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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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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一眼:「何以見得?」 丹卻不答,一臉神秘。過了一會,她又說:「你二人雖未成婚,你夫君已卻對人稱你『吾婦』,真好。」說完,努努嘴:「不似辰,旁人同他說起我二人婚事,他還總是笑。」 我笑了笑。 姬輿喚我「吾婦」的時候,我也驚訝了一下,不過,稱呼罷了,自己也並不覺得反感,就沒跟他說什麼。不過,現在想起來,自己不得不又去思索那個長久以來的問題,自己對姬輿到底是什麼感覺? 我不禁有些怔忡。一直以來,我向來覺得自己的感情走向是很容易弄清楚的。像燮,我就很肯定地知道我喜歡他,分手之後我也知道我無法放下他。可姬輿呢?我以前總說自己不討厭他,願意接受他,那現在呢? 心裡軟軟的。的確,姬輿為我做過許多,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但那種心情似乎又不是感動。剛才在伊水邊重逢那一刻,自己竟全心全意地只想著他,看著他出現在面前,心似乎被化開了一樣…… 屋外有人大聲地說了句話,丹應了一聲,對我說:「我母親要我們快些,勿使裡宰久候。」 我頷首,隨她出去。 只見丹的父母正陪著姬輿和邑宰站在樹蔭下。 見到我,姬輿走過來,問:「收拾好了?」 太陽火辣辣的,我點點頭,想抬頭看他,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別處。 這時,裡宰滿面笑容地請姬輿去他家,姬輿答應。丹的母親要她去採桑,不能陪我,三人離開丹的家,沿小路走去。 裡宰的家與丹的家隔著幾片農田水渠相望,並沒有多遠。 相比之下,裡宰的房舍雖然只有一間,卻寬敞許多。姬輿的居室相當整潔,採光也很好,床褥案席收拾得井井有條。 在伏裡可謂豪宅了。我心想著,看向姬輿,只見他目光四下地掃掃,似乎沒什麼特別感覺的樣子。 「捨下粗鄙,虎臣勿怪。」裡宰向姬輿行禮道。 姬輿還禮:「有勞裡宰。」 裡宰唯唯,稍頃,告退下去。 細枝編成的房門被輕輕掩起。我聽到屋外的蟬唱得賣力,腔調拖得老長的一聲之後,突然沒了響動。 室內忽然靜得不得了。 抬頭,姬輿的目光正正投來。日光從屋頂上故意撥開的洞隙中斜斜落入,忽而映在姬輿的臉頰邊上,明亮得晃眼。 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細微的呼吸聲起伏可聞,似藏著某種不可預知的微妙。 我稍稍移開眼睛,看看那在光束中飛舞的微塵,又望望四周,說:「這室中倒寬敞。」 「尚可。」姬輿答道,聲音很輕。光影緩緩流動,我感到他正移步走來。 喉頭有些幹,我咽了咽,又看著地上:「也潔淨。」 「然。」姬輿說。話音低低的,很近。我抬眼,光照被遮住,他已經走到近前。 咫尺處,他的胸膛和肩膀寬闊而厚實,占盡了視線。 我想再移開目光,眼睛卻定定的。 忽然,一雙手臂環上腰間,我被帶入了那懷抱之中。 臉上貼在他的脖子上,跳動的脈搏清晰地傳來。姬輿擁著我,沒再進一步動作,只將拇指在我的頸後細細摩挲,耳邊,他的呼吸綿長。 心漸漸的平靜下來,我停頓了好一會,伸出手,慢慢地反摟住他。 頸後的手指頓住,兩屋外,蟬又開始大叫起來。 姬輿放下手,雙臂攏緊。我覺得有些汗膩,癢癢的,動了動,想調整一下位置。 似乎查覺到我的意圖,姬輿的手臂鬆開了一些,空氣沁進來,一邊臉上絲絲地濕涼。正當我透下一口氣,卻發現姬輿不再放開了,一隻手扳在我的腰上,另一隻手撫上我的後腦。 熱氣帶著些紊亂,陣陣噴在額上。 我愣住,眼前一暗,姬輿的唇已經觸上了我的眼旁,停留一會,沿著臉頰向下探去。 心蹦得飛快,血液像被煮沸了般,一陣一陣地往臉上翻湧,我的知覺只剩下了無處不在的火熱和那片柔韌的觸感,手不由地抓緊他背上的衣衫。 姬輿卻似一震,呼吸變得更加急促起來,唇像在尋找什麼一樣不斷往下。後腦和腰上的力量變得更大,將我緊緊地貼向他。 心跳快得像要彈出來一般,我感覺到唇邊上移來的熱氣,緩緩閉上眼睛…… 突然,門外響起一個聲音:「虎臣已歇息否?」 姬輿和我皆愣住。 環在身上的手仍是緊緊的,姬輿抬頭,微喘著,染滿紅暈的面上帶著些惱色,轉向後面問道:「何事?」 「虎臣,」裡宰隔著門道:「時下將入秋,拙婦恐虎臣受涼,特送一薄褥前來。」 姬輿沒有說話,回頭看向我,目光相接,臉上的潮紅突然變得更深。 我也望著他,臉上辣辣的,燒得炙人。 姬輿眸中仍盛著灼熱,閃過一絲不自然,將我輕輕放開。兩人對視著,呼吸在熏熱的空氣中蕩漾。 「裡宰請。」稍頃,姬輿向門外道。 我摸摸臉,上面還是滾燙,便走去一處光線稍暗的地方。 未幾,門打開,裡宰領著一名抱著褥子的中年婦人走進來。婦人不會說周語,隨裡宰向姬輿行了見禮,便把褥子放在床上,整齊地疊好。 他們又與姬輿行禮,客套一番,很快出去了。 室內又是一陣寂靜。 站立片刻,姬輿走向我。 我望著他,想起剛才被突然打斷的那一幕,覺得有些尷尬,卻又覺得滑稽,忍不住地想笑。 姬輿走到我的近前,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慢慢地,他的唇邊也浮起笑意。 兩人靜靜相對,過了會,姬輿伸出雙臂,再次摟過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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