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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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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勇看看水邊,又看看我,睜大眼睛:「為何?」 我看著他不語。 熊勇似明白了什麼,表情無奈,卻依舊堅持:「姮,我知你現下要信我也難,可你須想到,乘舟雖速,眼下你無從人車馬,到了豐你又當如何到得旅館?」 「這你無需操心,」我說:「旅館就在豐渡口不遠,我來時已見到。」 熊勇懵然,片刻,苦笑:「姮,你信舟人也不願信我。」 我看著他,搖頭輕歎道:「勇,今日遭遇良多,我只是一刻也不願耽擱了。」 熊勇注視著我,目中稍黯。 好一會,他不再說什麼,轉身命令眾人往水邊。 河岸上伸著長長的棧橋,一個黑壯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船上,指揮著民夫們將一筐筐的貨物放好。見到走來的一行人,他們皆愣了愣,將目光投來。 我走上前去,向船上那人道:「舟人丁,可還識得我?」 舟人丁愣住,仔細的看著我,眼睛突然一亮,又驚又喜:「貴女?」 我頷首。 舟人丁大笑起來,從大舟上一躍而下,走到我面前,手足忙亂地向我深深作揖:「小人見過貴女!」 見到他的樣子,我不禁也染上些笑意:「你不必多禮,我今日來,乃為再請你幫忙。」 舟人丁拍拍胸膛,爽朗地說:「何言幫忙!貴女有話但吩咐便是!」 我笑笑,看著他的眼睛:「可否送我往豐?」 舟人丁看我神色,掠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貴女何其言重,小人自當送貴女返豐。」 我點頭:「有勞。」 「先待小人載貨!貴女稍候!」舟人丁大聲道,轉身朝舟上跑去。 我應了聲,轉頭看向熊勇。 他怔怔地看著我:「姮竟識得這舟人?」 「見過兩次罷了。」我淡淡地說。 熊勇頷首:「如此。」他望望大舟,又看向我,似有躊躇:「姮,我與你說些話可好?」 我望著他:「什麼話?」 熊勇瞥瞥旁邊,似不太自在,指指不遠處的一處空地,道:「往那處言語。」說著,他轉身走去。 我想了想,跟著他過去。 大舟上眾人的聲音小了些,熊勇停住步子,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 「姮,」熊勇猶豫著,瞅瞅我,面上微紅,一字一句地說:「我那時允你與我同行,心想若此計可成,待獫狁攻入王畿,我便可攜你往楚。」 我訝然。 不等我開口,熊勇又接著說下去:「勇此來宗周確不只貢物。周欺我楚人久矣,前番周勝羌人,君父窺得歧周空虛,便遣楚束往獫狁處試探,待事成同我一道歸楚。」說著,他苦笑:「之後的事你也知曉,我也不多說。」 我看著他,過了會,道:「勇,楚束返國可會將此事稟報?」 熊勇頷首:「然。」 我沉吟:「當初勇身負機密而攜我同行,不知楚子得知當如何?」 熊勇咧嘴一笑:「姮,我若制不得束,方才你已殞命。」 倒也是,我默然點頭。 熊勇看著我,斂起笑意,認真地說:「姮說勇不誑人,勇現下已無半點相瞞,姮可還信勇?」 我和緩地一笑,道:「自然信。」 熊勇神色一振:「既如此,姮現下先與我返犬丘,我稍後與你一道啟程,日落前必送你至豐,後事我也必處理妥當。」 我看著他,沒有回答,反問:「勇,我若要你殺了楚束,你可願意?」 熊勇怔了怔,解釋道:「姮,束執拗,君父曾囑他不得洩露,故而有此手段……」 「勇必不為,可對?」我打斷他。 熊勇沒有言語。 我直視著他:「勇,我與楚束已為仇讎,同行必起爭端,他不殺我我也要殺他,勇可願意?」 熊勇面色驚詫。 「勇,」我心中長歎口氣,低聲道:「此事我也有大咎,勇若有意,便將我那禦人屍首殮起送返杞國,撫恤其家人。」 熊勇凝視著我,稍傾,他頷首:「姮放心便是。」 「有勞勇。」我說,看看那邊的大舟,民夫已經快把貨搬完了,對熊勇一禮:「姮別過。」說著,轉身回去。 「姮!」沒走幾步,熊勇突然出聲。 我轉頭。 他看著我,片刻,露齒一笑:「你將來若去楚國,我還要帶你去摘橘。」 我愣了愣,沒有回答,只笑笑,逕自往大舟走去。 道路上遠遠地揚起塵霧,我站在舟首,看著熊勇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貴女!」舟人丁在另一頭對我大喊:「舟將啟!貴女須坐好!」 我朝他點點頭。 舟人丁一聲吆喝,手下舟子紛紛撐出長竿,兩隻大舟緩緩離岸。 我扶著舟沿望向水面,渭水靜靜淌去,細看之下,竟不知舟與水誰在前進誰在後退。 大舟行至水中央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它的方向與去豐的道路相反,忙叫來舟人丁詢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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