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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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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麼?」在一旁割茅的辰將竹筐放下,抹了把汗,說:「也不想想經他開渠的田土多收了多少,你累上一年也不及他。」 丹紅了臉,瞪他:「我知道什麼,我知道那日接生婦去了你家,你還未同我說她去做甚!」 她的音量十足,辰卻像沒聽到一樣,昂著頭,提起兩筐茅草自顧地走了。 丹惱怒地抓起一件濕衣,用力地扔向辰。無奈太遠,衣服沒飛多少距離,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她微微喘著氣,看著辰離去地背影,一瞬不移。 過了好一會,丹快步走過去,把地上的衣服拾回來。她把衣服扔在水裡,重新在大石上坐下,拿其杵狠狠地搗起來。 水花高高地飛濺,打濕了她的衣裳和頭髮,丹卻沒察覺一般,只一個勁地敲打。 我看看她,無奈地說:「丹,你既都猜著了,又何苦追問。」 丹仍舊猛力地搗,沒有說話。 好一陣,她的動作漸漸慢下,終於停住,悶悶地將杵丟放到一旁。 「我就是恨他當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同我說。」丹委屈地說,聲音哽咽。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月末的一天,亥主動來找我了。 「姮,」他仍是紅著臉,瞥瞥一臉好奇的辰和丹,對我說:「荒地上的溝渠劃好了,我來邀你去看。」 丹睜大了眼睛:「亥,你這話說了好長!」 辰笑起來,亥的臉更紅了,只將眼睛看著我。 我點頭,微笑著答應道:「好,我同你去。」 亥滿面欣喜,撇下那兩人,帶我離開了。 荒地上,只見小溝又細又長,一頭接著遠處的山林,一頭沿著地勢向下,接到原有的水渠中。 亥領我沿著溝的走向,指著一塊略高的土地說:「此處稍貧瘠,引水之後可植黍。」快速地走了幾步,又指向不遠處一片低地:「那處則不同,平整之後,可植桑,定枝繁葉茂……」 他興奮而詳盡地解說了一番,領我走到一處坡頂,觀望整片荒地。 我不禁滿面笑容,想像著那條未開通的溝渠,自己幾乎可以預想到這裡將來生機勃勃的樣子。 若眼前的荒地換作是杞國,不知觪該會多高興! 「姮,」觀望了一會,亥轉頭看我,躊躇片刻,道:「父親說,你終將離開此處。」 我怔了怔,白叟?稍頃,點點頭:「然。「 亥默然,他望向遠方,好一會,問:「姮,外面是什麼樣?」 我微笑:「亥覺得是什麼樣?」 亥看看我,想了想,道:「我也不知。白叟說外面很大,有許許多多的人,數不清的房屋,可他卻說這裡更好。」 我看著他:「亥也覺得這裡好?」 亥一笑:「未見識過外面又如何說得上?只是,你幾日前告訴我那大地的說法,我越想越覺得有趣,雖是傳言,在伏裡卻絕無可能聽到。」他停了停,說;「外面不知還有多少我從未知曉的東西。」 我的呼吸幾乎屏住:「亥,你若想看,舟人丁……」 未等我說完,亥卻微笑著搖頭:「姮,吾父年歲已高,我不能離開。」 話音落下,心中如同被潑了一桶涼水,原本滿滿的希望幾乎澆滅。 我望著他,呆怔不動。 「亥,」我仍不死心,說:「若將來白叟……嗯,你……」心緒有些亂,話語竟結巴起來。 「那是將來的事,」亥看著我,輕聲道:「無論多久,我定要出去看上一回。」 希望重燃,他言下之意,要等上些時日罷了。 心稍稍的安下,我略略頷首,轉頭望向前方,沒再說什麼。 當夜,我睡得很不安穩。 夢一個接一個,時而是觪,時而是亥,時而又變成杞國。 我站在城牆上,看到雍丘城外的田野中溝渠縱橫,禾苗長的比人還高,快樂極了,飛快地跑去找觪。 忽然,身後一聲巨響,城牆搖搖欲墜。我驚異地回頭,只見城下已是火海一片,無數的東夷人抬著巨木往城牆上撞。燮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目中滿是驚怒。 我正想過去,手上突然一緊,姬輿拽住我,頭也不回地拉著我向後走去。我張了張口,想說話,突然,腳下一空,身體失足墜落…… 我大驚地醒來。 四周暗暗的,自己仍在伏裡,辰的家中。 是夢啊……我長長地舒下一口氣,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定下心,我覺得口中乾渴難耐,索性下床去找水。 輕輕地打開篾門,灶室中,淩晨微明的天光已經從外面透了進來。臨時打起的草鋪上,辰還在睡,水缸就在旁邊。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小心地移開水缸上的蓋子。 正要舀水,忽然,辰發出一聲夢囈:「丹。」 我頓住。 辰卻沒了動靜,一副熟睡的樣子。 我繼續,用匏盛起水。 剛送到嘴邊,只聽辰又是一聲:「丹。」比剛才大聲得多。 水灑出一些,「嘩」地落回了缸裡。 辰突然醒來,一眼就看到了旁邊的我,似乎吃了一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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