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蘇染染追夫記 | 上頁 下頁
一三


  爹爹看著我滔滔不絕地瞎掰,黑著臉不說話。我應該猜得沒錯吧?蘇家九個兒子有四個已經成家了,接下來輪到的一定就是我的五哥蘇行。莫不是爹爹覺得成親也應該來個長幼有序,我這個妹妹不能搶在那麼多哥哥前面,所以才在我成婚之前先讓五哥娶一位如花美眷?唉,可憐的蘇行啊,也不知道爹爹給他選的是哪家的小姐,希望我這位五嫂不要長得太對不起群眾。怎麼說蘇行也是我九位哥哥中被公認的最帥的一個,娶的媳婦自然不能落後。

  我一個人發揮著天馬行空的想像,絲毫沒注意大家全盯著我看,等我回過神來,蘇南正朝我笑得無比諂媚。我丟回去一個更加諂媚的微笑,「怎麼啦七哥,莫不是你也想娶媳婦了?不急不急,爹爹一定會為你物色一個超級美女的,你就等著當爹吧,哈哈……」

  砸了蘇南幾句話我頓時心情大好。蘇南和我一樣,特別排斥爹爹幫他定親,聽奶奶說,之前娘相中了賢王府的三郡主,想讓我那皇帝舅舅安排賜婚的,結果遭到蘇南的嚴詞拒絕。唉!話說蘇南也是一個崇尚婚姻自由的孩子。

  本以為蘇南會被我的話給砸暈的,沒想到我先被他給氣暈了,他丟給我一句,「你就慢慢瞎想去吧,實話告訴你,這是秦大將軍剛剛派人送來的聘禮,我的好妹妹,是不是很驚喜啊?」

  「什麼?」我大叫,「驚喜你個頭!」

  不會吧?秦將軍莫不是怕他的寶貝兒子嫁不出去,哦不,是怕他的寶貝兒子娶不到媳婦,怎麼這麼快就把聘禮給送來了?這下可好,想退婚都難了。這秦浪也真是的,不是說絕不會娶我的嗎,怎麼眼看著他爹下聘也不攔著?這可急煞我了。

  我可憐巴巴地問:「爹爹,這不是真的吧,是不是蘇南在耍我啊?」

  爹爹沒有回答,蘇南搶著說:「對,這不是真的,是我逗你玩來著。」

  還沒來得及說虛驚一場,蘇南接下來說的兩個字讓我產生了一種想要掐死他的衝動,他說的兩個字是「才怪」。

  聘禮一下,我想不嫁人都難了。這廂我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紅了眼睛,那廂我的哥哥們你一句「恭喜恭喜」,他一句「早生貴子」,氣得我七竅生煙。

  爹爹很滿意地點頭微笑,說:「這染染嫁出去我就了了一樁心事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哥哥們隨聲附和,「是啊是啊,真不容易啊。」好像我是個嫁不出去的人一樣。我心裡那叫一個氣憤,敢情我蘇染染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累贅,早嫁人他們早安心!

  看到爹爹和哥哥們其樂融融的樣子,我很怕自己會忍不住沖上去揍他們,對於自己的忍耐力我向來沒什麼把握。為了不引起自相殘殺的悲劇,我很識時務地走開了。

  我帶著一肚子怨氣回到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頭。要不是我的承受能力夠強,恐怕這會兒腦袋早就炸得四分五裂了。

  雪柳進門見到這個陣勢,嚇傻了,她說:「小姐你這是幹什麼?會悶壞的。」

  「悶壞就悶壞,悶死了更好,省得受他們的窩囊氣!」

  四師兄給我講鬼故事的時候總是嚇唬我說,一個人死的時候如果怨氣太大,就不能直接去投胎,而是會變成孤魂野鬼。我想,如果我現在真的悶死了,那一定就是個孤魂野鬼了,誰叫我怨氣這麼大呢。

