

　　乍一看進來的是個男人，但是等看清楚來人的長相，我驚得幾乎吧舌頭吞進肚子裡去。旁邊的梁添也倒吸額一口冷氣。

　　「長馨？怎麼……怎麼會是你？你怎麼穿男人的衣服啊？」

　　「十表姐……」長馨一開口，眼淚嘩啦啦像豆子一樣往下掉。

　　「怎麼了這是，來，進來再說。」我走過去拉她的手。

　　走近點我才發現門外站了十來個大內侍衛，人手一把大刀，若換上一身衣服，倒像是打劫的。

　　長馨吩咐：「你們守在外面，一隻蒼蠅也不許放進來，知道嗎！」

　　「是，公主！」

　　我急急忙忙拉著長馨的手到裡屋去。她深夜到訪確實有些突然，直覺告訴我出事了，而且出大事了。

　　梁添比我更不耐煩，「你怎麼穿成這樣啊，該不會是皇上逼你去和親，你私自跑出來的吧？」

　　長馨搖搖頭，說：「有人要殺我。」

　　「什麼？」我傻了，「你堂堂公主，誰敢殺你啊，你你你……開玩笑的吧。」

　　「是真的，是逝水紅顏！」

　　我的身子一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我聽錯了嗎？逝水紅顏想殺長馨？

　　直到現在長馨仍然心有餘悸，說起話來帶著哭腔。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聽得我膽戰心驚的。

　　逝水紅顏在京城出現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接連死了兩位官家小姐和一位富家千金，其他人家凡是有女兒的都保護得滴水不漏。長馨是皇上唯一的女兒，心尖尖上的人，自然更是受到百般重視。即便是在守衛森嚴的宮中，皇上還是不放心，派了數十名大內守在長馨住的禦香宮外，並下令不許長馨邁出禦香宮一步。

　　恰好這一晚太子在宮中宴請他的好友，長馨耐不住寂寞想溜出去玩。於是她讓貼身宮女青梅穿上她的衣服躺在床上裝睡，她自己則換上宮女的衣服溜到太子宮玩去了。

　　走到御花園的時候，長馨看見許多太監宮女們呼天搶地地到處奔走，說什麼公主死了。她當時還納悶，自己好端端的活著，怎麼著就死了呢。玩心一下子沒了，她混在宮女當中往禦香宮趕去。

　　禦香宮外的守衛裡三層外三層的，皇上和樓貴妃都接到消息趕了過來，老太后聽到這件事當場就暈了過去。長馨親眼看見她的皇上老爹淚流滿面地往裡屋沖去，她什麼都來不及解釋，只好傻乎乎地跟著走。

　　床上的被子一被掀開，她看見青梅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子都白了，沒有一絲血氣，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兩個牙印。皇上和樓貴妃都愣在原地，即高興又害怕，抱在一起哭了起來。當時長馨自己也嚇哭了，哇的一聲，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皇上發現寶貝女兒好好地站在面前，一激動，老淚橫流。

　　「要不是我讓青梅裝扮作我躺在床上，她也不會被殺死，」長馨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逝水紅顏想殺的人其實是我，是我害了青梅，十表姐，我該怎麼辦，我會不會被天打雷劈啊……」

　　「不會的，蠢丫頭，就算要天打雷劈，劈的也是逝水紅顏，怎麼著也輪不到你。這件事跟你無關，快別哭了，別哭了啊。」

　　事情看來很嚴重，逝水紅顏居然能悄無聲息地潛入皇宮殺人，並且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她的武功比我們想像中的應該還要厲害吧。想到此，我的肉都抖起來了。

　　「那你怎麼穿成這樣到相府來了，皇上不擔心你嗎？」我問她。

　　長馨抹掉眼淚：「是父皇讓我來的，他說是逝水紅顏能去皇宮一次就能去兩次，皇宮已經不安全了。萬一逝水紅顏知道我沒死，肯定還會去殺我的。所以父皇讓我來這裡避一避風頭。」

　　我聽了之後，哭都哭不出來了，眼皮跳啊跳的：「你父皇好偉大，你躲這裡，逝水紅顏找來了，那你黃泉路上就有伴了，呵呵……」

　　「什麼意思啊？」長馨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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