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追夫記(46)_雲葭

四六

　　「救命啊——」我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瑤冰師姐臉色土灰，「不是吧，你還真喊啊？」

　　我不理她，繼續喊得不亦樂乎：「救命啊，殺人啦……」

　　「別喊別喊別喊……」

　　「我就喊！救命啊，打劫啦，殺人啦，放火啦……」

　　「砰——」

　　門就這麼突然被撞開了，蘇南、蘇延、秦浪、樓暄、二師兄、三師兄、楚息甯、四師兄、樓懿懿、葉傾天、楚息問……所有人都到齊了。每個人都目瞪口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們。我傻了，瑤冰師姐崩潰了，因為我們的形象已經完全被毀了。

　　眼下我和她正躺在地上互相掐架，衣衫不整，頭髮淩亂。

　　「打劫了？」蘇南驚呆。

　　「殺人了？」四師兄愕然。

　　「放火了？」楚息問石化。

　　「……」

　　經過昨晚那一番折騰，瑤冰師姐本來就不怎麼根深蒂固的淑女形象在眾人心中算是徹底土崩瓦解了。身為蜀山女神的她恐怕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最沒形象的一面曝光在眾人面前的那一刻，當時所有人的嘴巴張得足以塞進兩個雞蛋，尤其是三師兄，他對女神可是癡情一片呀。

　　我倒是無所謂，本來就沒人把蘇染染當作淑女來看，不在乎再把這個形象破壞得徹底一點。何況我還戴著面具頂著白術的身份，只要楚息問不說，沒人知道和瑤冰師姐滾到地上掐架的人是我。

　　不過就算瑤冰師姐再大度，我這一次也真是罪不可赦了。回想當時瑤冰師姐掩面奪門奔走的情形，我後悔得想給她下跪賠禮。我那幾聲喊叫把大家全吸引了過來，壞了自己的面子活該，連累了瑤冰師姐就太不厚道了，人家不過是不想跟我換房間罷了，我至於嗎我！

　　三師兄在瑤冰師姐奔出房門的下一刻就馬上追出去了，一邊跑一邊喊著「瑤冰師妹」，頃刻間整個風雲客棧回蕩著他的聲音，一遍又一遍。我不得不感歎，三師兄是個好師兄，他對瑤冰師姐真執著，沒有因為她不是淑女就不喜歡她。

　　瑤冰師姐這一奔走，大家的視線全落在了我身上。我半天沒說出一個字，甚至忘了從地上起來。幽芷和我說了什麼我一句都沒聽進去，就看見她嘴巴一張一合的。她走到我身邊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幾晃，我看見了也沒有什麼反應，差點嚇壞了她。我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個聲音不停地提醒我：瑤冰師姐想殺了你！

　　估計幽芷以為我傻掉了，拿起我的手把脈，我尚在分神，但還是注意到了她眼中瞬間閃過的訝異和憂慮。

　　「白術，你別嚇我，別嚇我。」幽芷幾乎哭出來了。

　　我回神，勉強擠出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我沒事，真的沒事。」

　　這一晚是個不眠之夜。我擔心瑤冰師姐，坐在客棧門口等，幽芷再怎麼勸我都不肯進去，她只好陪著我。樓懿懿和楚息寧也想看熱鬧，但是都被各自的哥哥趕回房了。沒見著蘇南的人影，其他人倒還有點同情心，站在門口陪我等消息。

　　可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後把瑤冰師姐領回來的居然是蘇南。兩個人若無其事地漸漸進入我的視線，很平靜很安寧，仿佛秋夜雨後的竹林晚歸。

　　瑤冰師姐見到我，溫柔一笑，「傻愣著幹嗎？還不睡覺去。」

　　「你……」我結巴了。

　　不僅我愣了，所有人都愣了。究竟這是我的錯覺還是蜀山女神名副其實，修養已經好到了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的地步？

　　眼見蘇南和女神一起步入客棧，我還處在石化當中，一時無法接受女神出乎意料的反應。還有就是，她和蘇南什麼時候攪到一塊去了？

　　幽芷推我我也沒反應，最後還是硬被她拉進屋去的。

　　一開始我還想，說不定這次歪打正著，瑤冰師姐奔出房間了，三師兄追出去了，然後兩個人一起手拉手高高興興回來。要真是這樣的話我也算間接做了件好事，幫三師兄和瑤冰師姐向前邁出了關鍵的一步，也不枉師父師娘多年來對我的栽培。誰知道啊誰知道……

　　第二天我難得起了個大早，去瑤冰師姐房間請罪，結果把正在睡夢中的她給吵醒了，又挨了她幾記白眼。

　　「師姐，我錯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其實不當淑女也挺好的，你看我這不就是挺好的嗎？」我巴巴地賠笑臉。

　　瑤冰師姐無奈地望望我，氣血上湧，好不容易才忍住。她說：「我沒事，我很好，昨晚的事不許給我再提了，聽到沒有？」

　　「哦。」我點頭如小雞啄米。

　　「瑤冰——」

　　我回頭一看，來人正是蘇南。我這位偉大的七哥左手一碗粥，右手花生米，笑得比陽光都燦爛。

　　「蘇公子，是你啊。」瑤冰師姐臉頰飛上了兩抹紅霞。

　　我驚呆了。天！

　　蘇南完全當我不存在，對瑤冰師姐說：「剛吃了早飯，順便幫你買了一份。」

　　「謝謝。」

　　「不客氣。」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完直接回房喝粥去了，連聲招呼都沒跟我打。我就是一透明，我就是空氣。

　　蘇南和瑤冰師姐是怎麼攪到一起去的？我拼命在腦海中挖掘有關他們的記憶，但就是沒有找到什麼事能把他們兩個人串在一起，唯一一件就是昨晚瑤冰師姐跑出去，然後蘇南去找她回來。他們莫不是就這樣好上了吧？這這這……這也太震撼人心了點，神速也不過如此啊！萬一這要是真的，三師兄日後知道真相還不揮劍捅死我。

　　事情越來越離譜了，我不敢再往下想，心不在焉地下樓吃早飯。

　　沒見到幽芷的人，想想她應該還在睡覺。這麼一大早的，不睡覺簡直就是糟蹋大好時光，我琢磨著吃完早飯繼續回去補個眠，把昨晚折騰掉的精力全補回來。

　　正喝著粥，秦浪不聲不響走到我面前，旁若無人地往我身旁的位子上那麼一坐。我老大不高興，提醒他：「桌子多了去了，你另外挑一張吧。」

　　秦浪沒反應，叫他木頭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我投降。我承認在他冷冰冰的目光的注視下，哪怕是山珍海味擺在我面前我都不會有食欲。我端起盤子，老老實實換到別的位子上，這裡就騰出來給他大爺了。估計人家對這張桌子特別有感覺，我也不好意思跟他搶。

　　「白姑娘，借一步說話。」秦浪走過來，一把抓起我的手往外拉。

　　我愕然，用力甩開他，「你幹嗎幹嗎幹嗎……幹什麼啊，有話你說就是了。」

　　秦浪的力氣大得很，我掙不開，手腕一陣疼痛。

　　「你放手放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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