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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小……姑娘?」初時的驚訝消失之後,謝之寒放鬆地靠了回去,只是帶些玩味地念著這三個字。一雙桃花眼就如同X光一般,緩緩地從水墨腳邊看起,小腿,大腿,穿著軟甲卻依然顯得纖細的腰部,胸……好吧,這酒罈子還真會找地方坐下,謝之寒挪動著目光直到與水墨的目光相撞。

  他一挑眉頭,好笑地想自己是不是有點錯覺,但凡是人,只要他中了木石姻緣就會變得全身麻木直到僵硬,就像木石一樣一動不能動,但思想卻不受影響,變成一個「活死人」。可現在水墨的眼睛仿佛瞪得比之前還大,這怎麼可能?

  「噝……」譚九好像也不太在乎謝之寒是否回答,他依舊一臉晦氣,跟牙疼似的嘬著牙花子給水墨把脈,眉頭越皺越緊。水墨確實是被那句小姑娘嚇了一跳,那個看起來極不靠譜的酒鬼卻給了她一個最正確的答案。水墨安慰自己,也許這是個好的開始,也許他會解那個什麼鬼木石姻緣。

  現在被人發現是男是女已經不重要了,蠟像是不需要性別的,風娘跟杜莎夫人一定談得來,水墨忍不住苦笑,當然,她臉皮還是一動也不能動。一開始水墨以為自己只是中了什麼麻藥或者類似小說中蒙汗藥之類的東西,謝之寒的「不在乎」也給了她這種信心。但現在看譚九的表情愈發糾結,她開始不確定了,恐懼讓她很想大喊大叫,但嗓子仿佛被水泥塞住了一樣,一滴滴汗開始從水墨額頭上滲出。

  「咦?」譚九發現了這個狀況,他伸手揩了一下,又再度看向水墨,表情帶了些不可置信。「酒罈子,你不是喝多了吧,你確認他是個,姑娘?」不知何時起身來到榻旁的謝之寒笑問。

  「呃,」譚九不知為何遲疑了一下,水墨只能眼睜睜地看謝之寒修長的手指伸向自己的……脖頸。水墨稍稍松了口氣,告訴自己,平常心啊平常心。頸口處一松,水墨的脖子露了出來,一個明顯的喉結出現在譚九眼中,譚九那雙不算大的眼睛立刻瞪圓了,他毫不客氣地伸手去摸,去捏,水墨隱約覺得有點癢,但想咳嗽卻做不到。

  「真的有結嗉……」譚九搖著頭不可置信的樣子,他又換了水墨另一隻手繼續診脈。「我不會把脈,但我有眼睛,」謝之寒意有所指。譚九不再說話,全神貫注在自己手指所感受到的脈象上。「陰脈平順是為女,但沖脈雖只是偶現,但勁力極強……」閉著眼喃喃自語地譚九突然張開了眼,那表情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驚喜,「難道這世上真有雌雄同體之人?!」

  如果不是自己太過震驚,看見謝之寒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瞪得溜圓,水墨或許會笑出來,但她現在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這是什麼狗屁結論!雌雄同體?我又不是蝸牛!!又怕又怒的水墨早就把平常心踢飛到爪哇國去了,忽覺一股熱氣直沖腦門……

  「雌雄同體?」謝之寒忽然哈哈笑了起來,「我只見過那些不男不女的閹人,還真不知道這世上有……」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就看見譚九的手伸了出去,謝之寒想都沒想就拍掉了他的手,「做什麼?」

  譚九被他這一下打得齜牙咧嘴,但還是振振有詞地說,「光有結嗉說明不了什麼,那可能就是個裝飾,我想知道他是否有陽物?」

  謝之寒一愣,水墨也是,什麼陽·物?陽·物!!!反應過來的水墨只覺得眼前一黑,譚九的爪子已經伸向了她褲腰之處……

  「啊!!!!!!!」一聲慘叫從書房傳來,顧邊城正邁過門檻的腳在空中頓了一下。「嗆啷」之聲紛響,身側的親衛們反應極快地拔出了腰刀,將顧邊城包圍了起來。顧邊城側耳傾聽了一會兒,舉手示意親衛們讓開,因為他隱約聽到了阿起的悶笑聲,應該沒事。

  推開書房的門,眼前的一切讓久經沙場的顧邊城也不禁睜大了眼。譚九被人抓住手臂反折在榻上,看他那違反人體力學的姿勢就知道,那感覺一定很痛。而水墨就是行兇者,她正用腕匕壓在譚九脖子上,似乎稍稍用力就能割斷他的喉嚨。

  就聽水墨帶了點喘息但口氣「兇殘」地說,「我不光有陽·物,還有這個!而且我保證,它絕對不是裝飾!!」顧邊城瞬間感覺有點古怪,自己從沒見過水墨如此兇猛的主動進攻姿態,雖然他一路上智計百出,可都是為了逃命,狼狽的,逃命。

  似乎沒人在乎顧神將的到來,顧邊城只能無奈地輕咳了一聲,正在一旁哈哈大笑的謝之寒轉過頭來,笑容滿面地說,「城哥,你回來了。」顧邊城點點頭,又一揚下巴,謝之寒勉強克制住自己的笑意,帶些滑稽地做了一個介紹的動作,「城哥,重新認識一下我們智勇雙全,雌雄同體,中了木石姻緣卻能行動自如的水墨姑娘,哈哈!」

  姑娘?顧邊城揚起了眉梢看向水墨,剛才光顧著教訓譚九的水墨這才發現他的到來。兩人目光相碰,水墨覺得很不自在,她推開譚九,蹭回了榻中,抱膝而坐。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偷眼看向顧邊城。

  還沒消化完謝之寒那「驚人」消息的顧邊城,看著縮成一團,與方才的悍勇截然相反的水墨,一向堅如磐石的心忽然有點說不明的異樣,他,真的是她?一旁的謝之寒看看顧邊城,再看看水墨,他眼珠轉了轉,忽然歎了一口氣,蹲在了仍抱著脖子咳嗽的譚九身邊笑說,「看來只有我疼你了。」

  一直站在門口的顧邊城登時眼神一斂,邁步走了進來。

  被水墨弄得鼻涕眼淚齊流的譚九抬頭瞪謝之寒,想罵又罵不出,沒辦法,差點被拔了褲子的水墨那玩命一擊,幾乎沒勒斷他脖子。剛才這傢伙也不來幫忙,就在一旁看笑話,現在跑來說這個,譚九勉強從喉嚨裡吐出兩個字,「滾蛋!」謝之寒笑得越發開心。

  「將軍!」一個驃騎戰士來到書房門口,躬身稟報,「女匪風娘已被帥府接走了!」「知道了,」顧邊城點點頭,那戰士俐落起身,轉眼就消失在了院外。謝之寒眉頭一蹙看向顧邊城,「風娘被帶走了?」

  「這幾日辛苦你了,消息準確嗎?」一身素衣的燕秀峰淡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風娘。就算面對顧邊城也能嬌笑倩兮的風娘現在卻是一臉的謹小慎微,她輕聲回答,「正是,那小子就叫水墨,根據我的情報,破壞赫蘭人進攻牧場的計畫,還有劫殺赫蘭巴雅計畫的應該都是他,原是長勝軍所屬賤卒。」

  「一個賤卒竟有如此智慧……」燕秀峰伸手去拿茶杯,伶俐的風娘趕忙起身去服侍,並拿捏著笑說「奴婢倒覺得是湊巧罷了,這幾天故意接近他,探察下來倒是沒什麼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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