  雪柳掀開我的被子,用哀求的語氣說:「我的好小姐,你就別折騰自己了,再過半個月你就要嫁人了,萬一你有個好歹,老爺還不罵死我啊!」

  「誰愛嫁誰嫁去,我才不稀罕呢!」我氣糊塗了,問雪柳,「你知不知道怎樣才可以不用嫁人啊?」

  「啊?」雪柳蒙了,沒想到我會這麼問她。她想了想,說,「女孩子長大了當然就要嫁人啦,只有尼姑才不嫁人呢。」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抱著雪柳道:「好雪柳,我怎麼就沒發現原來你這麼聰明呢?尼姑,哈哈,尼姑……」

  雪柳嚇壞了,結結巴巴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小小小姐……你不會是……不會是……不會是想出家當尼姑吧,你你你……」

  她的聲音都顫抖了,可能是怕我會一時想不開真的就跑到尼姑庵鉸了頭髮出家去。

  我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傻丫頭,我才不要當尼姑呢,尼姑頭上光禿禿的多醜啊,還不如當和尚去!」

  雪柳拍拍心口,這才放下心來,她仔細一想,眯著眼睛說:「和尚頭頂不也是光禿禿的嗎?小姐……」

  我瞪她一眼,她連忙把話吞進肚裡了。

  「快去拿紙筆來。」我吩咐道,「我要畫畫。」

  雪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了一會兒才出門。走的時候她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估計心裡在想,這小姐平時最不愛舞文弄墨了,怎麼突然就想畫畫了呢?

  天黑之前我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哪都沒去。娘派人來叫我去吃晚飯,我沒理,那個丫鬟就一直催啊催的,結果被屋裡飛出去的一個硯臺給嚇跑了。我最討厭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被人打擾,尤其是在作畫這種我不擅長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上。

  在經歷一場人和筆墨自由搏擊的大戰後,我如釋重負地扔下畫筆,從內心深處激動地喊了句:「終於畫好了!」接著我便自信滿滿地雙手托腮,陶醉地欣賞自己的大作。一直在旁邊一頭霧水的雪柳這時也充滿好奇地瞪大眼睛,盯著我的畫瞅了好半天,隨即戰戰兢兢地問了句:「小姐,你畫的這是誰啊?怎麼……怎麼長成這樣啊?好像還是個尼姑。」

  「是尼姑就對了嘛,我畫的本來就是尼姑啊!」我自豪極了,問雪柳,「怎麼樣,畫得好不好啊?」

  雖然對自己畫畫的水平不抱什麼希望,但是這次畫得應該不賴吧,至少雪柳認出了我畫的是個人,還是個尼姑。還記得不久前六師兄過生日,我畫了幅奔馬圖送給他做生日禮物,之後還巴巴地貼上去問他畫得好不好。六師兄嘴巴抽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讓我聽了之後想殺人的話,他說:「畫得很好啊,呵呵,看這些牛,長得多肥多壯啊!」

  聽完這話,我的拳頭捏得咯咯直響,拼命忍住心裡的怒火。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要淡定,要淡定,他今天是壽星,給他一個面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忍了半天火氣才稍稍減小。

  四師兄見我臉色不好看,連忙打圓場,他說:「染染啊,老六眼睛不好使,你別生氣啊!呵呵,叫我說呢,你這些野豬畫得真是不錯,真不錯!」邊說著,他還不忘對我伸出大拇指。

  啊——人家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被四師兄撩撥起來,我憋了半天,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六師兄嚇得連連安慰,直罵四師兄不該講錯話。我抽抽噎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要告訴師娘,你們欺負我……人家熬夜畫了這幅奔馬圖送給你,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你眼睛不好使,要是把馬當成驢我也不怪你,可是你竟然說我畫的是牛。四師兄更討厭,我畫的明明是馬,哪裡像野豬了?」說完我三兩下把奔馬圖給撕了。

  四師兄和六師兄面如土色,一個勁兒地道歉。他們越是道歉,我哭得越是兇猛,其他師兄師姐怎麼勸都沒用。最後還是師娘出面狠狠罵了他們一頓我才止住淚水,從那以後我發誓再也不畫畫了。

  今天是迫於無奈,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反正沒人規定發了誓不可以反悔。

  雪柳拿起我畫的畫研究了好久,終於吐出一句話:「小姐,這個尼姑是誰啊?怎麼長得這麼,這麼……」

  「這麼什麼啊?」

  「這麼奇怪。」話說完雪柳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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